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的大厅是如同晚宴一般的布置,而东边则设置了拍摄区和采访区。
等最后一批人的采访完成,他们二十六人要一起拍摄合照,共同纪念老人家对这个行业做出的贡献。
越亦晚来的早了一些,索性也端了一杯酒,在旁边听他们聊着无趣或有趣的话题。
从布料和人造革的成本上涨,到谁家模特跟哪个小姐妹为了谁撕逼,再到道听途说的好些国外明星八卦。
他听了许久还没见助理来叫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你是……越先生?”
背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越亦晚转过身去,认出来这是一个来自二线服装品牌公司的孙老板,只笑着举了下酒杯:“晚上好。”
对方并没有应这句话,反而用奇怪的笑容打量了他一眼。
“没想到,你还这么年轻。”
这足够表现他的不友好了。
越亦晚抿了一口酒,没有退让的意思:“有什么问题吗?”
“也只有后生才会做这种事。”那个中年男人瞥了他一眼,玩味的笑容不减:“为了自家有一口饭吃,就去砸了大半个村子的锅。”
越亦晚不怒反笑,扬起了眉毛道:“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得了吧,越大总裁。”孙老板露出厌烦的表情,显然也懒得与他客套了:“大形势这么明显了,你非要反其道而行之,估计还在沾沾自喜呢吧。”
越亦晚几乎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恐怕也是之前的传统服装商——
他们不用做原创,不用做设计,春夏秋冬的新品都从外国牌子上扒扒设计就好,成本低还款式好看,每年的利润都相当的漂亮。
可是自从他自己成立了VIOLET之后,不仅所有的款式都严禁复制式打板,而且还严格控制了元素和版型的参考,不断地给这个牌子赋予了更多的独特性。
这也就算了,最近‘知更鸟之歌’的那场大型活动,恐怕真是引发了各领域的反盗版潮流。
一个人反对盗版可能不会引起什么水花,甚至会有人跳出来说他们没钱支持正版,凭什么非要出一笔血来完成这个消费。
但如果有一万个人,五万个人,十万个人异口同声的发出同样的诉求,事态就会像滚雪球一样不断扩大,而且会从一个领域往多个领域开始辐射——
由于VIOLET发起的这场活动,其他品牌抄袭的黑历史都被扒出来了好多,许多新生的品牌得以被重视和被消费者们自发的支持,好些老牌子也开始有人举报和反对。
“那可能还真的砸着您的脚了?”他瞧了一眼那孙老板,语气里没有半分的愧疚:“如果缺原创设计师的话,需要我给您引荐几位吗?”
孙老板拧起了眉毛,脸色相当的不好看。
他快速的看了一眼附近的人,压低了声音道:“明明可以躺着发财的事情——你非要站着!你疯了吗?!”
“这事儿只要没有人公开反对,大家都可以浑水摸鱼发财——你留个学回来就想着跟同胞较劲了?那洋鬼子赚那么多钱抄点怎么了?”
越亦晚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颇为平淡:“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愿意做个小偷。”
“我不愿意。”
“你!”孙老板真是脾气上来了,又怕其他同行听见这些争论,恼火着压着嗓子道:“你还真以为自己能做出第二个香奈儿阿玛尼不成?”
“你知道他们花了多长时间吗?一百年!整个家族都耗在了这牌子上面,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他蹬着越亦晚道:“你呢?你就能保证你的孩子你的孙子也来做原创做设计,把你这个牌子从国内一直做到全球去?!”
“能靠钻空子赚快钱!你非要搞这种东西,是脑子有病吗?!”
越亦晚眨了眨眼:“您似乎挺慌的啊。”
那人愣了一下,仿佛被戳中了什么要害。
“我听说您公司今年的财报不太乐观?跟这个月的事儿应该关系也不是那么大吧?”越亦晚不紧不慢道:“这么着急,您也得顾着点发际线。”
“你放肆!我可是你前辈!”
“所以呢?”
越亦晚在家里能收起一身的刺,在孩子和爱人面前温柔而宽和,但在外人面前完全跟结婚前一样,要多刚就能有多刚。
“孙先生,您把您对自己无能的恐惧发泄到我这里,只能显得自己既没有素质也没有交往。”他扬起了笑容,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做小偷久了,见别人交钱买货都觉得讽刺,也是挺可怜的。”
这一句一句话全都戳进那男人的心窝子里,简直跟卡了好些刺一般难受。
孙老板铁青着脸想要骂他几句,远处越亦晚的助理却拿着标牌挥了挥手,示意他过去录采访。
“再见了,孙老板。”越亦晚随手递给了他一张名片,眼神里带着怜悯:“真的快破产了,可以考虑把厂房转让给我们。”
他大步流星的离开,背影也潇洒又自在。
这个比赛最终定下了名字。
英文名为缪斯之眸,中文名为摇光之曜。
缪斯实际上是希腊神话之中,对主司艺术与科学的九位女神的总称。
缪斯是灵感,是美,是艺术。透过女神的眼眸,似乎万物都有难以言喻的美。
而摇光是北斗七星的最后一颗,代表的也是祥瑞和风华。
这个名字是花慕之挑选许久之后择定的——“悉徵灵圉而选之兮,部署众神於摇光。”
他们这个节目里诞生的十强选手,不仅会得到各领域的邀请函,而且也可以被赞助着免费去圣马丁学院访问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