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崇尚自由,人格独立。”
柯顾:“表演型人格,渴望众人的目光。”
苏漾:“但他现在很低调,而且他现在的生活已经远离了众人的瞩目。”
柯顾:“他渴望刺激。”
苏漾:“他把蹦极称为危险运动,而不是极限运动,说明他并不是极限运动爱好者。”
柯顾:“他并不享受蹦极,他在蹦极中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苏漾:“他追求的是危险,危险让他觉得他活着,但是家庭让他不得不放弃他追求的刺激。”
柯顾:“重点是感受活着,而不是危险本身。”
苏漾:“他会用枪,而且他不信任警察不信任法律。”
柯顾:“不是不信任,更确切说,比起外力,他更相信他自己。”
苏漾:“他身手敏捷,受过专业训练。”
柯顾:“而且对于危险的信号比任何人都敏捷。”
苏漾一怔,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继续说道:“他会阿拉伯语,师兄说的那串话他听懂了。”
柯顾微微一笑:“不仅会,而且他在阿拉伯语国家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足以让他知道穆希尔是女生名。”
阿拉伯语国家……
苏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无奈扶额:“我好像输了。”
柯顾笑了笑:“既然是师弟先说的,我还要提供一个信息点才算赢,他很大概率罹患PTSD。”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症。
而保管着苏漾的答案的周铖在他们示意比赛结束后,他把白纸展开,上面写了两个字——“记者。”
李肖然眨眨眼,怎么就输了?他之前收纸条的时候瞄到了柯顾的答案,好像也有记者的字样。他把柯顾的答案展开,自己也好奇地看了一眼,白纸不是两个字,而是四个字——“战地记者。”
“师兄,你说他是PTSD?”
“有很大的可能,他之前的应该是长期在阿拉伯语国家,其实他有一个地方直接表明了身份。”
“哪里?”
“那首歌。”柯顾在手机里搜索了一下歌名,随后把歌曲播放了出来,樊大叔只哼了调子,但这首歌曲是完整的,刚开始曲调比较急促,第一句话大家都没听太清楚,但第二句他们都听明白了——“为世界和平,万里移防。”
“维和部队……”李肖然恍然大悟。
苏漾这下子输得心服口服,他和柯顾一直都在一起,听见的看见的都是一样的,而且师兄突然说阿拉伯语,应该也是已经猜测出樊大叔的经历,一是为了确定猜测,二应该也是为了提醒。
苏漾只是猜测樊大叔随过军,但是没能具体到地点和整个过程。而柯顾的猜测完整解释了他的所有行为,他曾经是一名战地记者,从枪林弹雨中闯过来,见过战友死亡感受过子弹呼啸,所以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律法根本无法管束的地方,比起外力,他更相信他自己,因为他能活到今天靠的都是他自己。
他在世界上最乱的地区,扛着摄像机记录着最真实的残酷。但最后,他因为家庭,因为妻子女儿,放弃了这些。但战场上的东西在他的心理是留下创伤的,所以无论他多爱他的家庭,他的精神依然没能从战火纷飞中抽离。
他不是在寻找危险,只是因为如果没有刺激,他会觉得自己像一具空壳,像行尸走肉。
就像师兄说的,他在感受自己活着以及活着的价值。
“可以联系到曾郁吗?比对照片,缩小范围,应该能够找到他的资料的。”柯顾把他偷拍的一张照片传给了李肖然,李肖然点点头,随后联系了曾郁。
曾郁也在休假状态,但是接起电话的第一时间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很快,他传回来了一份资料。
姓名:樊野
性别:男
年龄:38
婚姻:已婚
子女:有一三岁女儿。
职业:战地记者
经历:活跃在中东战乱国家,跟随维和部队一起,以笔名“繁野”发表过五十余篇时评,言辞犀利诙谐,并有上百幅战地摄影作品。一次战役中右肩中弹回国修养,之后便消失在了新闻界。
看着这份资料,李肖然只觉得脊背发麻,这对师兄弟未免太可怕了一点。尤其是柯顾,他基本上复原了樊野的完整身份和经历。
苏漾愿赌服输,而且输给师兄他没什么可说的,反而这么一轮脑力风暴后,他现在整个人精神抖索,之前低落的斗志彻底被激发起来了。
柯顾却摇摇头:“着什么急?我得好好想想,难得的一次机会,不能浪费。”
苏漾:“……”总觉得师兄要使坏。
李肖然清清嗓子,打断了两夫夫的情趣:“你们怎么觉得?能把樊野拉过来吗?”
