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沉:“那时候你正拉着人在二楼挑花瓶。”
陆瑾沉不欲多费口舌,当务之急是要把人骗到他屋里去,又道:“现在可以睡一起了?”
宋希清:“你想都不要想。”
陆瑾沉:“……”
宋希清:“追到了再给你吓跑了。”
陆瑾沉:“……”
宋希清语重心长:“别以为追到了就没事了,追到了才更要用心,那孩子毕竟第一次来,你再给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陆·心理阴影·瑾沉:“…………”
谈判破裂。
何子殊对此一无所知。
当他一一说完新年快乐,洗漱完,总算躺上床的时候,才发现,自从他进了房间,陆瑾沉就再没给他发过消息。
他想了想,还是点开那个头像,问了句:“睡了吗?”
快凌晨两点了,那人又开了一天的车,好像…是挺累的。
何子殊立刻撤回了消息。
与此同时,手机震了一下。
【开门。】
何子殊立刻起身,连拖鞋都没来及穿,就跑了过去。
这么晚了,要是被宋老师他们看见这人站在他门口,就说不清了。
何子殊开门的瞬间,还被楼道里的灯光闪了闪眼,他赶忙把人拉了进来。
陆瑾沉失笑:“都睡了。”
何子殊心有余悸:“那灯怎么都开着?”
陆瑾沉:“新年第一天,不关灯,你拉开窗帘,看看外面的庭院,灯也都亮着。”
实际上,是宋希清从白英那边知道了何子殊怕黑,怕他睡不安稳,再半夜醒来下个楼之类的,于是索性就没关灯。
谁知道因着陆瑾沉的举动,反倒把人吓到了。
何子殊看着陆瑾沉,半晌,轻声道:“还…不睡吗?”
陆瑾沉穿着睡衣,一本正经:“房间冷。”
何子殊皱眉:“不是有空调吗?”
陆瑾沉:“坏了。”
何子殊不信:“我去看看。”
陆瑾沉把人抱回来,轻笑:“临窗,阴气重。”
何子殊:“…………”
陆瑾沉打横把人抱起,往床边走:“刚刚撤回了什么消息。”
何子殊被吓了一跳,窝在他怀里,下意识道:“睡了吗?”
陆瑾沉:“是吗?”
何子殊点头。
陆瑾沉:“我看到的,不是这句。”
陆瑾沉的语气太正式,正式到何子殊都有些自我怀疑,是不是真的手滑发错什么了?
何子殊被轻轻放在床上,红着脸,往旁边一滚:“你看到什么了?”
陆瑾沉:“一起睡。”
何子殊:“…………”
何子殊抿着嘴:“我没有。”
陆瑾沉:“我看见了。”
陆瑾沉慢悠悠掀被子:“过来,睡觉。”
何子殊满脸通红,坐如钟。
陆瑾沉趁人不注意,拉着他的手腕,把人压在床上。
半晌,叹了口气,哑着声音道:“要是现在睡觉,就不动你,要是还不睡,就不一定了。”
何子殊立刻闭上眼睛。
陆瑾沉起身,给何子殊盖被子。
然而,就在盖上被子的瞬间,这人颤着眼睫,扑红着脸,还不忘开口说一句:“我没有。”
他没有说“一起睡”。
说的是“睡了吗”。
那一刻,陆瑾沉是真的觉得“现在睡觉,就不动你”这句话,他说得太早了。
第82章 耍大牌
何子殊在陆瑾沉家待了三天。
在宋希清还不知道两人已经在一起的时候,有意无意还会提点陆瑾沉的好。
说的话小心又细致,恍惚一过耳,听不出什么门道,但转念想想,便能觉出一点深意的那种。
可自从陆瑾沉和宋希清摊牌后,事情就变了样。
尤其是第二天早上,宋希清起了个大早,准备亲自下厨给何子殊做些吃的。
正敷着面膜,结果迎面就撞上了从何子殊屋内出来的自家儿子。
睡衣开了两个扣,一身闲散气息。
宋希清被吓了一跳,紧接着,连“分开睡的,只是早上过来看看他睡得好不好”这样的自我欺骗式安慰都懒得做,侧走一步,把门轻轻带上。
两人对视片刻,宋希清眼中的嫌弃几乎要实质化。
奈何敷着面膜,为了不让法令纹变成两条沟,她没做什么表情。
陆瑾沉懒懒抬手,揉了揉后颈:“还早,让他多睡一下,昨天睡得晚,宋老师也回去补个回笼觉,比敷面膜管用。”
宋希清在太阳穴上按了按:“要点脸。”
陆瑾沉:“只是睡得晚,没别的意思。”
宋希清谅陆瑾沉也不敢太放肆,也没怀疑他话的真实性,凉凉道:“那还真是委屈你了。”
陆瑾沉:“他睡得浅,等下醒了看见你站在这里,会不自在。”
不近人情陆瑾沉,在春节第一天就给他妈下了逐客令。
宋希清嘴角都抽了下:“你也好意思在这里跟我说‘不自在’?知道‘不自在’还半夜跑到他屋子里去?你就不怕他醒来会‘不自在’?”
“这不自在是对你,不是对我。”陆瑾沉轻笑:“你不知道,就不会不自在。”
宋希清觉得自己这面膜白敷了:“那还怪我是不是?”
陆瑾沉莞尔:“怪我。”
宋希清一口气刚顺下去,又听到一句“下次会注意点,不被你看见。”
宋希清:“……”
屋外两人的对话,屋内的何子殊一无所知。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感觉宋希清睡得越来越晚之外,直到离开陆家本家,何子殊都不知道,在第一天,陆瑾沉就被抓了个现行。
还以为宋希清什么都不知道。
以致于宋希清问他“睡得习惯吗”这种话的时候,何子殊都不太敢看宋希清的眼睛。
接下来几天,何子殊去了趟刘夏家,又和陆瑾沉一起,去给白英和梁也拜了个年,直到《天尽头》第二次拍摄、也是最后一次拍摄开始。
何子殊回到剧组的时候,林口恰好下了春节后的第一场雪。
雪下得不大,又是新雪,落了没多久,地上没积起来,稍稍有些痕迹,便被来往的工作人员踩平,深一脚、浅一脚,化了污水渗进石缝间。
化雪的时候格外冷,可片场却热闹得很。
和第一次拍摄相比,第二次拍摄才让何子殊感受到这巷子的生活气息。
由于这段时间的档期都比较松,所以王野特意选了这个节点,把最重要的几个开场镜头拍了。
因为要求一镜到底,所以只要是这巷子里生活的人,在这两天全聚齐了。
小周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贴着何子殊耳边说:“哥,这么多人?也太难拍了吧。”
王野一镜到底的要求,只要关注电影圈的人,都不陌生。
小周作为何子殊的助理,也做了不少功课。
王野这个人风格明显,当年让他一举成名的作品,其中最经典的镜头,就是长达三分钟的一段密室戏份。
一镜到底,从灯光渲染、景物移动到演员之间的配合度,都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和代入感。
从此,“王野式一镜”就成了他电影的标志,几乎每部戏都必有一个足够让人津津乐道的“长镜头”。
《天尽头》也不例外。
何子殊轻笑:“白老师说,王导从选这条巷子开始,脑海里就在反复构思这巷子的布局和镜头角度。要是没难度,谁都会做,那电影圈就不会有‘王野式一镜’这种专属称号了。”
何子殊又道:“这几个摄影、轨道老师都是王导的固定班底,默契度都很高,从年前到现在,没有回去过年,都在琢磨镜头。”
小周惊讶:“从我们回去那时候到现在,王导他们就在这里过的年吗?”
何子殊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