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在李倓和朱邪狸震惊的目光之中连喝三杯。
看着贺知章喝酒的架势,李倓就知道他为什么和李白张旭等人合称醉中八仙了,这哪里是喝酒啊,喝水都没这么痛快的好吧?
李白等贺知章喝完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拍桌大笑:“季真好生狡猾,居然趁机多饮。”
贺知章毫不在意说道:“如何算得多饮?”说完他也不与李白纠缠,转头看向李倓和朱邪狸问道:“会喝酒吗?”
朱邪狸一昂头:“沙陀族男儿出生便会抱酒碗。”
贺知章与李白一同拍桌:“好!来,共饮!”
李倓:我不知道自己酒量行不行,要不要跟着一起喝啊,在线等挺急的。
然而跟偶像一起喝酒的机会太难的,于是李倓直接唤来食肆小二将两桌合并。
接下来的剧情就冲着李倓完全不能操控的方向跑去——他是真没想到朱邪狸没有夸海口,李白和贺知章千杯不醉就算了,朱邪狸酒量居然也很好,一碗酒下去除了双唇变得更加殷红,那双眼睛竟然越发明亮。
李倓看他们喝的开心,也斟了一杯酒喝了一口,然后差点没咽下去——太难喝了。
这年头的酒纯度不行,味道更类似于米酒,但又不如后世的米酒好喝,甜中带点酸味,不是本土人大概一时半会适应不了。
而他这具身体大概酒量也不怎么样,刚喝了一杯就觉得脸上发烧,万幸都是没有醉酒的症状。
朱邪狸看着他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还微微皱眉似乎有些苦恼的模样,越发觉得他可爱。
不过贺知章和李白显然不这么看,贺知章拍着李倓的后背说道:“翩翩少年郎,不会喝酒怎么可以?一杯都无法承受,日后成亲岂不是连合卺酒都喝不得?”
朱邪狸听到耳朵不由得动了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只觉得一想到李倓日后要成亲,身边会有美人相伴,不再与他如斯亲密就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可他会有这种心情本身便颇有些不可理喻,难不成是他喝醉了?
李倓被拍的差点把刚喝下去的酒喷出去,连忙说道:“不是不能喝,只是觉得此酒味道一般,不够爽利!”
比起后世的白酒来说,真的差远了。
李白和贺知章听闻顿时感兴趣:“哦?你喝过更好的酒?”
李倓想了想说道:“对,那种酒更烈一些,也更加纯净一些。”
贺知章想了想说道:“你说的这种酒,我曾在典籍之中见到过,可惜那种酿造方法已经遗失,你竟然喝过?是在哪里?难不成是贡酒?”
李倓听了之后刚开始还有些惊讶,只是转念一想前世的时候考古发掘在海昏侯墓中间就曾经出土过蒸馏器皿,这就证明在古代时期其实是有蒸馏酒的。
只是为何后来蒸馏酒没有流传下来至今还是个谜,现在想来很可能是那个时候的蒸馏技术失传了。
这样,李倓喝过那种酒就成了一个漏洞,连贺知章和李白都没喝过,他从哪里喝过?
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亦不记得,只记得那种酒入口辛辣,略有苦涩,待喝下去之后腹中如火烧,只是仔细想来也的确未曾见过这种酒,想来是梦中所见。”
李白听后十分遗憾:“可惜……”
李倓知道他在可惜什么,不由得眼睛一转说道:“梦中我还曾见过此酒制法,只是不晓得真假,也无地可尝试,所以一直惦念至今,若是两位先生有意,我倒是可以默写出来。”
朱邪狸听了之后略有些惊讶地看着李倓,李白和贺知章也停下了饮酒的手,对视一眼,表情严肃说道:“殿下慎言。”
李倓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们,朱邪狸悄悄握住他的手腕说道:“三郎,你喝醉了。”
李倓摆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知道几位的意思,只是这方子我也不确定对不对,能不能试出,若是不能也没什么大用,若是能……我在东宫也没有机会,所以也没什么珍贵的。”
贺知章和李白心中均是一动,他们对那个方子的确好奇,倒不是因为价值,而是因为酒本身。
贺知章说道:“殿下可要想好,若是真有此方,足可让一小康之家家业兴盛。”
李倓笑道:“我并不缺钱。”
不,你缺钱。
朱邪狸默默看着他,一想到他那个看上去冷冰冰没有任何生活气息的院子就觉得心塞,然而他也看得出来,李倓似乎真的不在意这些,仿佛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一时之间他忽然有些担心,李倓年纪这么小就如此淡漠,若是将来彻底看破红尘,岂不是要出家?
朱邪狸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而那边贺知章已经拍桌说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且随我来。”
众人随贺知章往外走,李倓原本以为贺知章会带他们回家,或者找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位老爷子把他们带到了平康坊。
李倓在下马车认出平康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崩溃的,虽然他也曾经想要见识一下古代红·灯·区什么样子,但万万没想到他第一次来这里是被偶像带着来,并且身边还跟着男主。
不过这个时代跟后世到底不一样,后世是闻“鸡”色变,然而此时却 以狎·妓为雅谈,平康坊之中的人都大大方方的走在路上。
这里读书人众多,一个个温文尔雅气质非凡,走在路上碰到认识的人还会互相打招呼,气度从容,看的李倓啧啧称奇。
一旁的朱邪狸见他眼露好奇的模样,不由得凑过去问道:“三郎第一次来此地?”
李倓转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东宫门禁甚严,不曾来过。”
当然实际上是东宫自己就有自己的官·妓,哪里需要小郎君们到这种地方来?
