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孟阳嘴角一挑:“柯顾不知道苏漾去。”
温少言更加无法理解:“所以苏漾是为了爱绕过柯顾和他父母摊牌。”
余孟阳哭笑不得道:“不是,是工作原因,我们在查一桩命案,苏漾是去卧底的。对了,你要有空就帮苏漾打个掩护,他这两天似乎不太在状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柯顾出国去找他导师了……”
“是吗?”温少言转身看着跟着柯耀庭在人群里穿梭但是行动有些笨拙腼腆的苏漾,观察了一会儿失笑不道,“可我觉得问题不大。”
“怎么说?”
“苏漾是故意的吧,他来之前应该做了不少柯耀庭的资料,柯耀庭是个心眼非常窄外而且特别多疑敏感的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
“苏漾应该是故意的,虽然他现在装得笨手笨脚的,但是一直观察周围。”
“那我就放心了。”余孟阳笑笑,“对了,你不准再跟刚刚请你喝酒的女生说话了。”
温少言觉得有人在自己头顶上动工揭瓦。而且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说明白,余孟阳完全能和自己聊到一处去,感情人家看得见酒会上的一举一动,
“所以你拒绝跟我来,并且说你会看着我,所以不准乱搞。”
“我也没说错呀,我现在看着你呢。”两个人拌着嘴,这时候有人走到了二楼停住了脚步,有宾客注意到了他,也不禁放低了声量。
“这人是谁?”余孟阳其实就在门外不远处的警车里,他正透过苏漾身上的监控看着里面发生的一举一动。
“柯建海。”温少言小声道,“柯耀庭的父亲。”
“也是柯顾的父亲?”余孟阳八卦的心态涌上来了。
“我之前听说柯家的大少爷不学无术,和父亲感情并不好。”
“不……学无术?”余孟阳嘴角抽了抽,“我怀疑你在影射我是学渣,但我没有证据。”
“反正都是传闻,但是能有这样的传闻能大致猜到柯建海和柯顾的关系并不太好。还有一个,我听说这位二少爷和柯顾关系也不好。”
“因为什么?”
“同父异母的兄弟。”说罢温少言顿了顿,“你们不知道?你们的目的不是柯耀庭?”不然为什么这点消息都查不不到。
“当然不是,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余孟阳摸摸下巴,“不过欢迎市民举报违法犯罪活动。”
两人正你一来我一往的打情骂俏,站在二楼的柯建海清了清嗓子:“欢迎各位宾客莅临,鄙府蓬荜生辉。”
“我今天邀请各位宾客,就是为了要向大家介绍我的接班人,也就是下一辈柯家的家主。”
而一旁等着的柯耀庭脸上的笑已经忍不住了,他上前等着父亲近一步介绍他的时候,变故陡生。
“砰”地一声,一道人影从头顶坠落。
站的近的有人感觉到了脸上溅到了水迹,伸手一抹,却发现手指上一片殷红。
是个人,或者说是个死人……
只见尸体在地上弹了两下,身上涌出的大股鲜血,苏漾因为跟着柯耀庭在二楼,看得真切。
死者的鲜血蔓延了一地,但奇怪的是鲜血并没有覆盖住所有地方,渐渐地,尸体压着的巨大图案呈现在苏漾的眼前了——
一个阴阳八卦图。
第145章 03·面皮
苏漾三步并两步走到尸体旁边, 蹲下伸手去探尸体的气息心跳,随后翻开尸体的眼皮, 看清瞳孔的状态后苏漾摇摇头:“人已经死亡了,而且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两天。”
“死、死了?!”
说话的穿着高叉旗袍的年轻女人脚一崴没站稳, 直接坐到了地上,她面露惊恐,抖着身子想寻求别人的安抚。可二楼就这么几个人,当她拽住柯建海的裤腿时, 柯建海皱起眉头, 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呵斥道:“喊什么?”