不过其实看到这份资料,李肖然的心已经落地了,虽然樊野不一定能为他们所用,但至少不会是敌人,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但有一点的是,如果樊野在关注这个村落,是不是证明这个村落当真有一些不可高人的秘密?真的就只有一具横空出世的尸体那么简单吗?
还有,究竟是什么让梅子那么害怕,害怕到不惜去害别人,只为自己脱身?是本性?还是还有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还有寺庙里的那个少年,他是真的有阴阳眼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还是他知道了一些什么?
柯顾和苏漾琢磨了半晌,一齐摇摇头:“不能直接硬拉,但是可以让他意识到我们也在调查这个村子,而且跟他是一边的。”
“樊野的防御心理很强,在蹦极的时候,他身上有个小包,他不仅没有让我们拿,也没有存着,而是让工作人员用胶带绑在了腰上。”苏漾回想起了那一幕。
柯顾点头:“他很小心也很谨慎,不过,他倒是挺欣赏蹄蹄,我觉得在他的内心我估计已经沦为一个渣男了。”
“大猪蹄子。”苏漾贴心地提供更准确地翻译。
柯顾摇摇头:“做师兄的不能抢师弟的东西,蹄蹄是世无其二的。”
苏蹄蹄:“……”白送你不好吗?不要钱的!抵赌债也是可以的!
第74章 09·割喉
查清楚樊野的身份后, 剩下的问题重点又回到了庙祝和梅子的身上。到底庙祝说了什么,把原本不相信这些东西的梅子吓成这样?
留在房间里肯定是想不出所以然的, 所以他们决定出去外面找找线索。而且周铖在这里,有个影帝在, 似乎连搭话的话题都不用找了。虽然李肖然非常不想出卖周铖的色相,可现在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他们若无其事地转到梅子她们的小院外,她们住在一楼, 有个小院子, 院落是两间房间相连。梅子和她两个朋友三个女生就住在其中一间的大床房里,而另一间房间里, 恰好是丸子头女生和她朋友住的。
李肖然他们走到院落外, 就看见三个女生和一个男生站在院子里,焦急地看着锁住的房门。
周铖接收到信号后, 走了上去:“出了什么事吗?”
“额……”三个女生一起回头,一个是丸子头女生和她的朋友,另一个是梅子的一个朋友,但是梅子和另一个女孩,就是那个阻止梅子说出庙祝说的话的那个女生并不在其中,而那个生面孔的男生似乎站在一旁似乎跟她们不是很熟。院子里梅子的朋友神色慌张, 见到周铖时脸红了几分,“我两个朋友在里面,把门锁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也是刚到。”丸子头女生接话道, “正打算进去房间里。”
“可我没有钥匙。”女孩怯懦道, “要不再等等吧,也许她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李肖然眯着眼睛,随后摇摇头:“破门。”
丸子头女生眼睛一亮,跃跃欲试,却被她的朋友拉住了:“小沁。”随后她压低了嗓音,眼神示意旁边站的那个男生,“形象。”
“人命关天,要什么形象。”
说罢,女生把朋友的手挣开,一个助跑加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就把小院子通往房间的木门踹开了,丸子头也因为她的动作披散了开来。她踹门的时候,李肖然和柯顾已经蹬着铁栏杆翻身进了小院子,在众人目瞪口呆中,一前一后冲进了房间,路过女生的时候,还比了个大拇指:“漂亮。”
房间没有人,但浴室有人。
他们直接踹开了浴室的门,就见浴缸里的水放着,浴缸里坐躺着一个女生,那个女生歪斜着脑袋张大了嘴巴,但是发不出声音,水刚好没过了她的伤口,血从她的脖颈处的伤口流淌而出,染红了整缸的水。
“气管被割断了?!”这是李肖然的第一反应,也是他最不想面对的,现在对外的通道是封闭的,如果真是气管被割断了,必须马上就医。
柯顾蹲在女生旁边,很快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浅浅的一道,没有割破动脉和静脉,气管也是完好的。”
“那怎么会?”但很快李肖然发现柯顾说的是真的,他因为沈叔的关系,有一定的医学底子,而且他看现场看了很多年,基本的状况还是可以判断的。女生虽然血流的多,但是确实如同柯顾所说的那样,之所以血流得那么多,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因为浴缸里放的是热水,加速了血液的流动。
不过李肖然再冷静下来一想,觉得也对,不然气管被割,水流涌入,女生早就窒息身亡了。
李肖然撕下了一条自己衣服末端的布条,给女生初步止了血后。他和柯顾合力把女生抬出了浴缸,随后柯顾起身把想冲进浴室的人阻拦在浴室门口,而李肖然则负责给女生进一步止血。
柯顾把门一关,挡住了想冲进去的女生的朋友,居高临下道:“你朋友在里面。”
“你让我进去看看,她怎么了?”
