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听后忍不住心中一乐,可不是么,李林甫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三十天的寿命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抱怨道:“问题是我去的时候李林甫已经没了气息,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救回来,为此跟他的尸体相处半天,简直是心理阴影。”
虽然李倓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语气轻松,根本就是无意识之中在跟朱邪狸撒娇,然而朱邪狸听了之后却心疼的不行。
李倓从小娇生惯养,什么时候受过这个苦
朱邪狸连忙握住李倓的手说道:“不怕,今晚我陪着你。”
跟尸体相处=被吓到=晚上会做噩梦,这种时候他自然是要留下来的。
李倓也有些心动,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状况之后,发现精神十分疲惫,根本提不起兴致,朱邪狸留下来应该也是很安全的。
于是他便欣然说道:“好啊。”
然后他们两个就直接盖被纯聊天了……半个时辰。
因为半个时辰之后,李倓就陷入深眠状态,无论朱邪狸什么动作都没把他吵醒。
不过,既然已经两情相悦,朱邪狸也就不会偷偷摸摸做那些小动作来满足自己无法言说的欲·望,他只是亲了亲李倓,然后就抱着他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李倓醒来的时候,朱邪狸已经去上班了,还拜托清空转述了一句话:今天不必去了,我帮你请假。
李倓心下有些愧疚,朱邪狸这完全是拿着一人份的工资做着两人的事啊,而且工资还不高。
李倓一想不行,他回头得找个机会跟李隆基说一声,好歹给朱邪狸提个官职。
唔,他不是皇室,十七岁的将军有点显眼了,那最好就是给个勋职,反正勋职都是虚的,就是多发两份俸禄的事情。
不能从事业上补偿,就从经济上补偿嘛。
李倓做好决定之后,转头就让人将贺知章请到了府上。
至于李白和杜甫,他都不用去想,反正有贺知章在的地方,基本就有李白的身影,而李白在的地方,基本就有杜甫的身影,他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
果然,贺知章来的时候李白和杜甫也跟着一起过来。
贺知章一见到李倓笑得宛若一朵花,就不由得脑壳痛,毕竟每次李倓一露出这种笑容,就代表着他又有新的工作要做了。
贺知章面无表情说道:“大王有何吩咐直说吧。”
李倓也有些过意不去,说道:“那个……是这样的,前两日有御史参我,说琅嬛书阁如今所做之事有些违制。”
贺知章一听不由得十分激动:“谁说的?让他们来找我,我倒要听听到底是哪里违制了!”
对于琅嬛书阁,无论是贺知章还是李白他们,都抱有极大的期望。
作为读书人,总是有一种兼济天下的胸怀的,他们已经过了需要跟那些年轻学子较量的年纪,自然更希望这些学子能够成长起来,使得大唐更加繁荣昌盛。
好不容易有了能让寒门学子也能提高水平的琅嬛书阁,他们自然高兴不已。
这也是贺知章任劳任怨的原因,否则就算是李倓是亲王并且救过他的命,他也不是对方说什么就做什么的。
李白和杜甫脸色也不太好看,杜甫还文明一点,只是附和贺知章的话,李白这个暴脾气直接起身拔剑说道:“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鼠目寸光!”
李倓当即吓得有些腿软连忙说道:“先生,太白先生莫要冲动,我还没说完,我与阿爹已经商议过了,既然他们觉得书阁这样做不好,那我们就改成书院好啦。”
贺知章&李白&杜甫:??????
你确定你是被御史参了而不是被他们歌功颂德?
第87章
贺知章等人听到李倓说要建书院的时候, 都是不可置信的。
大唐如今的规定就是私塾可以,但是大规模的书院必须是由朝廷控制的。
虽然本身这个天下就是李倓他家的, 但这到底是私人书院,怎么就被放行了呢?
李倓见他们震惊便说道:“书院开设的课程比较……细致, 与国子监完全不同。”
贺知章心里更加没底, 便问道:“圣人已经同意了?可曾下诏书?”
李倓点头说道:“诏书已经拟好发往三省了。”
贺知章眉头微蹙:“这……三省那边若是不同意,怕也……”
李白在旁边点头补充道:“没错, 三省如今几乎都在李林甫的掌握之下,如今虽然李林甫尚在病中,但只要他不松口, 只怕这道诏令就出不了三省。”
李倓听后淡定说道:“这一点几位还请放心,李林甫不会不同意的。”
开玩笑, 他刚跟李林甫达成战略合作,现在正是需要李林甫表达诚意的时候,这件事情他如果不同意, 那就是逼着李倓跟他鱼死网破。
哦, 还用不着鱼死网破,他的身体还没完全好呢,万一有什么问题, 他还想不想找李倓救命了?
贺知章见李倓这么笃定, 便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索性不再担心这个问题, 只是问道:“既然如此, 对于书院的建设, 大王可有章程?”
李倓直接拿出了一张纸说道:“这是我打算在书院开辟的课程,诸位可以看一看。”
贺知章拿过来以后顿时愣了一下,因为上面的字数太多,而且这些字完全都是各科的名称,数一数居然有十一科!
李白和杜甫也有些惊讶,然后继续看下去。
被排在最上面的就是语数外,哦,是文学、算学、胡语,然后胡语之下有许多小分科,比如说突厥语,波斯语,吐蕃语。
接下来就是格物、历史、地理、生物、美术、音乐、武术、还有一门思想品德。
看完之后,贺知章觉得有点茫然,很多科目他是知道的,但是……生物和思想品德又是什么科目?
