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恒殊应付着眼前的工人,目光却不自觉地被不远处的傅真吸引了过去,他的脸上有一层细小的绒毛,像是一个刚刚成熟不久水蜜桃,他浅粉色的嘴唇上染了一层薄薄的油光……江恒殊收回视线,对眼前的工人说了一声谢谢。
傅真吃完饭靠着背后土墙休息了一会儿后,睁开眼站起来将饭盒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到去外面买了两个创可贴,将自己腿上的擦伤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傅真离开不就后,江恒殊发现他刚才坐过的地方留了一张名片,他望着那张有些泛黄的名片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沉默了很长时间,终于在有人要坐过来之前将那张名片捡了起来,他将上面的文字快速扫了一眼,是租房的,条件与他要求的都挺符合,江恒殊将这张名片放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中。
傅真回来后就发现自己放在砖头上的那张名片不见了踪影,他偷偷打量了江恒殊几眼,却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异样来。
到晚上下班的时候,江恒殊一个人找到工头:“今天傅真被扣的钱,记在的我的工资上吧。”
工头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问:“你跟那个小瘸子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工头拍了拍江恒殊的肩膀,劝他说:“年轻人,有太多的同情心不好。”
江恒殊抿着唇没有说话,工头点了点头,在账本上划了几下,反正这个工钱不是从他手上出的,江恒殊就是把自己的薪水全部送给傅真也不关他的事。
江恒殊正要转身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的脚步一顿,与工头补充说:“不要跟他说这件事。”
第9章 今天找到兼职啦
傅真回到了他那件狭小的房间里,他买的电脑和板子都是同城的,所以发货很快,今天下午的时候就已经送到了楼下的柜子里了。
傅真将自己的快递取出来,小心地抱回了出租房里面,将包装拆开,他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看着手机上的美团图标,有点想吃冒菜,可是一想到今天白天在工地上扣得工钱,这心思也就没了。
傅真将绘图板与电脑连接好后,将各个功能都试用了一下,找了找手感,感觉还可以,然后又试了一下Flash,这个就不太行了,只要帧数一多起来,电脑就带不起来。
傅真想了想,打算在正式更新《沙州纪事》前接点约稿,再攒一笔钱换一台好一点的电脑。
要想接到约稿就必须要有热度,一般来说新入门的画手会在网上画一些热门小说、游戏,或者是影视剧的同人图,来吸引粉丝。
等攒了一波粉丝后,自然会有人来找他约稿,但是这需要一段很长的积累时间,另外一种情况则是画工特别优秀,图一出来就能够让所有的粉丝叫着喊大大。
傅真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画笔了,若是两年的他,一定很有自信自己可以一鸣惊人,成为圈子里的大手,可现在的他,傅真看着自己今天上午刚摔了一跤现在还带着紫红色擦伤的手掌,摇着头苦笑了一声。
但不管怎么样,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就一定要好好开始,他一边在哗站放着《沙州纪事》,一边进行复健,两年过去了,他的水平并没有下滑得太厉害,看着自己刚刚画出来的草稿,傅真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勤奋一点的话,用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就能回到两年前的状态了。
傅真放下画笔,站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然后浏览了一下现在微博上画手们的约稿例图,与自己刚才画得线稿对比了一下,他现在的水平应该是可以接稿了。
说干就干,傅真当即给自己重新申请了一个微博号,在取昵称的时候他稍稍犹豫了一会儿,脑海中不知怎的突然就划过了江恒殊的名字。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他不知道江恒殊的名字是从哪里来的,却想起了这句诗,这句诗出自李白的《上李邕》,其中更出名的一句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傅真在输入框了来来回回输入了好几次,最终确定了涧玟这个名字。
他是在诗句恒殊两个字的前后各取了一个字,又给改成了谐音字,这是一个人的秘密,保证谁也不会看出来。
其实傅真在两年前的时候是有两个微博号的,一个是他自己的,另外一个则是《沙州纪事》的官方号,不过他自己的账号早在赶出傅家的时候就被封了,而《沙州纪事》的官方号要是发了一条约稿的广告出去,还不得被人给笑死,傅真要脸,这事暂时他还是做不出来。
在申请了新的微博号以后,傅真将这两年空闲时间画得速写插画也都拍了下来,上传到微博相册里,最后发了一条微博。
“透明画手复健中,白菜价,欢迎约稿”
他是打算先把广告放出来,能接到约稿最好,接不到就再等两天他画了新的图上传到这个微博号上面,怎么也能吸引一两个粉丝过来。
不过以他现在的速度,要画完一张全彩的单人立绘怎么说也得给三四天的时间,画头像的话倒是容易一些,在色彩光影方面也简单许多,不过他现在更需要将人体尽快熟练,画头像就有些浪费时间了。
傅真从微博退出来以后,继续一边看着《沙州纪事》,一边画图,他手上的动作一刻也不停,就这么一直工作到凌晨。
等傅真将第一季的《沙州纪事》看完以后,他从哗站退了出来,随手打开微博又看了一眼,刚才发的那条微博下面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傅真看了看自己上传在相册里的例图,大多都是些草图,并不怎么精细,第一眼看起来好像确实不怎么吸引人,他电脑中的那张立绘如果速度能够再快一点话,后天应该就能完成,那张立绘是《沙州纪事》里女主的,也不知道还能有多少热度。
一个原画师现在在画自己作品的同人图,怎么想怎么有点惨惨的。
傅真正要收起手机准备睡觉,突然看见自己的消息上面亮起了一个小红点,他点开一看,没想到今天还真有人来找他约稿了。
[太太相册里的画都是太太画的吗?太太可以画板绘吗?]