而且到小郎君年龄渐长,自会有太子妃为其配通房侍女,只不过如今东宫没有女主人,二郎李儋那边在张良娣未亡之前已经安排,而李倓……正好赶上东宫没有了女主人,他又搞死了张良娣,于是也就耽搁了下来。
朱邪狸见他四处张望地模样,忍不住说了句:“此间之人也没什么好看的。”
还不如你好看。
当然后面那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走在前面的贺知章和李白听到他这句话不由得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李白爽朗笑道:“若是与朱邪小郎君相比,此间女子的确多有不如。”
李倓:……
虽然这的确是事实,但您这么明目张胆的将朱邪狸跟女人相比,也不怕他把您记在黑本本上?
他转头看了一眼朱邪狸,结果发现朱邪狸一点也不在意。
于是他想起来,这年头好像还真不在意这个,毕竟男子之间还有比美的呢,这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李白说的真诚坦荡,既是事实便也没什么让人不满的地方。
一行人就这么跟着贺知章走到了南曲一处院落,院落之内十分雅致,且种有多种竹木,如果不是知道,恐怕没人能将这里跟红·灯·区联系起来。
此时一位体态婀娜,面容清秀的小娘子走出来对着贺知章行礼,温柔笑道:“贺监来此,蓬荜生辉。”
贺知章一挥手:“我等有要事相商,你且退下。”
小娘子脸上的笑容僵硬一瞬,李倓略有些同情地看着她,跑到这里却把小娘子赶走,这跟点鱼香肉丝不要肉丝有什么区别?
偏偏那小娘子十分温顺,真的就给他们留下了一个空间。
朱邪狸见李倓的目光追随那小娘子而去,不由得凑过去问道:“喜欢?觉得她很好看?”
李倓回过神来转头看着朱邪狸,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心虚,连忙摆手说道:“没什么,只是未曾见过……好奇,好奇而已。”
朱邪狸挑了挑眉,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忽然察觉到自己的心态好像有点不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来这种地方就是看小娘子的,李倓看看又有什么不对?
他生个什么气呢?
由此他又想到之前那个梦,以及梦中那个不知道算不算吻的接触。
朱邪狸难得心头有些困惑。
而就在他困惑的时候,李倓已经过去默写出了酿酒的方法。
当然了这也是系统出品,李倓对这个方子十分放心,直接给贺知章和李白一式两份说道:“两位回去暂且试试吧,能不能成我亦不。”
贺知章和李白两个人拿着他写的配方横看竖看,而后对视一眼贺知章说道:“怕是要去道观才能试。”
李白点头:“正是如此,只有道观才有这上面所写蒸馏器皿。”
贺知章将配方折叠起来说道:“如此,还是要劳烦太白啦,我一把年纪,怕是爬不上那山。”
李白说道:“我这便去,待我回来再把酒言欢!”
贺知章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说道:“到时或许有新式好酒相伴,必是人生一大乐事吗,好了,我们走了,你们两位小郎君自便吧。”
李倓:???????
他跟朱邪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茫然,此时刚刚离开的那个小娘子又回来,看着李倓和朱邪狸掩面笑道:“两位小郎君真乃玉人,不知两位喜欢什么?不如,让绿竹为里两位弹一曲琵琶如何?”
如何?不如何!
李倓拉着朱邪狸落荒而逃,朱邪狸跟在他后面笑得不行,出来之后直接伸手揽着李倓的肩膀,笑倒在他身上,低声说道:“三郎怎的比人家小娘子还害羞?”
李倓嘴角一抽,不好意思,咱没经历过这个阵仗,土包子真是给穿越人士丢人了。
朱邪狸说完便站直身体,但是手却没收回来,只是暗暗思索:三郎……好像有点瘦啊,骨头都有点膈手,一定是吃的太少的缘故!
这样想着的他转头对俟斤吩咐了一声,俟斤转头飞奔而去,而此时正在纠结自己是不是丢人的李倓根本没注意到。
这就导致朱邪狸送他到东宫门口顺便递给他一个食盒的时候,李倓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这是做什么?”
朱邪狸笑着说道:“之前你应该没吃尽兴,我就俟斤去那家食肆买了些鸡腿带出来,你且拿去吃。”
我这一世英名算是被一句梦话给毁了,李倓绝望的想,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吃货吗?
然而看着朱邪狸言笑晏晏的模样,李倓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接下来说道:“那下次我也请你吃好吃的。”
说完又觉得这话太敷衍,毕竟他又不能经常出去找好吃的食肆。
更何况这好像也坐实了他吃货的本质,想一想又有点小崩溃。
朱邪狸伸手为他理了理被吹散的发丝说道:“好,去吧。”
李倓看着他的手,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动作……好像有点太亲密了吧?
可是看着朱邪狸一脸坦然地模样他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
生辰过后,李倓的日子依旧是两点一线,然而在某一天,他上着课的时候忽然受到了海量的师徒值缴纳者——李白。
李倓当时是懵逼的,他猜得到可能是李白酿酒成功,但是万万没想到李白忽然会给他师徒值!
将配方给别人也能收到师徒值?如果是这样是不是代表他以后也能这么偷奸取巧?毕竟这比讲课容易许多。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别一不小心弄出一个古代版新东方。
李倓带着满心疑问回到东宫,准备去问一问执夷到底什么情况,结果刚到东宫就看到李荣冲他跑过来说道:“三哥你终于回来了,刚刚渤海郡公给你送来了寿礼!”
李倓听了之后愣了一下:高力士给他送寿礼?他生辰都过去好多天了好吧?这是哪门子的寿礼?
李倓满心奇怪,迅速回到了院子里,然后从下人手中接过一枚漆盒,漆盒并不大,也就巴掌大小,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张折起来的纸。
李倓打开之后发现……那居然是一张房契!
李倓拿着房契先是一喜,继而心头警钟一敲,这房子他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