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秋雪点头说:“是,你表弟,你也知道,当初有多难过,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幸福的家庭,他从不跟我提周家的人,应该也是不想回忆曾经的事情,现在你爸爸知道了,却背着我去找你表弟,让时意给小锦重新安排到望世,你表弟没同意,他就觉得你表弟看不起他,对他不尊重,回来就说让我跟你表弟断亲,我不同意,他就说要和我离婚。”
王莉目瞪口呆,她一直知道公公婆婆的性格,婆婆最是柔顺,公公比较好面子,喜欢气派,能说出这种话,她一点都不奇怪,但是让受害者去和肇事方低头安排个工作什么的,真的太过分了,她都觉得臊得慌,太那什么了。
一点都没顾忌表弟的心情啊,把人家当什么了?
如果关系好,不对,关系好的绝对不会开这个口,公公一直瞧不起人家,现在知道人家有这个背景,又笑呵呵的跑过去,真的不尴尬吗?
好过分啊。
听完妈妈的话,朱华也沉默了。
本来他还想劝劝,但是爸爸做的的确很过分,而且看爸爸的态度,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问题,估计还觉得是时意的问题。
想到爸爸的性格,朱华也很无奈。
可就算这样,朱华也不想父母离婚,总觉得离婚是年轻人才会做的事儿,年轻人冲动一些,他爸爸妈妈相处了这么多年,离婚的话,会非常遗憾的感觉。
朱华说:“的确是爸爸做的不对,那我让爸爸给你道歉,离婚的事情……”
时秋雪从未像今天这么坚定,她说:“小华,我已经想好了,跟他离婚,等离婚官司打完,我会直接和老姐妹们住一个养老院,我已经预约了,我要离婚。”
王莉握着时秋雪的手说:“妈……”还想再劝劝。
时秋雪阻止她说:“莉莉,我问你,如果你和朱华过的不开心,或者从未真正的开心过,你会离婚吗?”
王莉不假思索地说:“当然,婚姻并不是唯一的选择,不开心当然要重新选择,不过,你和爸爸,就真的没有开心过吗?”王莉是担心现在顺着妈妈的意离婚了,妈妈就真的不后悔吗?
时秋雪轻轻的笑了笑说:“当然开心过,但这种开心和不开心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你很年轻,你知道的道理,我现在才知道,但我不觉得现在知道就晚了,如果我妥协,才是为时晚矣,而且,最重要的是,小华和小锦都长大了,我也没有什么牵挂和不放心的,他们都能照顾好自己,我也想为自己活一次。”
那语气里的疲惫,身为女人的王莉又有什么不懂的。
只有女人才最懂女人。
她瞬间就没有话说了。
虽然她沉默了,但沉默亦是默默的支持。
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她和朱华结婚这么久,婆婆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性格柔顺温柔,做事细心,把她当真正的家人,怎么对朱华,就怎么对她,对公公更是言听计从,像温顺的小绵羊,被公公怎么牵着都不生气,连公公的训斥都是笑笑不反驳,她是小辈,有时候觉得公公很不尊重婆婆,但是也不好插手旁人的家事,显得她在故意捣乱似的。
这两年她和朱华都忙着拼事业,很多时候都没有关注过婆婆最近怎么样,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婆婆有了改变,但这种改变,王莉是乐于看到的。
女人什么时候觉醒都可以,只要开始争取,就为时不晚。
朱华一看妻子被说服了,瞬间有些无奈。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母亲。
他其实也心疼母亲,可是总觉得爸爸妈妈离婚的话,就像是他们这个家就散了一样。
他还在说:“我让爸爸给你道歉,的确是他做的不对。”
第129章 chapter 129
朱宏在楼下溜达了一个小时, 悠悠达达的上来了,以为有大儿子和儿媳的说服, 妻子总该软化态度了。
没想到上来, 他跟时秋雪认错,说自己态度的确有问题, 跟时秋雪正式道歉,时秋雪却并不买账。
他看向朱华和王莉。
王莉低头看茶杯,没说话。
朱华露出无奈的表情。
一看就是没劝说成功。
朱宏心脏抽疼不已,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真的要跟他离婚?
该不会是外面有人了?
