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后,石饮羽将菜单递给陆行舟:“想吃什么就点,不用心疼钱。”
“这么大方?”陆行舟笑着掀开菜单, “你捡到钱了?”
“出来前小木头给了不少。”
“……”陆行舟抬头看向他, 骂道:“你还要脸不要?他一个月才挣几个钱?牙缝里省下的血汗钱你也好意思拿?”
“啧, ”石饮羽嬉皮笑脸,“到底是大嫂,有范儿!”
“回去把钱还给他!”陆行舟横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看菜单,嘀咕,“什么大哥呀, 跟着你混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石饮羽这才说实话:“开玩笑的,我没拿他钱。”
“这还差不多。”陆行舟笑了起来。
石饮羽挪了个位置,坐到陆行舟旁边,装作凑在一起看菜单的样子,实则搂着他的腰咬他耳朵,低声嗔道:“你又疼颜如玉,又疼小木头,连阿兔那个死兔子精都疼,为什么偏偏不疼我?”
他声音又低又轻,说话间呼出热气,扑进陆行舟的耳洞,撩得他半边身子微微发烫,不自觉地换了个坐姿,低声道:“还想我怎么疼你?”
“主动点啊。”
“去你大爷的,滚回去。”
“哼。”石饮羽在他脸上啄了一下,不情愿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服务员正好路过,陆行舟将点好的菜单递给她。服务员看了一遍,微笑着问:“两位先生不点酒水吗?我们店自酿的‘无绝期’是招牌哦。”
陆行舟:“我们不喝酒。”
“点吧,”石饮羽道,“我不喝,你喝点。”
“我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
“我喝水陪你。”
这酒水的提成大概不少,服务员热情地推销:“到我们店来的客人很少有不点‘无绝期’的呢,美容养颜、强身健体,还有一点……”她压低声音,眨眨眼睛,“助兴的功能哦。”
石饮羽一拍桌子:“来一瓶……不,十瓶!”
陆行舟:“……”
“十瓶吗?”服务员开心地确认。
“不不不,”陆行舟连忙拦住她,“一瓶也不要。”
石饮羽和服务员一起露出失望透顶的神情。
陆行舟改口:“来一瓶吧。”
“好的。”服务员对着菜单算了算,“您的菜品连同酒水共妖币540亿元,请问现金还是刷卡?”
石饮羽一听,头发都竖起来了:“五百四十……亿???”
“换算成软妹币才180,别怕。”陆行舟将信用卡递给服务员,让她拿去刷卡。
石饮羽皱眉:“妖币的汇率怎么变成一比三亿了?九年前不是才一千多吗?”
陆行舟:“妖界这几年发生恶性通胀,汇率崩得有点惨。”
“崩成三亿,也太惨了。”
“还不是判官干的好事?记恨妖界打伤阴天子,打了足足七百年的经济战,把妖币给打得溃不成军。”陆行舟说着,摇了摇头,“无论怎么打,受苦的都是百姓。”
石饮羽冷笑一声:“就妖界那个世家门阀把持的庙堂,就算判官不动手,老百姓也没有好日子过。”
一道亮光从卡座旁边的窗户上闪过,二人抬眼望去,见窗外街道上空巨大的LED“天幕”上在播放妖王的演讲,高度赞扬勤劳勇敢的妖民们,再三强调妖界目前正处在历史的节点,经济稳健、雌雄平等、治安给力,呼吁大家要不忘初心、砥砺前行,重现当年伟大的万妖盛世!
“天幕”下,几个衣着暴露的站街妖女正借着LED灯光搔首弄姿,卖力地招揽客人。
“先生,你们香煎妖兔腿和黄油焗蜘蛛精好了。”一个服务员拉开门,端着餐盘走过来。
陆行舟:“我们没点妖兔腿和蜘蛛精。”
“哎?”服务员往菜单上看了一眼,连忙赔笑,“不好意思,送错了,打扰了,抱歉。”
石饮羽摸着下巴:“怎么,你们店还能吃成精的呢?”
服务员:“只要出得起钱,我们连成神的都做给您吃。”
“这么厉害吗?”
“吹牛逼嘛,当然往大里吹咯。”
石饮羽觉得这个服务员说话有意思,指了指桌子上的黄油焗蜘蛛精:“妖气这么浓郁,得有五百年道行吧,你们怎么抓到的?”
“菜市场批发的妖气香精,撒一把,五百年,请问您想吃多少年份的?”
“……不吃,谢谢。”
服务员将上错的菜端走。
石饮羽笑道:“有意思啊,当年我们第六天城那么嚣张,都没吃过成精的妖物。”
陆行舟:“你想尝尝?”
“算了,有修为的活物,我只要吃你一个就够了。”
“扯淡!”
