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少回答对方的任何问题,只是反复询问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裴然道:“我喜欢你呗,喜欢你就想追你。”
曲砚闻言不说话了,又或者不知该说什么,片刻后,他黑沉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星火般微弱,反问裴然:“你喜欢我?”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
裴然笑眯眯点头,他是挺喜欢曲砚的。
说来感慨,他上一次这样心动,还是十几天前呢,音乐学院的校花人美声又甜,可惜还没来得及追上手,就穿越到末世了。
曲砚不知道裴然在想什么,如果知道了,一定把他踢下去喂丧尸。
曲砚现在心里,只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充斥着胸腔肺腑,甚至有些发胀,有些新奇,有些迷茫,低声犹豫问他:“……那你想怎么追我?”
“哪儿有人问这个的。”
裴然觉得曲砚有些傻,傻的让人想欺负,他乐不可支,妥妥花心公子做派,抓住曲砚的手微微用力,对方就跌进了自己怀里,气息交融着,分不出你我。
这个怀抱对曲砚来说,永远有催眠的魔力,加上刚才那一番话,他靠着裴然的肩膀,心脏怦怦直跳,安逸和紧张交糅掺杂,灵魂也跟着一分为二,颤栗不休。
裴然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抱着曲砚,只感觉真是瘦,瘦到硌人,他扣住曲砚的右手,在对方历遍疾苦的掌心来回摩挲,然后递到唇边,在上面老旧斑驳的伤痕处落下一吻。
裴然眼睛带着笑,有些暗藏的风流:“你不是问我想怎么追你吗,我以后不让别人欺负你了好不好。”
那么认真的语气,带着调笑轻哄的意味,哪怕明知道是假话,也让人难以硬下心肠。
曲砚没说话,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怀里轻蹭,闭着眼慵懒迷醉,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像一条无形的蛇,缓缓盘踞收拢,裴然却莫名想起自家吸猛了猫薄荷的傻猫,也是这样醺醺然,神魂颠倒。
这么快就把人追到手,这大概破了裴公子的情史记录。
“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裴然开始慢条斯理的享用着自己的猎物,却发现曲砚两条手臂没一块好地方,不禁低下头,温热的唇在累累伤痕上轻掠过,激起一阵轻微的麻痒。
“你猜?”
曲砚眼尾染上一缕薄红,他轻轻喘息着,牵住裴然的手,一点一点朝自己衣襟里探去,触手所及,皆是细细密密的伤痕,笑着低声道,
“这是烟烫的,这是圆规扎的,这是刀割的,这是藤条抽的……”
很多都是陈年旧伤,曲砚却一道道,都记得清清楚楚,裴然手有些僵,一时怔住了:“谁虐待你?”
他用自己所剩不多的教养,把那些牵扯祖宗十八代的脏话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不重要了。”
因为那些人,都死了……
曲砚穿着裴然的衬衫,他笑着解开扣子,露出瘦弱的锁骨,将那些可怖的痕迹展于人前,然后蛇一样痴缠在裴然身上,眼神病态,不似常人。
裴然从来没见过这种事,他低着头,轻轻抚过那些伤痕,浅薄的喜欢里又多了丝心疼:“疼不疼?”
卧槽他妈的,这要是让他知道谁做的,叫二百来号兄弟一人砍一刀,砍的那个sb哭爹喊娘。
曲砚将身体贴紧他,伸手扣住裴然的后颈,然后低声道:“亲这里,你亲亲就不疼了。”
在这种事上,裴然有绝对的掌控权,他反扣住曲砚的手,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居高临下看了他一眼,然后依言俯身,去亲吻那些伤痕,舌尖轻轻舔舐着,温软湿热。
曲砚喘息着,眼神迷离,他指尖死死攥住裴然的肩膀,声音沙哑的道:“过来亲我……快点……亲我……”
裴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曲砚可能有猫病。
见他不动,曲砚眼神一沉,忽然仰起身子,在他耳垂上狠狠咬了一口。
裴然:痛痛痛!
他瞪大眼,有些不可置信,有些委屈,曲砚却依旧没松开他的耳垂,声音黏腻冰凉:“嫌我丑吗?”
他依旧记得,裴然上次明里暗里的骂自己丑。
裴然不明白之前乖巧无害的曲砚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凶狠,急声道:“疼疼疼!没嫌你丑,赶紧松开松开!”