“可、可是……”
“闭嘴。”柯建海扫了一眼一楼开始嘈杂的人群,“报警吧。”
“父亲。”柯耀庭连忙阻止, 低头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柯建海一怔,重新审视了整个现场,缓缓道:“你说的有道理。”
得到父亲首肯的柯耀庭赶紧摆手:“送一盆水来。”
旁边是有佣人候着的,虽然他们也害怕, 可毕竟能在深宅大院里待到现在的,见过的多了,心也就硬了,天大地大也没有主人的命令重要。
很快,水来了。
苏漾暗自焦心, 快点快点, 得再快一点。
但李肖然他们的动作还是没有柯耀庭快, 就连苏漾的也没有柯耀庭快, 许是注意到了门口慌乱的动静,柯耀庭非常简单粗暴地将一盆水直接泼到了尸体上,就连蹲在一旁的苏漾也没能幸免,血混着水顺着二楼滴下了二楼。
有人觉得自己额头有些湿润,伸手一摸就见掌心染了一手的血水。
“妈呀,死人了!”
这么一声,整个一楼都乱了。
温少言叹了一口气,他是不是要去庙里拜拜了?这都是什么事?先是易星出事,公司里两个女艺人被害,帮凶还是经纪人……而且对于郑良,苏漾初步判断他有一定的心理问题,因为他们在结案梳理的时候发现,郑良强迫的所有艺人有一个共同点,名字里都有一个xin字。古馨、成婉欣还有后来的魏鑫……
包括魏鑫后来作证,证明了其他被强迫过的艺人,名字也都有这个字。不可能是巧合,可郑良对此拒不承认。这让苏漾他们略有些不安,不可能是巧合,可都到这个境地了,为什么还要扛着?是不是郑良还有后招?
不过S市的案子的嫌疑人既然以及抓捕归案,他们也没有理由再留在S市,外带上鲍健因为想坑一把苏漾,现在被停职查看,而郑毅也因为擅自向媒体披露视频后来。特案组在S市公安系统的处境也有些尴尬,索性他们就撒手不管,不再讨人嫌了。不过苏漾还是叮嘱了之前那个对他们很友善的小警察,关于郑良的状况,以及徐晗的联系人。
他还是不相信徐晗和乔安·金会断了联系,甚至连她家中的那场火,他们现在都不确定徐晗到底知不知情。
破了案幕后黑手还是迷雾重重,这让苏漾有些憋闷。从那个利用七宗罪杀人案开始,从他见到雷朗开始,他就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明明从前他们一直觉得心理疾病患者还是少数,明明从前犯罪心理在刑侦上并没有得到重视以及大规模的使用,可现在一反常态反而让苏漾和柯顾觉得不安。
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尤其是在这几个案件中,苏漾都看到了背后有一只手,操纵着凶手,也在操纵着他们,甚至妄图操纵心理学。
甚至苏漾有时候都在怀疑,如果这些人没有被人负面引导过,真的会犯罪吗?
显然,这是个无解之谜。
不过此刻的苏漾已经将全部心神都投放到了眼前的这具尸体上,刚刚的那一盆水泼得尸体下的八卦全部散了,这就像是一具普通的尸体。但苏漾还是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尸体两个手腕都各有一道勒痕,但是看上去不像是绳子,因为勒痕很平整没有什么纹理。
从衣着上来看,这似乎是这家的佣人。苏漾知道自己之前确认尸体的样子很已经引起了柯耀庭的怀疑,所以这会儿他没有再去动尸体的身上。
倒是柯建海喊了他一声:“小伙子,把这个人的头发撩起来给我看一眼。”
“父亲。”柯耀庭欲言又止,“多晦气啊……”
“我年轻时什么没见过?掀开。”
苏漾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纸巾,垫在手里,伸手去撩死者的头发,露出了头发下的面容。
死者脸色苍白,柯耀庭手里的盆“哐”地一下落了地。
“耀庭?”柯建海眯了眯眼睛,神色不虞。
“抱歉。”柯耀庭赶紧道歉,“是我失态了,我只是没有见过尸体……”
“差点火候。”柯建海扔下一句话,反倒是上前想要搀起苏漾,“这位小朋友很眼生。”
苏漾当然不敢让他搀,自己站起了身,突然间身子晃了一下,他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柯董事长好。”
“你没事吧?”柯建海关切道。
“没事,就是有点晕血。”
因为苏漾自己被父亲训斥的柯耀庭没好气道:“你刚刚不是第一个碰尸体的?晕血?”