傅真很快给出回复。
[是的,可以]
[那太太能说一下价格吗?]
[你想要什么样的?头像、立绘,还是彩插?]
[可能是彩插吧?太太接同人吗?]
[什么同人]
[沙州纪事的]
傅真倒是没有想到竟然能这么赶巧,自己接下来的第一笔生意就是《沙州纪事》的同人,怎么说他也是《沙州纪事》的原画师,就算他最近疏于练习,但是要画一张原作的同人……傅真将自己电脑里的半成品的立绘又欣赏了一遍,痛快地给出了回复。
[接的,谁的]
[太太看我昵称啊]
奶黄包?
傅真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触过《沙州纪事》的同人圈了,但也勉强能够记得奶黄cp指得是朱乃尤和黄烈,在原作中这两人可是情敌关系,
傅真在发出接稿广告之前想过自己可能也要画cp图,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第一张画的cp会是两个男人。
[要两个人全身图,互动的]
还不等傅真回复,约稿的小妹妹又发来一条消息:[最好能黄暴一点的,谢谢太太( ω )]
[……]
傅真按着额头,不管怎么样,生意已经送上门来了,哪有不做的到底,但是,自己作为《沙州纪事》原画师的马甲一定要穿紧了,这辈子都不能扒下来。
[风格是要原作风格的嘛]
[最好是原作]
傅真点了点头,他目前的水平其实比网上很多接稿的画手要高出来一些,可这毕竟是他的第一单,不敢要价太高。
[200r能接收吗?]
这真的算是白菜价了,想当年他的一副彩插要卖上四位数都不是问题的,
不过奶黄包是一点也不客气。
[能再便宜点嘛]
傅真叹了一口气,这个奶黄包算是自己的第一个顾客,便宜点就便宜点吧。
[150,不能再便宜了哦]
[好哒]
奶黄包也算是痛快,两个人决定了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后,当即就向傅真的支付宝里转了50块钱做订金,听着那一声哗啦啦的金币音效,傅真咽了一口口水,好想吃冒菜。
算了,还是做梦比较快乐。
傅真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四点中,他拿起枕头边的手机,迷迷糊糊中不知道怎么想的,他打开了微博,直接登录了《沙州纪事》的官方号,把密码输入成功之后的手机一下子就白屏,傅真吓了一跳,整个人总算是清醒点了,他以为是手机坏了正要关机重启,然后发现屏幕竟然又恢复了正常。
大概是这两年来收到的消息太多,再加上他这个手机也很久没换过,微博好长时间没升级过,所以出现了短时间的卡顿。
等过了一会儿,手机习惯这么多人问候他,傅真将消息那儿点开,发现这两年来存了上万条的私信,七十多万的评论,还有一些点赞、@、提到什么的,总之刚才卡了他两分钟是一点也不冤枉。
傅真打开自己的微博主页,看着从前自己发过的每一条微博,脸上不自觉得流露出一丝笑意来,这上面的每一个文字都能勾起他一段愉快的回忆。
最后他点进这个官方号发的最后一条微博下面,这条微博下面的评论尤其的多,他不记得自己最后一次登录的时候下面的数字显示的是多少,但是如今下面的评论显示得是——68.3万。
下面的热门评论第一条就是:如果沙州纪事能够重新更新,沙雕官方重现人间,信男愿捐出女朋友若干,终身单身。
傅真忍不住笑了一声,接着向下滑去看其他的评论,只不过在滑动屏幕的过程中,手滑给刚才的那条评论点了一个赞,傅真也没太在意,反正两年前的时候他作为官方号就经常手滑,他看了几条评论后,困意又袭了上来,傅真把手机扔到一旁,倒头睡去。
傅真觉得这一个赞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这个赞对于《沙州纪事》的粉丝们来说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
《沙州纪事》自从更新停下来以后就再也没有一点消息,粉丝们曾在官方微博下面日夜嚎哭求给一个说法,结果沙雕官方就像是死了一样,一个标点都吝啬给他们发出来,粉丝们都以为工作室倒闭了。
王八蛋老板就算是带着小姨子跑路了,你特么好歹也唱段rap让我们知道你还活着啊!