“你见到梅子了吗?”
女生茫然地摇摇头:“她、她不在里面?”
见她的神色不作伪,柯顾才缓缓道:“梅子不见了,而你另一个朋友被割喉了。”
女生一屁股坐在地上,傻眼了:“她、她没事吧?”
“你知道些什么?”一旁的苏漾凝视着她,“你知道一些东西是不是?”
“不。”女生摇摇头,“我、我不知道。”边说边往后瑟缩,似乎对柯顾和苏漾非常的惧怕,或者说,她在惧怕那道门。
“你们够了吧。”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袖手旁观的男生忍不住发声了,他上前一步,挡在了女孩面前,“她朋友出事,你们对她咄咄逼人,是不是不太合适?男人一点不行吗?”
踹门的女孩儿对此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男人,你告诉我是谁造成里面女孩被割喉的?”苏漾冷笑,“你找得出来,我就不追问了。”
男生哑然,但因为被落了面子,好面子地挥了挥自己的拳头:“但是你们欺负女生,就是不可以。”
“也没见你刚刚逞英雄啊……放着三个女孩在外面干着急,还是你口口声声说要呵护的女生把门踹开的。”苏漾看了一眼一旁白眼快翻到天上的女生,终于叫了她的名字,“小沁儿,你眼光不行啊,咱们组里随便拎出一个不都甩他十八条街?”
寺庙里的麻花辫,早晨的丸子头,现在的披肩发女生,也就是许沁,扁扁嘴:“优质有什么用?你们可都有主了啊。”
“孙贤和曾郁可都单着呢。”苏漾挤挤眼睛,“曾郁不是还约你看过电影吗?”
许沁红透了一张脸:“哥你别开玩笑,组内不能谈恋爱的。”
苏漾:“……”哦,他忘了,还有这个规定呢。突然有些发愁,那他算不算知法犯法呢?
接收到苏漾目光的柯顾笑了笑:“小师弟,别忘了,我可还不是你们组的。”他可是整个警局聘请的犯罪心理学顾问,严格意义上,并不是特案组的。
其他人云里雾里的,只有许沁的闺蜜知道一些事情,拉了拉许沁的手,那意思,这些人都是你同事?都是警察?
许沁点点头,顺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许沁闺蜜了然,虽然她心急许沁的终身大事,所以想要安排一场旅游式相亲,但也不是拎不清轻重的,当下不再说话。也不禁暗自庆幸,她并没有把许沁的情况跟相亲的对象和盘托出,所以这个明显和许沁八字不合的男生并不知道她的职业。
这会儿工夫,苏漾已经知道了门里门外两个女生的姓名——
“我叫童秋,里面的人叫安琪。”童秋深吸了一口气,“早上安琪把我们拉回房间后,梅子说了,她一定不能死,她和安琪讨论起了怎么才能把……”童秋看了一眼许沁,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略过了她的名字,“她制服,她们当时想的办法就是趁着她在浴缸洗澡,压住她,然后割喉。”
“我怎么会在你们房间洗澡?”许沁觉得不可理喻,这个都不具有实施的可能性。
童秋咬紧下唇,随后轻声道:“安琪说梅子可以假装在淋浴头上吊自杀,你那么在意她的安慰,我们呼救,你一定会过来帮忙。然后无意中碰到淋浴头把你淋湿,这样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在我们这里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