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听在厉长生耳朵里,就更是觉得荆白玉心虚。
厉长生笑着道:“太子如今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才不是……”荆白玉期期艾艾的,满脸都是不愿意说的样子,又生怕自己这神神秘秘的,会与厉长生产生隔阂。
荆白玉一咬牙,有些个委屈的瞪着厉长生,道:“你要称心如意了!跟着本太子去会盟,不多日就能见到姜国国君,你可要高兴的睡不着觉了!”
“姜国的国君?”厉长生微微思索,表情只是迷茫的片刻,随即笑着问道:“莫不是姜笙钰?”
荆白玉一听“姜笙钰”这三个字,当下更是气哼哼的。
厉长生感叹说道:“十年都过去了,算一算如今姜笙钰,也应当是做了姜国国君的。”
厉长生更换身份之后,立刻便来寻荆白玉,都无有工夫去顾及旁的事情。如今听荆白玉这么一提,他倒是想起了自己那“侄儿”姜笙钰来,心底难免有些感叹。
荆白玉抱臂冷笑,道:“哼,他再见着你,也不会认得你的。毕竟你那侄子姜笙钰,可比你现在要大的多了。”
厉长生眼下二十出头罢了,而十年过去,眼下姜笙钰已经二十七八,这叔叔比侄儿小了这般多,任是谁也不敢想象。
厉长生笑着说道:“只要太子殿下认得我,长生便心满意足了。”
荆白玉乜斜了他一眼,道:“你莫要假装说些好听话敷衍我,我知道你定然最想你的侄儿,恨不得立刻就去见他呢。”
荆白玉说罢,整个人瞬间一愣,顿时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心说自己最近的口气怎么越来越酸了?真是再奇怪也没有。
“我莫不是生病了……”
荆白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说道。
太子殿下荆白玉要亲自离开都城会盟,这乃是大事情,自然要详详细细的提前安排一番。
荆白玉安排了窦延亭将军带兵驻守都城,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是无需担心旁人趁机作乱。
窦延亭将军需要镇守都城,自然不能像往常一样随行保护,这随行将军另有其人,乃是戴罪立功的葛将军葛终南。
因着宋茗的事情,葛终南在太子殿下生辰之日冲撞了荆白玉,这可是大罪过。当日便被荆白玉下狱,等候问罪。
不过没两天,葛终南便被放了出来,荆白玉也不是真的要将他怎么样。
这葛终南的秉性荆白玉是最清楚的,为人耿直的厉害,有点榆木脑袋,对于大荆是忠心耿耿,而且骁勇善战,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还是不能轻易杀之的。
有葛终南带兵护送,荆白玉已经提前吩咐好了,早几日出发,中途改道流安之地,需要逗留数日,随后再往会盟目的地的陵川去。
葛终南虽然知道路经流安之地会比较绕远,但他是个粗人,不懂得什么太多心机城府,只是觉得太子殿下这般做,定然是别有用意,当下二话不说一口答应下来。
除了葛终南保护太子殿下安全之外,其次负责保卫任务的,便是期门掌厉长生。
这厉长生入京的时候,还是个流安世子,结果没两日,流安来了消息,厉长生一下子从世子变成了小侯爷,看来流安那地界,是厉长生无法继承的,他的身价瞬间掉了好几个等次。
一堆人正等着瞧笑话,第二日就传出了太子殿下荆白玉的命令,赏赐期门掌令牌,随行会盟大军护卫,可随意调配涤川园两万之众。
这消息一出,瞬间哗然一片。
大家伙都知道,这涤川园军乃是太子殿下荆白玉的心腹之军,谁能随意调配涤川园军,证明谁便是荆白玉的心腹之臣。
想当年九千岁厉长生,便是这涤川园军的上军校尉,全权负责调配涤川园军。当时的涤川园军还只有一万出头,不如眼下的壮大。
这流安小侯爷凭借着一张与九千岁酷似的面相,竟是真的顶替了九千岁的位置,可不叫旁人震惊不已?
近日里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在议论着厉长生。
厉长生这个当事人是最为清闲的,并不将那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中,跟随者荆白玉一道启程上路。
日出东方,今儿个乃是大军开拔的日子。
荆白玉披着腥红披风,立于白马之上,那挺拔的身子在朝阳下显得异常威严。
厉长生止不住感叹说道:“孩子真的长大了。”
“你说什么呢?”荆白玉逆着光看向厉长生,瞧不清楚他的表情,只大体能看到一个轮廓,说:“要不要坐车舆?”
厉长生说道:“太子若是骑马,长生便陪着太子骑马。太子若是累了想坐车舆,那长生也与太子一起坐车舆。”
他这般一说,荆白玉嘴角止不住上翘,心情是好的飘飘然。
传令官的声音一阵阵的飘远,延绵不断的大军立刻整齐开拔,冲着流安之地便去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流安侯犯了什么事儿,太子要亲自带兵去剿了他。
荆白玉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特意往流安之地去,便是要给厉长生撑场子的,要给厉长生找回颜面来,非要叫那流安侯后悔死不可。
“这叫什么来着?”荆白玉笑眯眯的说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叫做打脸。”
厉长生笑着说道:“其实太子殿下不必如此,那些只是不相干的人罢了。”
“不行,我就要这样。”荆白玉攥着拳头,道:“你不生气,我想起来就生气。那流安侯怕是早已看你不顺眼,就等着你离开流安之后,削了你的世子之位呢。”
荆白玉愤愤然的说了一个上午,眼看着烈日当头,真是又热又渴,肚中也是饥饿难耐。
厉长生问道:“太子殿下,可要下令休整?”