朱宏心里胡思乱想,面上仍旧跟时秋雪各种说软话。
“我当时那就是气话,你还不知道我?在气头上,人都有说气话的时候, 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孩子们都在, 咱们好好过日子好吗?我错了老婆。”
看到朱宏认错,朱华也从旁劝说,还想再努努力。
在朱宏眼里, 夫妻俩大吵大闹, 搞得噼里啪啦那种过不下去就算了,父母从未真正的吵过架, 这忽然就要离婚, 他心理上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时秋雪站起来说:“不是你这次的问题, 而是跟你生活太累了, 不想再在一起了,关于财产分割的问题,我们可以商量,店铺我不要,你放心,你把那套小套给我就行了,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求分割,不想给我小套,按照市价折现也可以,不答应,在法庭上,你损失的可不只是一个小套的事儿了。”
朱宏火在一起上来了,他憋红了一张脸说:“你做梦!”
时秋雪说:“我咨询过律师,强制执行的话,你的社会信誉会有影响,到时候可能连店铺都无法正常营业,你自己心里好好掂量。”
朱华从未见过这样说话有条理,把父亲逼得像一头气疯的牛,呼哧呼哧下一秒就能跳起来咬人一样。
时秋雪说完,起身回了卧室。
看到时秋雪关上了卧室的门,朱宏阴晴不定地对大儿子说:“你看看你妈,你们说,她是不是有二心了!”这是在说时秋雪是不是有外遇了。
朱华立即打断说:“爸,你说什么胡话呢,妈是那种人吗?你有二心,妈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朱宏瘫倒在沙发上说:“气的我高血压都要犯了,这婚她是铁了心要离啊。”
朱华和王莉都沉默在一旁,他们自然也看出来,母亲是铁了心,当一个人铁了心要做某件事的时候,说再多劝阻的话,其实都是废话。
朱宏看他们都不说话,心情不悦地说:“你们回来也派不上用场!”说完,起身回了客房。
朱华和王莉坐在客厅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王莉说:“那我们回去吧,周末的时候再过来一趟。”要住下的话,还要布置卧室,一般情况下,母亲都会在他们回来之前把事情都弄的妥妥当当,现在母亲已经去睡了,也不方便叫长辈起来再布置。
朱华点点头说:“走吧。”明天就是周六,明天再过来也好,到时候看看情况。
朱锦本以为大哥好好和妈妈说,事情就能解决,结果周六赶过来,一家子人都在,全部都劝,他妈就是不回心转意,就是要离婚。
“离婚是你爸提的,我本来还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但他也刚好点醒我了,我和你爸苦日子过了不少,当然你们慢慢长大,日子也越来越好,但我觉得这种日子,我并不开心,不和你爸在一起,我倒更轻松了,你爸不是一直嫌弃我吗?他刚好可以重新再找一个他满意的,不是很好吗?我说的不是气话,律师我已经找好了,法院也会很快受理,你们都长大了,应该明白,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我没逼过你们做不开心的事情,你们就别再为了你们的爸爸开心,就让你们的妈妈不开心。”
一席话把父子仨说的哑口无言,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妈……”朱华叫了一声。
朱锦也叫了一声说:“妈,你要跟我爸离婚,还是因为我表哥,不是他,你们会离婚?”
时秋雪听到这话,目光失望地看着朱锦说:“小锦,你这话说的就没良心了,你要这么说你表哥,最无辜的要属你表哥了,不是你们背着我去找你表哥,难为他,你爸碰了壁会回来跟我吵?一有什么不顺心的总是要找我撒气,离婚也是他要离的,现在不离?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自己要为自己的话负责人,小锦,你可别学你爸那势利眼,你还年轻,学点好的,自己多奋斗奋斗,难道咱们家是真的穷得揭不开锅了,要别人提携?你想要进大公司,自己努力争取不是更好?为什么非要走个后门,你能力比旁人差很多?你就那么不自信?为什么非得去难为你表哥,他父母可是惨死的啊,你们怎么那么狠的心?”说到这里,时秋雪已经落了泪,她想到哥哥嫂嫂,又想到时意小时候孤苦伶仃从活泼开朗的性格变得沉默寡言,心里就难受的跟针扎一样。
这个世界上,她要是再不替哥哥嫂嫂想着这个孩子,她可真是要天打雷劈,遭报应的。
朱锦目瞪口呆看着从前不怎么爱说话的母亲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说得他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朱华听着也是难受的红了眼眶,王莉的眼泪也下来了,表弟的确不容易,现在本来已经步入了正规,有了自己的家庭,还有人去“捣乱”,去捅刀子。
这刀子还是亲人亲自去捅的,得多难受啊。
朱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说:“我去跟时意道歉行吗?我道歉,我和小锦都去,你原谅我这一次?我要是改不了,你以后再说离婚也不迟。”
时秋雪擦着眼泪说:“你和小锦是得去给人家道歉,但婚我照样要离,朱宏,我其实最懂你,我知道你是舍不得跟我分钱,你觉得这些钱是你好不容易挣来的,怎么能让我分走呢?对不对?你其实没有那么喜欢我,咱们不过是凑活过,以前我还当你是我能依靠的人,但现在,咱们谁都不用依靠谁,离婚,必须离。”
被看穿的朱宏闭上了眼睛,他知道,时秋雪是真的要跟他分道扬镳了。
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呢?