第10章 今天是懒得起标题的一天
在短暂的兴奋过后,粉丝们的脑子也逐渐清醒过来了,沙雕官方不会是被盗号了吧,要不然怎么只点了一个赞,其他的什么也没说呢?
可是要说被盗号了也不太可能,毕竟他点赞的那条微博也不是什么营销号,而是正正经经与《沙州纪事》相关的,这是不是说明《沙州纪事》要恢复更新了,就算不是要更新,也证明带着小姨子逃跑的王八蛋老板没有死在外面,现在又回来了。
只要是人没死,一切就都有希望。
一时间粉丝们喜大普奔,纷纷奔走相告,微博、论坛、贴吧等等到处都是沙州纪事官方微博的消息,而各种怀旧的帖子层出不穷,对于没有接触过这部作品的人来说,真的事难以想象在华国竟然还有一部动漫可以有如此大的能量。
粉丝们这一激动,竟然直接将《沙州纪事》给送上了热搜,从四十一到二十九,再到前十,最后停在了第二上面。
今天的热搜第一是秦昭深夜探班唐弯弯。
一些刚入行的、不知道两年前发生过什么的制片人,看着热搜第二上面明晃晃的沙州纪事四个字,不禁开始琢磨起来,如果把《沙州纪事》的版权买下来,拍一部电影或者是电视剧,是不是可以大赚一笔。
这几年IP市场异常火爆,稍微有点名气的网络小说都已经被这些资本家给收割了,但是他们犹觉得不足,毕竟大火的也就只有那么几本,他们希望能够从这些大火的IP中找出特定的规律来,眼前的《沙州纪事》就又是一个很好的尝试,也可以说是实验机会。
傅真并不知道网上的粉丝们因为他手滑的一个赞此时已经闹得是热火朝天,他如往常一样早起,穿衣洗漱后去了工地。
工地上,江恒殊依旧是来得很早,雾蒙蒙的天空上偶尔飞过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在这个冬天里发生的趣事。他穿着天蓝色的工作服扛着一包石灰在工地上走得飞快,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不会感到疲倦。
傅真不知道昨天中午的时候江恒殊有没有看到他故意落在砖头上面的名片,可他即使看到了,也不一定会去他那里的,他现在想这些都是庸人自扰。
傅真吸了吸鼻子,戴上手套,扶起墙边的小推车开始干活,太阳穿过缭绕的云层来到人间,金色的阳光遍布这座繁华的城市,密密麻麻的红砖上有晶莹的光点在闪耀。
工地毗邻的街道上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工人们一边忙活着搬砖,一边抱怨着这鬼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傅真的那条受了伤的左腿最能体会到天气的变化,即使穿了两层棉裤,寒意依旧从那些细小的缝隙中钻进他的皮肉,刺进他的骨头里,激起一阵阵密密麻麻的疼痛。
也许今年他要比从前收工得更早一些。
可是,傅真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江恒殊,又觉得有些舍不得,况且他现在手头的钱真没有几个,所以还是再干一段时间,至少把十二月给干完。
中午休息的时候江恒殊又接到了一个电话,与电话中那人交谈了一会儿,他的视线无意间向着傅真的方向望了一眼,而后说道:“有一个,我再看看。”
然后,就与对方挂断了电话。
奶黄包是一名刚刚上大一的新生,也是《沙州纪事》的忠实粉丝,这两年来她眼睁睁地看着《沙州纪事》的热度降了下来,产粮的太太们也越来越少了,而奶黄cp也整日半死不活的指着从原作里抠出来的那点糖来吊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