柯耀庭并不是在怀疑苏漾,毕竟他不认为这么个毕业生能做出什么事,但是他气的是父亲对苏漾青眼有加,父亲多疑,他此刻就是小孩子心态,单纯地就是想让柯建海不喜欢苏漾。
“医者父母心,虽然我怕但是万一他还有气在对吧。”
“哈哈,说的好。”柯建海挺高兴的,笑呵呵道,“小伙子学医的?”
“不是,我学工商管理的。我母亲是医生,所以很多东西都是她教的。”这话苏漾不算瞎掰,只不过他母亲是心理医生。
“言传身教言传身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柯建海嘴角挑了挑,柯耀庭脸色却不大好看了,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个时候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了,外面站着一队警察。为首的警察苏漾认得,是现在的一中队队长,之前跟李肖然竞争一中队队长阎政。不过林厉成立了特案组后,李肖然自然而然退出了竞争。
别人都说阎政和李肖然关系不好,但是苏漾知道一点,这两个人性子都直,一开始是有些误会,但是后来不打不相识,现在就是一起喝酒的好兄弟。现在由一中队出面,苏漾心里有数,大概是特案组暂时不方便露面。
但是跟阎政一起来的还有孙贤、余孟阳、洪冉以及张宏明。
这是什么组合?
阎政上楼后直接出示了证件:“阎政,刑侦一中队队长,我们接到报案,说这里死人了。”
“对对。”老管家负责跟阎政解释来龙去脉。
张宏明将现场保护了起来,把他们都赶出了黄线之外。苏漾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黄线外盯着尸体看,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五官好像不是很协调?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洪冉并没有在他脸上做过多的停留。
简单检查了一下,洪冉和同行的法医一起将尸体装入了裹尸袋之中。
苏漾有心提醒洪冉,但肩膀却被人拍了拍。苏漾回头,就看见柯建海走到自己身边:“小朋友,下次来家里玩。”
没等苏漾回答,柯建海便跟着阎政离开,像是去做笔录,与此同时,他也获得了柯耀庭的怒视。
苏漾愣了愣,这是什么情况?
``
午夜,A市公安局的法医室还是灯火通明,洪冉做完基本的记录和检查后,伸手解开尸体的衣服,在尸体的脖颈处摸索,随后就见她捏起了一块皮子,再一用力,整块皮都子起来了,就见皮子上的五官并没有丝毫变化。皮下下面还有几个假体,似乎是支撑五官的作用。
而皮子下的脸早已血肉模糊,坑坑洼洼的脸上没有脸皮,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肖然。”洪冉转头看向等在法医室玻璃窗外的李肖然。
“怎么样?”
“一模一样,已经是第二起了。”
李肖然眉头紧锁,第一起是在科芮建材附近的垃圾场里发现的,尸体被抛尸在一个大垃圾袋里,尸体和这次一样,脸上有一层描绘得栩栩如生的假皮,而假皮底下是失去真正脸皮辨别不出身份的脸。
而此刻的柯家别墅也是灯火通明,柯耀庭走在柯建海的斜后方,不甘心道:“父亲,那个小子有什么好的?”
柯建海冷笑:“你多大了?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看着稳重,做事不过大脑,你要是有你大哥一半的脑子就够用了。”
柯耀庭气闷,多少年了,大哥已经多少年没有回过家了,可父亲却还惦记着他。本来今天是要宣布自己才是柯家的接班人的,结果被搅合了。
柯建海摇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以为那个小子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