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狸听后颇有些哭笑不得:“宁州刺史都要死心塌地跟着你走了,你为什么要揍他。”
李谈瞪大眼睛:“朱邪狸你果然变了,你都不关心我为什么不吃饭!”
朱邪狸:……
他走过最远的路大概就是李谈的套路了。
在面对李谈的胡搅蛮缠,朱邪狸十分干脆的走过去把他往前上一推,掐着李谈的细腰就开始亲。
李谈本来也就是工作之余调戏一下朱邪狸,在一开始意思意思的推了推他之后,很快就伸手揽住朱邪狸的脖颈配合起来。
等到朱邪狸放开他的时候,李谈气喘吁吁说道:“就知道……堵我嘴,哼。”
朱邪狸轻轻啃食着他的脖子,轻笑道:“不喜欢吗?”
好吧,还是挺喜欢的。
李谈察觉到朱邪狸那双手越来越不安分,不由得推了推他说道:“差不多行了啊,大白天的,你跟宁州刺史跑出去一趟都说什么了?”
朱邪狸有些怏怏地收回手,拉着李谈坐下来说道:“不过就是那些话,我看宁州刺史大概是没有了要告老还乡的心,他是想跟着你干啊。”
李谈颇有些惊讶:“跟着我干?他不怕死啦?”
之前宁州刺史还怂成一团,准备卷铺盖走人的,怎么这会就愿意跟着他干了?
朱邪狸将他跟宁州刺史说的话复述一遍之后,才笑着说道:“必然是看到你对百姓好,知道你心善,自然就不怕了。”
李谈哼唧了一声说道:“那是他没看到原州刺史怎么被砍头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李谈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也好,只要他做的不过分,我就忍了他了,大敌当前,谁有空天天跟他们纠缠这些。”
朱邪狸也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李谈被王简和原州刺史搞得不敢相信这些刺史。
反正以他跟宁州刺史交谈来看,宁州刺史倒未必是坏人。
既然决定接纳宁州刺史,李谈就将原州的事情捋顺之后,交给了贺知章派来的人。
那些学子固然激动,毕竟他们学那么多为的就是一展所长,不过将一州之地交给这些菜鸟,李谈肯定是不放心的,所以他直接将杜甫给拽了过来。
杜甫原本以为李谈在原州收到了许多东西,或者是让他来计算税收什么的。
毕竟现在原州兰州都算得上是李谈的地盘了,税收……想要交给朝廷,也送不过去啊,只能自己收了。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李谈居然是让他来做一州刺史,杜甫当时就有些惊讶,连忙说道:“我如何能做一州刺史?”
李谈说道:“我的封地比原州还大许多,这你都支撑下来了,又如何做不得刺史?”
杜甫苦笑:“那怎么能一样呢?”
虽然说李谈的封地不小,但实际上李谈只是取那里的税收而已,真正的行政还是归当地官员管,而那些官员自然是归朝廷管。
所以杜甫的事情其实并不多,要不然他哪儿来的时间天天跟李白贺知章等人喝酒作诗?
李谈当然也知道这个情况,直接摆手说道:“这边的事情我都已经计划好了,你了解我的习惯,只要按照这个继续做下去就可以。”
杜甫见李谈坚持,只能战战兢兢的接过了重任。
朱邪狸有些奇怪:“我以为……你会让太白先生过来的。”
他没想到李谈居然是让杜甫过来了。
李谈摇了摇头说道:“太白先生……不太适合执掌一州。”
李白生性浪漫,为人热血侠义,这都是优点,然而这样的优点是不适合当一州主管的,太容易被人摸到脉络从而利用了。
杜甫比李白强的地方在于他比较踏实,可能跟出身还是有关系吧。
而且李谈是有点私心的,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杜甫写过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虽然现在的杜甫应该不至于再写出这样的诗来。
但他那颗心其实还是一样的,那李谈就给他一个“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机会。
哦,天下寒士这个有点大,可能不行,但一州之地还是可以的。
这个就没办法再跟别人说了。
宁州刺史在前面领路带着李谈到了宁州,不得不说,进了宁州地界之后,整个民风似乎都与原州不同。
虽然宁州的百姓依旧在辛苦劳作,但也看得出,他们对于生活还是充满了希望的。
路过田间的时候,也能听到欢声笑语。
在距离长安如此近的宁州,百姓能够这样安稳,别的不说,至少在安民这一方面,宁州刺史做的的确不错。
到了宁州府之后,李谈特地观察了一下,发现宁州刺史倒是没做那些官样子,整个宁州府呈现出来的就是最原始的风貌。
看上去的确比原州要强上许多,宁州刺史敢改变主意大概也是有底气的。
更让李谈惊讶的是他到了宁州休息了一天之后,宁州刺史直接就将所有的政务上交,堂堂一州刺史,愣是把自己定位成了司马长史,抢了这两位的活。
司马和长史大概都得到了提醒,一个个见到李谈怂的跟鹌鹑似的,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不过李谈也不是抱着找茬的心来的,在看让人看了一下宁州的政务差不多之后,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之所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宁州从上到下也都不是清官,多多少少都会有贪渎的情况,只不过这些人比较有分寸,在李谈能够容忍的范围之内。
而且这些人又没有因为贪渎而丧心病狂的不管百姓死活,反而百姓过的还挺好的。
宁州刺史甚至将自己的规划跟李谈说了一下,一看这位就也是有野心有抱负的,想要将宁州建设的更好一些。
然而不幸,遇到了战乱,所有的事情都只能搁置下来,府库的钱财都要用来征兵。
对于征兵,李谈还是很感兴趣的,征兵的方法和规定很能反映出一个地方行政长官的眼界。
贾刺史见李谈对征兵感兴趣,便小心翼翼说道:“募兵已经开始,标准我也提前制定,还请殿下过目,若是有不妥之处,我等再修改便是。”
他是身后的长史跟司马连忙跟着点头,那怂样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一州司马和长史。
李谈也没时间跟他们计较这个,他心里也在嘀咕——他的形象这是被传成什么样了啊?
