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把你牛逼坏了。
陆离浑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起身又蹲在墙角画圈圈。
林含往她身上注入了自己的法术，干涉了尤墨语的魂魄记忆，让她强行回忆起自己的生前事物，本以为她会很平静。
没想到，她猝然睁开眼，双眼赤红，她猛地尖啸，刺耳的声音瞬间灌入耳朵，抨击耳膜，震得脑仁都要炸了。
陆离站在林含的身边，听到声音，他第一反应就是捂住林含的耳朵。
林含从声波发出来的瞬息间，就封闭了听觉，却不料双耳附上温热的掌心，后背也抵上来结实的胸膛。
似乎每一次，遇到这样的事，陆离都事先出现，并且护着他，前几次，林含还很模糊陆离的目的，但这一次，他清楚明白的了解到，他们曾经认识，而且陆离还十分了解他。
林含道：“你认识我。”
在耳朵流产的尖叫声干扰下，林含说的话，陆离一个字也没听到，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仰天长啸的死魂。
她的眼睛越来越红，有鲜红的眼泪流了下来，不断不断的淌下来，先是两行血泪，再是鼻孔下的血，耳朵的血，七窍慢慢流出的血逐渐多起来，染红她的白衣。
血沁满了她的脚下，像是有意识一样，攀爬上了墙壁，把花纹繁复的墙纸也染红，再顺着墙游弋到了天花板。
羽箭金光照射之地，那些鲜血都有意识的避让开。
陆离眼睛微微一沉，“闭嘴。”
通红一片的尤墨语硬生生止住声音，眼巴巴瞅着陆离，眼里有怯意。
陆离松开了捂住林含耳朵的手，站到了他前面，不悦道：“你想杀我们？”
尤墨语瑟瑟发抖，不敢出声，更不敢上前。
林含一看陆离护住自己，顿时觉得这场面不太对劲，于是大步一跨，站到了陆离跟前，然而身高局限，愣是没挡住陆离的视线。
陆离：“？？？”
林含道：“我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保护了。”
闻言，陆离怔住，须臾，他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难得柔柔一笑，手顺势搂住林含的腰杆，两个人贴得很紧。
他下巴搁在林含的肩头，尖尖的下颚抵上瘦削的肩膀，瞬间硌得有点疼。
陆离道：“好啊，你保护我。”
林含被他这么一抱，整个人瞬间就炸开了，猛地惊跳出陆离的怀抱，这一跳，林含脑子也清醒了，思绪也明了了。
冷酷形象瞬间坍塌，林含惊恐指着笑眯眯的陆离，颤着牙，“你你你......”
“你”的半天，林含都没想出好的措辞，顿了顿，他气道：“我没那种嗜好。”
陆离丝毫不减笑意，“什么嗜好？”
林含嘴角抽了抽，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陷阱，陆离正等着他跳进去。
“跟人亲密的嗜好。”
哼，你想我自己说出来，我就不。
林含得意的扬起下巴，正打算回头跟尤墨语了解一下更多陈家的消息，结果扭头一看，不仅尤墨语跑了，连她身上那堆血也跟着跑了。
林含：“......”
陆离又走近，林含大步大步隔开距离，“你别靠我这么近，我这个人笔直得不能再笔直了。”
“哦，是么。”
林含正要开口。
陆离又道：“我那是感激你说要保护我，我们这一族，感谢都是以这种方式。”
见陆离一副“你真是少见多怪” 的表情，林含不仅怀疑自己，“谁让你老是这样，现在男男也授受不亲，别靠我这么近，况且我也不知道你们这妖怪有这些奇怪的感谢方式。”
陆离道：“你现在知道了，能接受了么？”
林含认真思考起来。
冷不丁耳边响起低低笑声，林含才知道自己受骗了。
陆离笑得不见眼睛，“你可真可爱。”
林含：“......”