曲砚松开他红肿的耳垂,垂眼,哑声道:“亲我。”
裴然觉得曲砚八成有些自卑,毕竟自己这么温柔帅气风度翩翩,有压力也是正常的,他一手捂着自己的耳朵,一边靠过去,亲了亲曲砚。
先是唇,然后是他已经结痂的侧脸,裴然并不觉得丑陋,蜻蜓点水般一一吻遍。
曲砚不自觉软成了一摊水,他紧抱着裴然,投桃报李般,轻轻舔舐着刚才被自己咬伤的耳垂,温柔细致,带着令人窒息的缠绵。
裴然勾着曲砚亲了一通,直亲的舌根发麻,呼吸紊乱,他让人坐在自己的腿上,也不训斥,只低声细语的温柔道:“下次不能随便咬人。”
曲砚一双眼蒙了水汽,带着情欲,他搂紧裴然,靠在他怀里,沉浸在刚才新奇的体验中难以自拔,闻言眼皮都懒得掀,慵懒的应了一声:“嗯……”
声音沙哑撩人,百转千回,让裴然不禁浑身一紧。
裴然愈发觉得,他和曲砚简直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以后一个杀丧尸,一个挖晶核,配合起来刚刚好。
第151章 爆马
这是一种很难解释的冲动,或许来源于荷尔蒙, 或许来源于多巴胺, 又或许是因为这个过于糟糕的世界, 身心无依无靠, 迫切的想寻找慰藉,好让自己不再那么孤独。
他们在狭小的车内厮缠接吻,外间马路空荡寂静,只有风过的声音,仿佛这世界, 只剩两个人。
这一刻,裴然甚至顾不上去想什么丧尸晶核的事,他拥着曲砚,一双修长的手在他后背来回轻抚,带着曲砚从未感受过的轻柔力道。
曲砚不自觉将裴然拥的更紧, 哪怕对方已经懒的不想再动弹, 他也还是不愿停下,仰头将细密炙热的吻落在裴然喉间, 像一个瘾君子, 沾了戒不掉的毒。
他的唇瓣因为刚才激烈的厮吻而沁出些许腥红,肩上也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浅浅的齿痕, 曲砚身上大小伤痕无数, 一道伤, 就是一道恨。
这一次不同, 因为是裴然留下的, 所以他忽然在意。
曲砚将衣衫拉下,紧紧扣住裴然的后脑,强迫性的让他低头亲吻着自己肩上那道簇新的伤,裴然大抵是不满他的强硬,又咬了他一口。
很轻,轻的留不下任何痕迹,温热的痒意多过于疼痛。
裴然简单的大脑永远捉摸不透对方阴晴不定的心思,他舌根发痛发麻,累到话都不想说。
#头一次发现接吻也是个体力活#
懒洋洋靠着椅背,见曲砚在看自己,裴然笑着伸手把他拉入怀中,让他面对面跨坐在自己身上,然后将对方散落在腰间摇摇欲坠的衬衣拉上肩头,遮住那过于瘦弱的少年身躯。
“曲砚。”
裴然念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把脸埋到他颈间蹭了蹭,像一只撒娇的大型狼犬,曲砚则微微眯眼,紧搂住他的脖子,身躯与他紧贴。
也许是他们停留的时间过长,引来了两只丧尸,裴然降下车窗,照旧扔了两道闪电过去,其中一个被瞬间劈成焦炭,然而另一只女性丧尸竟然是T2级别,速度十分敏捷,力气也惊人的大,它被激怒后嘶吼着扑上来,险些把车给掀翻了。
裴然赶紧拉着曲砚后躲,又扔了几道闪电,这才把它制服,但车窗也被腥臭的血液糊得一片一片,女丧尸腐烂狰狞的脸就紧紧贴在上面,尸体僵持着那个姿势,半天也没见倒地上。
裴然的胃有些抽搐,他低头看向怀里的曲砚,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声安抚着,不知想起什么,又把他的手包裹在掌心亲密交握,笑眯眯的打商量:“要不……我擦窗户,你挖晶核?”