“嗯,停下来罢,大家也都饿了,用了午膳再继续走,反正时间是来得及的。”荆白玉道。
有传令官跑到前面通知葛终南将军,大军寻了开阔平坦之处,停下来稍做休整,无需安营扎寨,一会儿下午还要继续赶路。
荆白玉骑在高头大马上,抬手虚搭在双眼上方挡着日光,正极目瞭望。
他许多年未曾出过都城一步,早已不知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模样,这次能出来走走,心情着实说不出的好。
“太子殿下,卑将扶您下马。”
有人小跑着来到荆白玉马前,垂着头恭敬的说着。
荆白玉乍一听声音,觉得有些个耳熟,还没来得及仔细寻思,就听那马下的小兵又开了口。
小兵着实喜悦非常,道:“厉大人!您真的在这里啊!”
“宋旻?!”
荆白玉瞪大了眼睛,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阴魂不散!
厉长生从远处走过来,正想要叫荆白玉去用午膳,就听到了宋旻的声音。
厉长生也有些个意外,道:“宋公子,你怎么在这里,你这身衣服……”
“呵呵——”荆白玉眯着眼睛,十足不友好的打量着宋旻,道:“怎么的?男扮女装做了侍女之后,发现自己特别有天赋,所以现在改扮装士兵小卒?你这是又要行刺于本太子?”
“太子殿下误会了!”
宋旻当下单膝跪在马前,模样甚是恭敬。
【#友好度总览#】
【宋旻:65】
【危险指数:0】
【幸运指数:5】
厉长生一瞧,系统对宋旻的最新评定,危险指数已经全无,幸运指数倒还有5点,说明是个可以带些好运的人物,的确可以稍微亲近。
厉长生干脆打圆场说道:“太子殿下,我看宋旻感激太子还来不及,应当无有加害之意。”
“你给他说好话?”荆白玉瞧向厉长生,说:“看来你跟他很熟啊。”
莫名熟悉的酸溜溜口吻,叫荆白玉很想将方才的话吞回肚子里。
“太子殿下,发生了什么?”
葛终南远远看到这边有情况,立刻抓着大刀跑了过来。
荆白玉指着宋旻,道:“葛将军,这可是你的士兵?他是怎么出现的?”
“太子殿下您说宋公子?”葛终南显然也是认识宋旻的。
事情还要从之前说起,其实葛终南不认识宋旻也不认识他义父宋茗,只是性子爽朗,见不得不公平的事情,所以就义愤填膺的跑去捣乱了太子殿下的寿宴。
后来葛终南被放出来,宋旻特意去找了葛终南,将事情前因后果与他讲了一遍,以免葛终南会对太子耿耿于怀。
葛终南听了宋旻的话,这才恍然大悟,发现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儿,连忙跑去与太子殿下荆白玉请罪。
荆白玉本就不想要责怪他,无有责备什么,也就叫他离开了。
这之后葛终南可怜宋旻的处境,也怕有人还会对宋旻斩草除根,干脆主动邀请宋旻留下来,这样也好有个照顾。
宋旻不想白吃白喝的留下来,干脆入了葛终南的麾下,先做个最低等的牵马小卒子。
荆白玉听了这前因后果,顿时头疼不已,心说还真是阴魂不散了,你瞧那宋旻瞧厉长生的眼神,也太奇怪了罢?叫人瞧着就心中不爽。
厉长生倒是友善的厉害,反正是能带来好运之人,并无什么不妥当。
“厉长生,我饿了!”
荆白玉也不用宋旻伸手去扶,自己一个潇洒的翻身下马,拉住厉长生的手,就将人给带走。
宋旻显然还想要与厉长生多说几句话,可惜未有机会。
荆白玉一路快走,走到一半还回头瞧瞧,发现宋旻未有追来,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厉长生瞧着他,道:“太子殿下,似乎不太喜欢宋旻这人。”
荆白玉一语被他戳破了心事,当下辩解说道:“宋旻他又不是什么人物,我喜欢他做什么?我饿了,咱们去吃饭罢,不说宋旻的事情。”
宋旻想要找机会与厉长生说几句话,但是一路从都城走到流安之地,愣是没叫他找到片刻的机会。
不论是赶路,用膳,休息,还是其他零碎的时候,厉长生身边一准儿有太子殿下荆白玉的身影,那是无时无刻的不黏在一起。
这一日下午时分,夕阳歪歪斜斜的挂着,他们遥遥的,已经能看到流安城的城门。
流安之地虽然偏僻,不过流安侯管辖之内,皆是六里千户之城,并不算贫瘠的小地方。
“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殿下!”
才行至城门之下,就瞧见流安侯亲自带着一众人,出城迎接,浩浩荡荡的瞬间跪拜了一片,片场着实不小,一看便是想要讨好荆白玉的。
只可惜,荆白玉先入为主,对流安侯和他大儿子厉储兴是丝毫好感也无。
厉长生打起车舆帘子往外面看了一眼,道:“太子,流安侯在外面恭迎。”
荆白玉坐的稳稳当当,道:“我当然知道啊,我听见了。”
不过……
荆白玉那意思,显然不想立刻就走出去,也不答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