李倓面对贺知章的疑问便解释说道:“生物这个科目跟医学有关,但是又不是医学,基本上就是研究一切有生命的物体,为的就是发现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对推动医术是有很大作用的。”
贺知章也算是涉猎广泛,听了李倓的解释之后就明白了这个生物学科的含义,他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只是问道:“那思想品德呢?这是要控制思想?”
贺知章有些忧心忡忡,控制思想这种事情,朝廷能做,但是他们不能做啊。
李倓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说道:“贺监不必担忧,这一门课只不过就是确立一下学生的正统思想,现在有些读书人思想太过活泛,有好也有不好,但是我们不能禁止这种活泛,否则我就不会开辟专门让他们辩论的地方,但是这种活泛需要一个引导。”
杜甫忽然说道:“这样看来,《中庸》其实就是这样一种引导。”
李倓点头:“没错,《中庸》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其实就是告诉读书人什么样才是正确的,然而还不够,所以我要专门开辟这个学科,学不好的书院是不收的。”
贺知章微微放下心来,知道李倓不是要挑战底线就行了,但是他还有一个疑问:“这么多学科,会有学生愿意来吗?”
李倓干脆说道:“他们会愿意的,我制定了一些方案,正好给你们看看。”
李倓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本很厚的册子,上面四个大字,书院学规。
李倓说道:“我已经分好目录,这里面包括对学生的要求也有对先生和管理者的要求,还规定了束脩事宜,反正杂七杂八的,我想到的都写上了,其他不足的地方就要你们来了。”
贺知章捧着册子直发愣,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白说道:“我记得昨晚大王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宵禁。”
李倓点头:“对啊。”
杜甫怔怔说道:“这么厚……昨晚大王可是没有休息?”
李倓:……
对哦,他好像是太着急了,从昨晚他回家到现在间隔还不到六个时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这么一本,实在是太非人类了。
他干笑着说道:“那倒是没有,之前书阁的规章制度我总觉得不是特别完善,所以一直在思索怎么补一补,这次正好就是将以前想过的整理一下写了下来。”
贺知章深吸口气,李倓说的话他信,但是这里面涉及到原来书阁制度的部分应该并不多,所以工作量绝对不像是李倓说的那么容易。
他郑重说道:“大王殚精竭虑,吾辈也自当相随,还请大王放心,我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研读学规,再提出意见。”
李倓只好说道:“也不用太着急,可以先放出风声去,试探一下看有多少学子愿意来上学,顺便之前讲课比较受欢迎,质量也不错的书生,可以去问问,看他们愿不愿意来书院当先生。”
不花钱来听课,跟花钱来听课是不一样的,到时候书院未必就还像现在这么热闹了。
只是这是一个必经过程,反正有几个人因为讲课质量不错,大家都很喜欢已经打出了名气。
这其中就有李倓一个,而他也是这些讲师之中最小的一个。
贺知章点头说道:“大王放心,我会找人去接触一下这些人的。”
李倓严肃说道:“一定要查清楚身份,如果贺监拿不准的就来告诉我,我去查,不能放心怀不轨之徒进入书院。”
贺知章连忙应是,就在这短短的对话之中,他脑子里已经形成了一些想法,只不过这些想法还需要系统整理一下。
一旁的李白忽然问道:“我能去教课吗?”
贺知章用手中的册子拍了他一下说道:“胡闹,你是宁王傅,怎么能随意去教别人?”
李白听后有些失望,他自然也知道不合适,然而还是比较渴望。
李倓笑了笑说道:“太白先生这个宁王傅当得太委屈了,我这一天天忙起来在王府呆着的时候都不多,到了休沐日还会跑去给别人讲课,所以太白先生想去就去吧,不过先生想讲什么?”
李白听后眉眼一扬说道:“武术!”
李倓:????????
他呆滞地看着李白,他原本以为李白会选择文学或者地理,文学就不说了,地理这方面李白还真的很出彩,毕竟他也曾经在各地游历过,了解也很清楚。
然而……居然选武术?
李白见李倓不说话,便解释说道:“我于其他科目并不精通,但对于剑法还是有自信的。”
李倓简直要给他跪了,于其他科目并不精通……别的不说,就文学方面而言,您要是说不精通,那我就是个文盲啊!
不过李倓也不会勉强李白去教导文学,他当初让李白来当宁王傅,更多也是为了给对方一个身份,同时让他远离朝堂,不至于因为一时站错队就被连累,这样诗仙就能快快乐乐当他的诗仙啦。
李倓看向贺知章,说实话,他就挂着一个山长的名头,实际上很多事情他也是听贺知章的。
贺知章都没有犹豫便同意说道:“这个就随意吧。”
反正宁王殿下看起来对于剑术也不是特别感兴趣,也没有跟李白学过,他愿意教就教。
杜甫看着李白略有些羡慕,只是他的职位并不清闲,好歹是国令,很多事情还是要跟长史商议着来的。
李倓见杜甫的表情,想了想便说道:“杜令若是想要教书,我也可以给你调个清闲职位。”
反正俸禄是肯定要给的,可别什么时候再来一个《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了。
杜甫还没说话,李白便说道:“子美尚有大好前程,就不要自误了。”
李倓转头看了啊看李白,李白自嘲一笑说道:“如今我也算是看得明白,我不适合这个朝廷,这个朝廷也不适合我,不如归去,去书院也很好,子美与我不同,他之能力犹在我之上,就这样去教书太过可惜。”
其实李倓也是这么想的,比起李白,出身世家,经受过各种系统教育的杜甫的确是更加务实一些。
李倓问道:“杜令说呢?”
杜甫斩钉截铁说道:“我听十二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