他想的倒是挺美。
曲砚在他耳边吐息,似笑非笑的低声道:“那你亲亲我,亲的我满意,我就帮你挖……”
裴然闻言舌根又开始隐隐作痛,他觉得自己和曲砚的身份像是掉了个个儿,自己不主动占便宜便罢,对方还偏偏要凑上来,实在生平第一遭。
“嘴都破了,还亲?”裴然指腹轻揉着曲砚的下唇,然后靠过去紧贴着,并不深入,许久才分开,拍了拍他的后腰道:“快去吧,等会儿天都黑了。”
曲砚闻言缓缓抽出车座下的刀,尖端锋利,寒凉如水,他微微勾唇,隔空在裴然脸侧比划了两下,在他俊脸上映出一道寒茫,声音黏腻甜凉,半恐吓半玩笑的低声道:“下次咬掉你的舌头哟……”
裴然正思考着T2的晶核和T1有什么不同,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偏头又亲了亲他伤痕遍布的侧脸,眼中笑意温暖。
曲砚见状,拿刀的手微微一顿,眉梢微挑,然后默不作声的下车去挖晶核了。
至于裴然,坐在座位上压根不想动弹,显然刚才说的什么他来擦窗户都是鬼话,只隔着浑浊脏污的玻璃看曲砚挖晶核,同时察看四周有没有丧尸出没。
系统悄无声息的冒了出来,浅蓝色的光球一闪一闪,让车内都亮了几分:【你杀都杀了,就不能自己去挖吗】
裴然看它哪儿哪儿都不顺眼,说话都带着刺,嘚瑟道:“不能,有本事你电我啊,电我啊。”
【亲爱的宿主,请不要挑战系统君的权威】
裴然不屑:“我挑衅了你要怎么着。”
【你确定?】
裴然这几天憋屈够了:“有本事你就电死老子!”
他话音刚落,只听一阵刺啦电流声,紧接着浑身痛麻感袭遍,整个人抽搐着从座位上摔了下来。
“我艹!你还真敢电我!”裴然爬起来,又气又怒,反手就是一道闪电扔过去,“老子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
【嘤——!!!!!!】
系统被电的声音都尖了,蓝色的光球一个劲抖动着,电丝在周身来回游走,裴然见状甩了甩痛麻感还未散去的手,冷笑道:“你电我那么多次,我电你一次,不过分吧?”
刚才还抽搐不止的系统,闻言忽然静了下来,得意的抖了抖身体:【星际高级智能系统不受外力干扰,请宿主自重】
言外之意,刚才逗你玩的。
想电我?做梦吧。
裴然也没指望真能电到它,刚才不过试试罢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勾唇道:“我就是不挖晶核,气死你。”
系统的声音一瞬间忽然变得十分感性:【他还是高中生,你忍心让他小小年纪就做这么残忍的事么,你不愿触碰脏污,就让他替你双手沾满血腥,你良心不会痛吗?!!!】
痛你妈。
裴然一巴掌把系统拍散,觉得它真是个戏精,同时下意识抬头往窗外看去,刚好瞧见曲砚正蹲在地上挖晶核,瘦弱的身形让人莫名产生一种负罪感。
见了鬼了。
裴然从座椅上翻出一条干净毛巾,然后用矿泉水打湿,开门下车,刚好撞上曲砚回来,他大抵是知道裴然爱干净,晶核都擦干净了用纸垫着,一颗有花生米大小,另一颗则有红枣那么大,想来就是那只T2丧尸的。
裴然把晶核随手揣兜里,靠着车门,低头用湿毛巾给他擦了擦手,动作细致,曲砚歪头,眯眼打量着他认真的眉眼,然后忽然没骨头似的钻进了他怀里。
裴然顺势搂住他,伸手拨了拨曲砚墨色的刘海,见他眉目还带着一丝稚气,心道还真是个孩子呢,亲了亲他的脸,叹口气道:“挖晶核的时候,怕不怕?”
裴然问了太多旁人从没问过的问题,曲砚垂眸,踢了踢他的鞋尖,笑的饶有兴趣,然后缩进他怀里哑声道:“……怕。”
这下就尴尬了。
看他撬脑子撬那么利索,裴然以为曲砚会说不怕来着,闻言沉默片刻,干脆道:“怕就算了,那下次我来吧。”
他鲜少有如此利落果决的时候,说完看了眼渐黑的天色,然后把前排的椅背调整一下道:“今天就在车上睡吧,将就一晚。”
曲砚却还在想刚才的事,漆黑的瞳孔在黑夜中带着些许光亮,莫名像某种冰凉的冷血动物:“你真打算自己挖?”
裴然心想多大点事儿,不就掀个天灵盖吗,熟能生巧,他数了数手上的晶核,头也不抬的道:“嗯,我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