他一边嘀咕一边看了一眼手上的这份募兵的规则,说实话,宁州刺史的确是有良心的了。
募兵要求年十五以上,一户人家留一青壮顶门立户,不致百姓因为战乱而绝户。
只从这两条来看,就已经很符合李谈的要求。
如果他募兵的话,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李谈满意地点点头:“嗯,你这样做很好,宁州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宁州刺史听到他这句话,这才将心放进了肚子里。
天知道他刚刚多怕李谈看着看着忽然生气说句:这里不行,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砍了。
还好还好,这位殿下还没有那么凶残,并且非常懂官场规则。
宁州刺史小心翼翼问道:“那……其他人……”
李谈摆手:“其他人都跟你配合惯了,也不用换太多,对了,当地折冲府的人与你关系如何?”
宁州刺史立刻说道:“下官不敢与将领交往过密。”
李谈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宁州刺史只好赔笑说道:“什么都瞒不过殿下的眼睛,我与折冲都尉倒是有些来往,只不过之前圣驾……离开长安的时候,他就带着兵马被调了过去,如今折冲府并没有剩下多少人。”
李谈点点头,他之所以确定宁州刺史一定知道折冲府的情况就是因为现在这个乱世,手上有兵才能保障自己的安全。
一州的兵力都在折冲府,宁州刺史哪怕之前跟折冲都尉没什么来往,只要他不傻,现在就不可能还不跟折冲都尉来往。
只不过让李谈惊讶的是这里的折冲都尉居然已经被调走了。
他想了想说道:“宁州折冲都尉一职不可久悬,我这便重新任命。”
宁州刺史听了之后不由得大吃一惊,之前李谈对兰州和原州两地的刺史说砍就砍,然后重新任命,他以为这样已经很出格。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位殿下居然还敢动折冲府!
在李隆基登基之后,最忌讳的就是皇室或者封疆大吏与将领过从甚密,李谈这个可以说是直接戳中了李隆基的死穴啊。
李谈看出了宁州刺史的震惊,直接拿出了圣旨说道:“朝廷已经许我便宜行事。”
宁州刺史看到那道圣旨之后麻溜的跪了,这一下他心里才真正踏实。
同时在心里告诉自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老老实实跟着宁王走吧。
毕竟宁王有实力还有朝廷认可,基本上在这一片没人是他的对手了,而且就冲着李谈要去长安这件事情,宁州刺史就不会给他使绊子。
要知道一旦长安陷落,那么宁州就一定会倒霉——他这里有朝廷设置的粮仓啊!
对于宁州的折冲都尉,李谈也是十分慎重,这里太过重要,若是有个万一……他真没打过安禄山,需要退兵的话,那就必定要来宁州做暂时的退步。
他想了想直接将袁哲掉了过来,反正吐蕃那边现在应该不会过来找麻烦,就算真的找麻烦他对孟知涯设置的机关还是有信心的。
至少那些机关守城是没问题的,可惜长安不好这么搞,毕竟时间太紧,而且长安太大,许多地方需要拆除。
拆了重建,跟在直接重建比起来,多了一个步骤就会浪费很多时间。
而如今安禄山未必会给他这个时间。
李谈在决定直接去长安之后,就开始往宁州调兵。
宁州百姓这是第一次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只不过当他们看到李谈手下重装兵马之后,对于李谈的军队倒是空前信心高涨——毕竟李谈手下的兵什么都是最好的,精气神都不一样。
他调来的兵马暂时住在折冲府,而之前被征兵而来的那些青壮百姓原本都情绪低落,如今见到李谈的兵马之后,居然还生出了些许向往。
别的不说,那些盔甲是真的好看啊。
李谈在听到人议论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费了半天心思,带着人一起弄出来的特殊制式的盔甲是真的有用。
他之所以这么费心思就是想要这盔甲既实用又好看。
只要是男人大概没有人能够抵抗这样重装冷兵器的浪漫。
也正是因为这样,有好多被征召进宁州折冲府的士兵都在偷偷问宁王的军队还收不收人。
然而李谈并没有为这件事情而开心,因为他跟朱邪狸分别的日子到底是来了。
当初在他南下的时候,朱邪狸就说过要走,只不过兰州和原州的乱象让他担心,所以他留了下来,直接等到李谈将宁州都捋顺之后,这才准备离开。
李谈是十分舍不得他的,恨不得分分钟将他们的计划推翻。
李谈抱着朱邪狸的腰说道:“要不别去了吧,我觉得安禄山打不过我。”
朱邪狸也不知道李谈哪里来的信心,无奈地摸着他的头说道:“让他们窝里斗能够减少我方许多伤亡,我们不是已经计划好了吗?”
李谈没吭声,他当然知道这样是最好的,他也知道如果换一个人可能他就直接跟对方喝践行酒了。
然而轮到朱邪狸……哪怕他知道朱邪狸才是老天最喜欢的崽,开挂开的比他还大,但他还是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