可爱个几把。
陆离笑意淡去了些，“就像从前一样。”
林含也料想到了他们认识。
他道：“所以你到底是谁？”
陆离皮一下，“你猜。”
林含受不了陆离这种花样作死。
猜猜猜，猜个鬼啊猜！
第31章 葵花子12
“少跟我拐弯抹角。”林含眼神略冷，“你接近我到底什么目的？”
陆离置若罔闻地理了下自己的袖口，嘴角的笑越来越深，眼中的笑意却没有抵达至底。
林含手心聚力，再次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接近我？”
周围死魂跑的没影，走廊不仅安静，还不见耳目，静得可怕，显得更加诡异。
陆离笑容依旧，“林含，我是谁，你难道心里就没点数么？”
我有数个鬼！完全不知道你是哪根葱好伐！
看林含一脸“本大爷怎么可能知道”的表情，陆离很久之后，才微微叹了口气，“你这是把脑子分开借了身体重生吧。”
林含瞬间听懂这丫拐着弯儿骂自己，一下就急了，“你说谁哪？”
陆离闪开些，和林含保持安全距离，免得林含搞偷袭，他笑了笑，“你总是这样，难怪......”
“难怪会被人给骗了，还骗进驱邪阵，压在山底一千年。”
陆离每说一句，林含脸色就愈加难看，说起来丢人，他以前也算是妖圈标榜的人物，结果眼瞎，识人不清，年轻时候被人给骗进驱邪的八卦阵，充当年底业绩给镇压了。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知道他被镇压这件事的不多，拢共就那么一两个，一个是封印他的人，一千年过去，现在恐怕已经死得不能再透了，另一个则是最让他脑壳疼，也是他最讨厌的一个。
他的死对头，那个老不死的神树若木。
“是你！”
陆离见林含恍然大悟的样子，就知道他猜中了。
“若木你这王八蛋！”
闻言，陆离差点一个平地摔倒地，幸好眼疾手快扶住墙，才没倒下去。
陆离难得失去笑容，“你说我是谁？”
林含冷漠脸，“除了你这个老树妖，还能是谁知道我的往事。”
大约陆离也知道林含的智商只能到这儿了，干脆扭过身，继续向走廊拐角处走去，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林含一头雾水，“难道我猜错了，没道理啊。”
琢磨了一会儿，没琢磨出来陆离倒地是谁，林含就追上陆离，接着问起来。
“如果你不是若木，你又是谁？”
这次陆离没空理林含，他站在原地，看着正前方去而复返的尤墨语，她神智清晰了，眼睛也明亮了，但她却是来者不善。
林含试图沟通，“你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
谁知刚一说完，尤墨语通红的眼珠就狠狠盯住林含，凶狠至极，眼神中带着噬血的光芒。
不是善类。
林含还想上前，继续施法从她身上找出关于陈家不为人知的信息，结果陆离横手拦住她。
“她的魂魄不对劲，似乎已经崩溃魔化了。”
林含听完陆离的话，又看了尤墨语一眼，的确能察觉到她的气场变了，眉目凛冽无比，眼梢都带着刀一般的戾气。
看来尤墨语根本没有恢复神智，她现在被自己一干涉魂魄，就受到了刺激，魂魄崩溃魔化了。
难怪她刚才会七窍流血，鲜血染满全身，还会跟着她流动，这是魔化的征兆。
林含道：“我就随便解了这里对她的束缚，没想困住他们的人会这么心狠手辣，出不去解不了，那不是活生生在这里受折磨。”
陆离道：“或许这人就是这么想的，让他们生生世世受折磨，永远不能轮回解脱。”
“是谁和陈家有那么大的怨仇，冒着损阴德的风险来做这件事。”
陆离摇头，“陈家以外的人，还是陈家自家人都未可知，现在不用那么早下结论。”
“也是。”
林含认同的点点头，转念发现自己被转移了话题，“等会儿，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虽说我这里没什么你可以贪图，我也不怕你对我不利，但你刻意接近，又跟我套近乎，这就让我不得不好奇了。”
陆离听完，一个转身把林含推上墙，双手撑在林含肩头两侧，把他牢牢困在怀抱间，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他。
他道：“林含，有时候真是看不懂你，你到底是真不知道我是谁，还是假不知道我是谁。”
林含不慌不忙扯出一抹冷笑，“我要是知道你是谁，我还问你做什么。”
陆离一笑，盯着林含看了许久，突然不按套路来，嘴角噙笑，倾身就靠近。
本来林含还冷脸崩皮崩得住，架不住陆离这么一下，他顿时就方了，赶紧侧开脸，手掌虎口猛地扣在陆离白皙的脖颈上。
林含眼含冷刀，威胁道：“老子没这种嗜好，你再无理，我就废了你。”
手逐步收紧，陆离面不改色，白皙的脸因为涨红而有了红晕。
陆离一只手捏住林含掐他喉咙的手，掌心的温度突然没由来灼烫了林含的手腕，他抖了一下，忍住才没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