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陆戚正倚着墙等他,陆戚垂着视线,似乎在凝神思索,昏黄的壁灯在他英俊的眉眼上笼上一层暖暖的光。
“早上好啊,陆戚。”沈清城活力四射地打着招呼。
陆戚站直身体,回道:“早。”
两人并肩朝楼下走。
沈清城:“我们今天做什么?”
陆戚:“去矮楼。”
沈清城:“诶?”
陆戚:“矮楼是男主人工作的地方,应该不止手稿这一点线索。”
沈清城点点头,厚厚的围巾让他这个动作显得有些艰难,“你说的对。”
两人今天状态都不错,相比起心态放松的他们,楼下玩家们的气氛却不太好。
想赶在小女孩出来前离开的他们没有在大厅停留,路过时沈清城听到一点,一个男玩家说自己昨晚听见了撬窗户的声音。
啊,原来无面鬼是去找他了。
玩家们经历过小柳的事,知道晚上被撬窗户的人多半活不过第二天的夜晚,因此这个玩家情绪有些崩溃。
何谓和高舒琳则在安抚他,不想让他的情绪影响到其他人。
沈清城没多想,真要安抚还不如赶紧把故事线解出来直接结束游戏。
他们昨晚特意多摘了一些坚果和浆果留作今天的早饭,此时两人边吃边朝着矮楼走去。
沈清城吃到一个特别酸的浆果,酸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再接过陆戚递给他的塞进嘴里,真甜。
矮楼依然是昨天他们离开时的模样,唯一的不同便是腐败的黑藤上落了一层白雪。
陆戚走在前面,一手拉住沈清城的手腕,另一只手推开受潮的木门。
室内很黑,陆戚点燃了从房间里带来的蜡烛。
就在沈清城以为他们要像昨天一样每个房间挨个搜查的时候,陆戚带着他径直走向墙角的书架。
松手前陆戚道:“一会儿就好。”然后将蜡烛交给他。
沈清城捧着烛台,还没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旁边陆戚已经双手在书架上摸索着什么。
找到拧动,紧接着“咔哒”一声,沉重的木质书架缓缓移向一边。
原本摆放书架的位置地上有一个方形入口,里面是比矮楼更加深沉的黑暗。
沈清城:“!”
陆戚重新接过烛台,沈清城:“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地道?”
似乎他认识陆戚后就总是在问“你怎么知道”这种句式的问题?会不会显得他很蠢啊。
陆戚:“是地下室,地面有挪动的痕迹,昨天被楼上的声音打断了。”
沈清城自动脑内翻译:
不是地道,是地下室,知道有地下室是因为看见了地面的痕迹,而且昨天就看见了,但是被楼上的声音打断没有来得及下去。
沈清城不服,“你速度快就算了视力还这么好,游戏为什么没封?!”
原本也不觉得有什么,封了阴阳眼对他来说区别不大,但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狗比游戏为什么只封他的!
陆戚:“?”
他问:“游戏封了你什么?”
沈清城愤愤,“也没什么,就视力和王八之气吧。”
陆戚:“……”
他当沈美人又在闹,抓住他的手腕转身,“嗯,我们下去。”
沈清城疑惑,沈清城委屈,反应这么平淡,这时候难道你不该跟我一起吐槽狗比游戏公司吗?
连接着地面和地下室的是一架木梯,木梯上落满了灰尘,似乎这里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下面空间比他们想象中要大,沈清城睁着一双“睁眼瞎”似的眼睛左右乱看。
旁边陆戚在墙角找到壁灯开关,“啪嗒”。
灯光亮起,沈清城差点没被对面吊在墙上、垂着个脑袋的红色人影吓死。
作者有话要说:
沈清城:不怕鬼不妨碍我被吓到,略略略
第32章 过关
地下室的空气比外面矮楼还要潮, 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沈清城惊得心脏漏跳一拍,一个箭步蹿到尚未来得及看清的陆戚身后,然后长出一口气, “妈呀,吓死我了!”
