陆铭时神色严峻:“安乔,他什么时候能恢复。”
安乔:“这个,我也……”
安!
黑澈只捕捉到了这个关键字。
黑澈一把抓住安乔的手。
“安安!”黑澈深情道。
安乔:“???”
陆铭时和顾奕新对视一眼。
陆铭时拍了拍安乔的肩膀,重新戴上墨镜。
“黑少我就交给你了,在他恢复记忆之前,你好好照顾一下。”
安乔急哭了:“老板,不,你等一下,我我我……”
安乔一转头,对上黑澈深情的目光,陷入了深深的自闭。
*
走出医院门,顾奕新悄声问:“这样真的好么?”
陆铭时道:“黑少的人生几乎是为安落雨一个人存在的,而这个人并不在乎他。既然现在黑少把安落雨给忘了,就是他终于肯给自己一个走出来的机会。既然如此,不如顺其自然。”
“我是说……”顾奕新又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窗口还能看到安乔几欲抓狂的身影。
“这对安医生好么?”
陆铭时脑内想起当初安乔指导顾奕新跑路的短信。
他英俊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安乔醉心于为科学奋斗,无暇顾及自己的终身大事,我这个做老板的,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多的这一个机会,就能让自己的人生更加精彩。而对我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对不对?”
陆铭时的理论成功说服了顾奕新。
陆铭时推了推墨镜。
记仇。
超级记仇。
陆总报仇,十月不晚。
*
崽崽满月之后,两位大人开始着手继续开拓自己的事业版图。
顾奕新再次回到工地的时候,真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恍如隔世,恍如隔世啊。”
他握着秃头经理的手,两个人执手相看泪眼,共同将目光转向了陆家四期这一片光秃秃的荒野。
他们热泪盈眶,无语凝噎,仿佛看到了这片土地的未来。
无数高楼大厦从这里拔地而起,他们将把这片荒原,建设成燕市最繁华的新区!
开工那天,顾奕新手持话筒,站在主席台上,前所未有的充满热情。
“工地是我家,建设靠大家!我们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着整个沙漠!”
在这样的鼓舞下,四期从开工的第一天起,施工效率就远超全国所有的建筑工地!
五天后,顾奕新手持手机,站在挖掘机顶,拍下了坑坑洼洼的工地表面。
与此同时,正在办公室里开会的陆铭时,收到一条消息。
陈志昂正在对着PPT口沫飞溅慷慨陈词,力图让老板看到,他的方案才是最正确的。
陈志昂双手挥舞,重重敲在荧光屏上。
“……综上所述,我们公司的重心,应该从实业转移到金融上来。”
他的PPT上显示出去年全年及今年的第一季度综合汇报,力图证明陆氏旗下如今的盈利大头已经是他负责的金融板块,而传统的建筑房地产等行业已经日薄西山,完全赶不上金融的增速了。
首座上,陆铭时表情淡淡的,并不置可否,似乎听得非常认真,但却并不表态。
见他迟迟不发一言,陈志昂的额头上渐渐渗满汗水,他从西装口袋掏出手帕点了点额头,再次将期待和探寻的目光投向老板。
就是这个时候,陆铭时的手机响了。
一般来说,陆铭时都会关机或者静音,偶尔一次两次忘记,手机响了起来,也是不看不管,随手关机。
但这次,他却把手机掏出来,拿在手里,点开了那条信息。
陆铭时看到一张照片,拍照的手法相当不敢恭维,看得出拍照的人为了把整个工地都装进去,想了不少办法。
远目寂静,荒野上横七竖八许多机器静默结束了大半天的工作,三四点的太阳斜下却还有许多热力,暖融融照在大地上,把搅拌机,混凝土,这个钢筋水泥的巨兽组成的世界照得一片光明。
那些露出来的钢筋,仿佛要在这样的温度下融化。
一张体量感极满的照片。
陆铭时恍然仿佛看见小时候的自己,哭着闹着要爸爸带他去游乐场。
而爸爸那一天有工作,必须去工地视察。
于是他强烈要求,要爸爸带他去工地玩儿。
“爸爸天天去,肯定是很好玩儿,我也要去。”
拗不过儿子又满怀愧疚的陆父,只能把上小学的儿子带到工地去,当然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乱跑,戴好安全帽穿好服装,好几个人看着。
陆铭时那时候还没开始长个,大概才一米二、三高,在那些工人中间显眼极了。
小小的少年努力仰起脖子,一眼望不到那些钢铁森林的树顶。
上百米高的塔吊十字排开,在小小的他的眼睛里,无异于在称量天空。
陆铭时看着照片,手指摩挲了一下手机外壳。
手机上方提示栏又弹出来一条文字消息。
是顾奕新发来的。
“你老公为你打下的地基。”
陆铭时终于笑出了声。
第69章
工地的夕阳簌簌洒下无边的温暖。
顾奕新满意地拍下照片发给陆铭时, 还附带上一句自己斟酌出来的优秀台词。
看到了吗,你老公为你打下的地基。
超级耐用,超级坚固, 同类产品中竞争力排名第一。
顾奕新从挖掘机顶上利落地跳下来, 心里充满自豪感。
而在办公室里, 除了陆铭时以外的所有人,都活像见了鬼一样。
神呢, 刚刚老板居然在开会的时候看手机, 不仅没有关机,还笑了出来!
美女秘书也有点目瞪口呆。
我们老板自从有了宝宝之后,真的整个人都变得, 更像一个人了呢。
她不是在说老板以前不是人, 真的不是。
最不爽的,当然是还干站在PPT前,没能等到老板回复的陈志昂同学。
这位同学对于老板一再忽略自己, 本来就不满的他已经产生了一点黑化前兆。
“老板。”
陈志昂僵硬地微笑着, 又喊了一遍陆铭时。
陆铭时抬起头:“我听见了你的报告,不需要再重复。”
陈志昂不安地捏了捏手里的报告。
“我有最新数据, 老板……”
陆铭时道:“你手里拿的那些,我早就看过了。我的意思你很明白。”
陈志昂咬紧了牙,不爽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陆老爷子接管公司这几个月, 趁陆铭时不在,陆家人又十分信任自己,陈志昂动了一些手脚。
这位原著里帮助魏浚杉掌握了陆铭时犯罪证据的关键先生, 即使世界线变更,不再与魏浚杉有所交集,他也仍然产生了报复的想法。
陆铭时把文件在桌上摊平。
“你所引用的是最近一年半的数据,从你的数据来看,确实金融在我们的盈利占比中已经超过了实业。”
他声音平静,波澜不惊的模样衬得刚才演讲时脸红脖子粗的陈志昂微微低头。
“但你只引用了一年半的盈利数据,却略过了对经济波动的周期性,以及政策面消息的分析。恕我直言,这个分析方式过于简单粗暴,结果有很强的诱导性,并不能拿来作为充足的例证。”
虽然陆铭时说话的声音一点没变,表情也非常平静,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轻轻屏住了呼吸。
能感觉到陆铭时在生气。
办公室里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清。
人们不敢说话,等待老板说完他的话。
陈志昂心跳声好响。
陆铭时的目光停留在自己年轻下属的脸上,对方竭力不移开目光,但眼神中还是透露出了没有底气。
“志昂。”陆铭时道,“我对你的这次提案非常失望。这不是你从前的水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