陆行舟点的菜随后端了上来,烤得半熟的小羊腿,鲜嫩多汁,还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是魔物喜欢的类型。
石饮羽果然很喜欢。
陆行舟一边剥蟹腿,一边看着他大快朵颐的样子,唇角不由得上扬,把喜欢的人喂饱,真是人生一大乐趣。
石饮羽咽下一大口羊肉,端起水杯,对他举杯:“为今天的幸福干杯。”
“干杯。”陆行舟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这个叫“无绝期”的自酿酒果然香醇,陆行舟觉得从舌头到喉间都弥漫着醇厚的酒香,吸引着他忍不住又喝了一杯。
“好喝?”
“你尝尝。”陆行舟将酒杯递到石饮羽面前。
石饮羽接过酒杯,却没往自己嘴边送,而是移到他的旁边,搂着他的腰,端着酒杯喂到他的唇边。
陆行舟轻笑,张口,把他喂过来的美酒饮尽。
“我尝尝酒的味道。”石饮羽说着,低头,吻住了他微湿的嘴唇。
餐馆中放着不知名的音乐,以性感和迷幻闻名的妖式民谣既具有煽动性,又很有节奏感。
和隔壁包间的呻吟声相得益彰,感觉每一下都踩在鼓点上。
一吻终了,石饮羽小声道:“跟隔壁battle一下?”
“Battle什么?”陆行舟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哑声道,“谁才是名副其实的淫棍吗?你……手拿出去。”
石饮羽笑起来:“我要是真拿出去了,你又会后悔了。”
“滚你的!”
灯光迷离,石饮羽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只见他两颊泛着醉红,眼眸含水,双唇微微张开,好像觉得热了,鼻尖上渗出薄薄的细汗。
“行舟,你现在真好看。”石饮羽喃喃地说着,低头又吻了上去。
两人断断续续地吻着,吻一会儿聊一会儿,陆行舟感觉越来越热,体内好像还腾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虚感。发情期
他咬牙道:“这酒不是简单的助兴功能吧……”
“嗯?”石饮羽正觉得陆行舟浑身都散发着可怕的诱人气息,听到他的声音,怔了一下,“不舒服吗?”
“这他妈……”陆行舟抓起桌上的酒瓶想看配方表,嘀咕,“这他妈里面放春药了吧。”
他烦躁地扯了下领口,想让自己呼吸更顺畅些,有些郁闷地想:怎么跟发情一样……
等等。
陆行舟突然想起当初跟石饮羽重逢的罪魁祸首,沉默。
石饮羽发觉怀里的人突然浑身僵硬,刚才你侬我侬的旖旎气息一扫而光,不由得诧异:“怎么了?”
“没……没什么。”陆行舟手抖得不行,终于抓住酒瓶,提过来一看,妈的,这根本不是什么“无绝期”,这货叫“发情期”!!!
傻逼服务员,又他妈上错了!
陆行舟从石饮羽怀里挣脱出来,强撑着冲出包间,骨鞭已经燃着那落迦火滑到掌心。
“行舟,行舟!”石饮羽被他吓了一跳,怎么突然就进入到战争姿态了?
陆行舟提着骨鞭就要去砸店。
石饮羽从背后抱住他,连声笑道:“别生气,别生气,这是怎么了?”
“我要砸了这个店!!!”
石饮羽见这人好像发起酒疯了,连忙按住将他整个人都抱进怀里,笑着亲了亲他:“这酒劲儿这么大?记得你酒量不错呀。”
陆行舟挣开他,拎着酒瓶冲到前台,一拍桌子:“上错酒了!”
前台小姑娘被他吓一跳,以她多年工作经验,果断意识到这人不好惹,连忙喊来经理。
经理一看陆行舟那潮红的脸,心里咯噔一跳,连忙翻翻他们的菜单,发现上错酒了,赔笑:“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服务员是新招的,做事糊涂,把您定的‘无绝期’上成‘发情期’了,您这……我给您陪个不是,您多担待……”
石饮羽这才听明白怎么回事,沉下脸来:“上错酒了?呵,万一上的是春药,你们怎么担待?你们担待得起吗?”
“先生,您说笑了,我们是正规酒店,哪来的春药呢?”
石饮羽紧紧抱着陆行舟,摸摸他的脖子柔声安抚他,转脸对经理冷冷道:“你们连成精的妖物都敢吃,还说自己是正规酒店?”
经理不悦道:“那又怎样?”
石饮羽瞥他一眼,知道这经理是想店大欺客将上错酒的事给赖过去,沉声道:“你们不赔偿?”
“呵呵,”经理皮笑肉不笑,“我们是上错酒了,但实话跟你们说‘无绝期’的价格比‘发情期’可要便宜多了,我们还没让你们补差价呢。”
陆行舟难耐地咬了咬石饮羽的脖子,喉间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你放开我,难受……”
石饮羽从没见过他这样子,也不知道他所说的“难受”到底是怎么了,忍不住皱了皱眉,没耐心听这个经理扯皮,直接伸出手去,一把掐住经理的脖子,将他从前台提了出来。
“你干什么?”经理大叫,“你们两个外地人,难道想在这里闹事吗?”
“不行?”石饮羽冷笑一声,磅礴的魔压从他体内释放出来,面向经理的那半张脸霎时变成恶魔相。
恐怖的魔脸让经理和前台小妹一起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