陆戚这才看清对面沈清城口中吓到他的东西, 侧首动了动唇, “没事,是假人。”
沈清城惊疑, “咦?”
整个地下室大概有三四十平, 书架占了很大一部分面积, 最里面的墙上则挂着吓了沈清城一跳的红色假人。
假人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很逼真,连皮肤上仿佛被剥了皮凹凸不平的肌理都像真的一样。
它被吊着后颈垂着脑袋挂在墙角, 长长的头发荡在半空中。
沈清城跟在陆戚身后走到地下室里面。
假人下面贴墙放着一个工具台,工具台上凌乱地摆放着各种沈清城叫不出名字的工具,残留着很多斑驳的红色痕迹。
沈清城:“是血?”
陆戚用食指抹了抹, 回答他:“不是。”
他拿起一根圆锥似的棍子,假人的头发被拨开, 露出头发底下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红色, 剥皮,无面。
沈清城就是刚刚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现在已经不怕了,他看看工具台上的工具,又看看吊着的假人,纳闷。
他啧啧称奇, 道:“现在的小说作者都这么敬业的?买了动物剥皮不够,干脆还做了个实物出来。”
工具台桌脚立着一把同样带红色痕迹的斧头, 他伸手去拿。
陆戚:“别动。”
沈清城顿住,侧首抬头,“怎、怎么了?”
陆戚拧眉将斧头拿了起来,斧头很锋利,雪白的刃口在灯光下反射着寒光。
他擦拭下一点红色粉末碾了碾,垂眼对眼巴巴看着他的人道:“是血。”
血?为什么会有血?
这不就是个男主人做假人的普通工具房?
工具上的是颜料,斧头上却是血?
沈清城站直身体,“是谁的血。”
男主人用这把斧头伤过人?
陆戚没有立刻回答,他思索片刻,放下斧头开始在地下室里找了起来。
这间地下室不大,摆设也简单,陆戚很快找到了他想要的。
他在一个书架后面找到了一具尸体,一具被碎尸后再拼起来的尸体。
尸体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没有腐烂,褪去水分变成了干尸,被碎尸时流出的血早已在地面干涸了,尸体穿着脏兮兮的衣服仰面躺在地上。
尸体的面容因为失去水分有些扭曲变形,但依然能让人清晰地分辨出这是一个男性。
这是一具男性的尸体。
沈清城:“是男主人的尸体吗?”
陆戚低声回道:“应该是。”
沈清城没想到男主人会是以这种方式死亡的,不是被剥皮,而是被斧头砍死,死后连具全尸也没有。
陆戚:“有没有带那些画?”
“带了,”沈清城回神,摸出一叠画纸给他,“你想到什么了?”
陆戚接过画纸展开,选出一张有较为清晰红色小人的画。
他仔细看了看画中红色小人手里握着的东西,以一种果然如此的语气笃定道:“是斧头。”
“你是说小孩看到的跟在男主人身边的红色无面鬼手里拿的是斧头?”沈清城靠近去看,“那岂不是代表小孩看到的是假人!”
也对,陆戚说昨天他们遇见的无面鬼是女主人,那个时候女主人应该还没死,小孩跟他们看见的不可能是同一个。
男主人自己做了假人带在身边,然后说有人要害他?
沈清城:“女主人的日记里前面没有提到无面鬼,假人是男主人后来做的,他分不清小说和现实,在他的臆想中有这么一个无面鬼,所以他用材料做了一个。”
可见是疯得厉害。
“嗯。”陆戚认同他的说法。
沈清城:“那是谁杀了男主人?总不可能是女主人也疯了下的手。”
还有似乎一直隐藏在幕后的动物,它们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不,其实有这个可能。”陆戚道。
沈清城脑子里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是药!”
有人将男主人的药换了,因此男主人的病情不止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如果这些被换走的药再被女主人吃下,一个正常人天天吃治疗精神疾病的药,没病也会吃出病来。
不用多思考沈清城就锁定了换药的“凶手”,就是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