什么时候那个逆来顺受的女人变了样子,竟然有了自己的主意和想法?
当朱宏还在和时秋雪理论的时候,朱锦起身去了外面。
不管母亲怎么说,朱锦都不希望妈妈和爸爸离婚,而且他觉得这事儿根本就不是个事儿,用不着要离婚,症结在时意那里,他要和时意打电话说这件事,让时意劝劝妈妈,没准这事儿就揭过去了。
时意接到电话的时候,刚把糯糯新买的画笔打开,糯糯要画画,他弄好后从房间里出来,走到阳台接电话。
本来时意以为朱锦是要说朱宏和他说的那些事情,没想到,朱锦一开就跟他说,姑姑要和姑父离婚了,希望他能去劝劝。
“我妈知道我爸偷偷去找你了,很生气,闹到要离婚了,你能不能,帮我们劝劝我妈?算我求你了。”朱锦和朱宏一样,怎么都没想到,不过是一件小事,竟然闹到要离婚,不帮忙就不帮忙,又不是非得要他去跟周家说是不是?本来就是可以商量的事情。
此时此刻的朱锦完全没了刚发现总裁是周家人时的喜悦,只有焦头烂额。
更让朱锦没想到的是,在他说要时意帮忙劝劝的时候,却听到了他这么说。
时意隐含笑意地对朱锦说:“我姑姑要离婚?离婚好啊,我觉得她是得离婚,我姑父那样的人,配不上她。”
朱锦火气一下子被挑起来了,他说:“你什么意思!你是故意想看我们家分崩离析,我爸妈离婚是不是!”
时意说:“你爸爸本来就配不上我姑姑,我觉得离婚很好。”
朱锦没想到好言好语和时意说话,却换来时意这么刻薄的话,立即恶狠狠地回击过去说:“你这种见不得别人好的,成了孤儿,真是一点都不意外!”这话换个意思就是说,你爸妈该死。
时意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说:“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次吗?”
电话那头的朱锦下意识仰起头说:“怎么了你耳朵聋了,没听到啊?我说你活该啊,活该成了孤儿。”
时意说:“我看你是欠揍了。”
“来啊,你揍我啊,你揍我,我就告你!”朱锦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别着急,总有一天你得挨这顿揍。”
“狠话谁不会说!你敢我就告你!”
时意把电话直接挂了。
挂了电话后,立即给时秋雪拨了过去,询问她的情况。
时秋雪看到电话是时意打过来的,起身回卧室,心情复杂又愧疚地接了电话。
时意询问时秋雪道:“姑姑,你是真的要离婚,还是只是为了吓唬吓唬他?”
时秋雪猜是刚刚朱锦出去跟时意打的电话,闻言嗯了声说:“真的离婚。”
时意说:“太好了,你早就应该甩了他。他配不上你。”
时秋雪本来因为被劝了大半天有些不舒服的心情因为时意的话露出了笑容,笑出声说:“你这个臭小子,你知道吗?除了我的老姐妹们,你是唯一一个支持我离婚的人。”
时意语气正色地说:“姑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如果想换个地方生活,你知道的吧,我在A城那套房子还空着,姑姑如果想来A城,那套房子,我可以送给姑姑,你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您是我除了我家先生和孩子外父亲这边唯一的亲人,我会永远支持你的每一个决定和选择。”
时意的话让时秋雪酸了鼻子。
她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她坐在床上用手抹了一把脸,声音哽咽地说:“好孩子,是姑姑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都是姑姑的错,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