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铃兰脑子里瞬间涌出一堆不可描述的废料,推了把贺绍楠,嗔道:“别乱说。”
贺绍楠:???
这个称呼开始在宴与脑海中回荡,宴与转过头,抿了抿唇。他这一下也没什么心情继续睡了,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掏出卷子开始学习。
再过两周,高三的第一次月考就来了。
虽然现在和宋谙关系变了,但他这个目标还是没变过。
于是宋谙就看见宴与突然转过头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眼中仿佛燃烧起了一道火,转头继续。
小祸害,把他当boss刷呢。
·
回家之后,宴与就迎来了三堂会审。
他爸、他妈、他妹妹。
一个严肃、一个忧愁、还有一个满脸愤怒。
也不知道宴然在愤怒个什么劲儿。
宴与门一关,直截了当:“是宋谙。”
宴然:“!!!是我嫂子?”
顿时不愤怒了。
宴华和季春云的表情也变了变,总结不出来,就是十分复杂。
宴与这次没纠正他妹妹的说法,拉开椅子坐下,轻轻抬眼看着三位法官。
然后倒了杯水,悄悄平复一下心跳。
其实这么直接跟家里人摊牌,就算心里清楚不会发生什么事,也忍不住紧张。
这事他没给宋谙讲,毕竟也不知道宋谙家里什么情况,他们在一起这么短时间,别给人压力。
宴然还在追问他怎么回事,宴与没回,他爸他妈对视一眼。
季春云缓缓开口:“然然,你先回房间。”
宴华补了句:“听话。”
宴与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抵在腿上,也偏了偏头,让她进去。
“我,”面对三方的一起压制,宴然跺了跺脚,气鼓鼓地说,“回就回!”
她“砰”地一声拉上房门,季春云准备继续说,就听见门又拉开了。
“爸妈你们可别棒打鸳鸯啊!”
“……”棒打鸳鸯倒真不至于,就是问问情况。
“小与啊,你实话告诉妈妈,你和小宋那孩子,到哪一步了。”季春云眼含关切地问。
宴与舌尖抵了抵上颚,漫不经心回:“你们问这干嘛。”
这问题怎么感觉他妈来问,怪怪的。
“你分化之后,妈妈还没给你好好讲一下联结的重要性。”季春云拉过他的手,“怕你出什么事。”
接下来,他爸他妈联合起来,想尽办法寻找不那么直白的词汇,给他讲述了一下这件事情的大概过程及影响。
太绝了这家庭教育。
但是不说不行。
总结下来就是,过程有点暴力,之后身心都会受对方影响,产生单纯标记不会有的很强的依赖感,随着时间推移会好很多。
一开始没想说这么多,就是大概给儿子说一下影响,劝他注意一点。但是宴与一知半解,所有知识都仅限于学校教育和那本薄薄的生理书。
季春云一脸忧郁,幸好小宋那孩子靠得住。
毕竟宴与一直都对这方面不太感兴趣,分化成人鱼之后,也只是一个字,烦。
……可能天生就说明了什么问题。
他对自己的性取向一直有什么误会。
最后宴华抽起了烟,宴与也拿了根凑过去点燃,试图和他爸一起抽着,表达一种名为沧桑的情绪。
咳,算了,还是有点呛。最后在烟灰缸里捻了捻,熄掉了。
宴与这才知道自己之前绕了多少弯路。
“所以你们是,不反对?”宴与小心翼翼问。
宴华摇了摇头,吐了口烟圈:“反对有用吗?你这么多年没少给我惹过事。”
“而且现在说反不反对太早了,小宋是个好孩子,爸爸妈妈不会阻止你自由恋爱。”季春云表情严肃了一点,“但是不能耽误学习,你们走多远还有待考证呢。”
这回答和他之前想的差不多,他家一直都挺自由开明的。
“放心。”宴与没反驳什么,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个苹果,“什么都会耽误,这个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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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们的周末只剩一个周日了,他们省竞争压力不大还好,据说有些地方,全封闭制,上半个月课休一天。
……听听就可怕。
高三的知识体系相较于高一高二还是难了很多,毕竟一个是分散的,一个是全综合,难度上明显高了一大级台阶。
一下子将所有东西揉在一块儿考,还真不太习惯。
宴与就感觉最近自己做题的正确率明显比以前低了很多。
低到他都没心情出去浪了,只想家里蹲。
周天一大早,他家的门就被咚咚咚敲响了。
宴然打了个呵欠来开门,缓缓悠悠:“太阳哥哥早。”
张辰阳慈祥地摸了摸她的头:“妹子,高一了,换个成熟点的叫法。”
“那我叫你什么?”
“……”一时间他还真没想出来什么。
“好了张辰阳。”宴然转了身,帮他补充了答案,“我去叫我哥起床。”
张辰阳打算顺道约宴与出去玩,就没换鞋,直接在门口等着。半晌,他听见里面传来一句:“哥!你没睡??”
他面色惊异看了看表,现在是早上十点没错吧。
之前周末宴与差不多都能睡到大中午。
醒了居然还不回他消息,有了对象忘了友啊。
没过一会,宴与就穿着睡衣出来了,他黑眼圈重的要命。张辰阳看见的时候,心里都一惊。
主要是宴与皮肤太白了,有什么痕迹都很明显。
“你昨晚,干什么了?”他小心翼翼问。
宴与揉了揉眼睛,含糊不清说:“学习。”
张辰阳竖起大拇指:“你好强,网咖走不。”
宴与思考了半晌,想了想自己这么多天的辛勤劳作该有点回报了,严肃问:“你等会,还有别人吗?”
“老莫,没了。”张辰阳悄悄问,“宋哥没约你啊。”
宴与学着他的样子悄悄答:“约了,没敢答应。”
“?你干什么了你才在一起多久就劈腿二狗我可是看错你了啊人家老宋对你那么好睡觉给你挡太阳渴了给你买饮料的你这样对待他。”
“……”宴与面无表情,“是啊,我偷偷背着他——”
张辰阳开始提心吊胆等他说下一句,一瞬间脑海里过了千万种猜测。
“学习。”
这是一开始就说过的大实话。
“太阳。”
张辰阳是真没想到能这么丧心病狂:“那你还背着他?”
“他不让我熬夜,烦。”宴与转身去收拾,“就玩一上午啊,下午我就回来了。”
张辰阳突如其来被塞了一嘴狗粮:“行。”
很快宴与就收拾完,带着个手机就直接出门了。
……
“上车请注意,下车请走好。”
公交车上,宴与看着窗外飞速驶动的风景,琢磨着张辰阳刚才那团单口相声。
路程过了大半,他突然问:“睡觉挡什么太阳?”
张辰阳摸了摸下巴:“这话,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宴与:“闭嘴。”
之后张辰阳才一五一十地告诉宴与,几个月之前,他上课睡觉,宋谙就用报告册给他挡。
宴与愣住了。
宋谙之前到底有多少细节对他好,他这么久才知道,才反应过来。
这时公交到站了,他一边想着,一边跟着张辰阳下了车,恍恍惚惚间,好像看见了宋谙。
握草,他真看见了。
公交车开过去,对面网咖门口,宋谙和莫衡宇站在一起,谈笑风生。
说好要家里蹲的宴与想了想自己的黑眼圈,顿时想拔腿就跑。
其实按道理没必要这么紧张,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宋谙这人,有点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