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
现在这个手机就在他手里。
“那就好,那你明天帮我把手机带学校去,然后给我。”
宫鹤缓缓眨眼:“行。”
“还有就是,嗯……以后我不住你那儿了,我还是继续回我哥哥那儿。”
“我给尤灿打过电话了,你不在他那。”
谎言分分钟被戳破,尤涟的声音顿了顿,过了会儿才又重新响起:“今天太晚了,过去我怕吵着他,就先住酒店了。”
宫鹤闭上眼,深深吸气:“哪个酒店?”
他额角青筋直跳,可语气却仍旧平稳淡淡。
“奥莱。”
“几号房?”
“啊?你要过来吗?不用啊,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
“我问你在几号房?!”
所有的怒火在一瞬间爆开,宫鹤再也压制不住,他拳头紧攥,对着电话吼,“几楼?几号?!”
“……”
电话对面的人似乎被吓到,过了好一会才道,“在、在2217。”
“等我!”
说完电话挂断,宫鹤冲回家,坐上车后直接油门踩到底,一下冲出车库。
引擎声轰响,在安静的暖春门庭里格外突兀。
门口的保安们谁也没敢拦,眼睁睁地看着红色的跑车如一团火般划破黑夜,从暖春门庭一直烧到马路。
奥莱酒店2217号房间。
尤涟呆愣愣地坐在床上,有点弄不明白情况,宫鹤为什么那么生气?自己识相地离开不该正合他意吗?
而且这也才过了半个多小时,自己也打了电话过去。
他能听出来宫鹤很着急,可他着急什么?着急自己?
尤涟忽然觉得自己这个第一名的脑子是假的,跟一团浆糊似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想不明白。直到房门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剧烈的“嘭”响,尤涟才从这一堆乱七八糟的思绪里抽离。
他被吓了一大跳,目光惊愕地看向门口。
他没想到宫鹤会这么快就过来,更没想到的是宫鹤现在的模样——很吓人,但同时也很狼狈。从来一丝不苟的头发被风吹乱,他没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居家服,脚上蹬着拖鞋,正怒目瞪着自己。
眼睛充血发红,目光凶恶,胸膛起起伏伏,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把他撕碎!
尤涟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不想这个动作激怒了门口的男人。
他冲进来一把抓尤涟的手腕,下一瞬,尤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他提了起来。
后背磕在墙上,尤涟怔怔地看着宫鹤。
“为什么跑?为什么要跑?!”宫鹤的表情和声音完全失了控,惊怒和错愕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手上的力道也失了水准,把尤涟捏得手腕肩膀都发疼。
尤涟被宫鹤的举动弄懵了,他看着宫鹤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宫鹤又急又怒地追问——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跑?你难道在骗我?!”
尤涟赶紧道:“我没有骗你!”
“那为什么要跑?!”
尤涟忙摆手:“不是,我没跑啊,我知道你可能会给我打电话,你打电话我肯定接的,而且就算你不打我也肯定会打给你,只是手机不小心掉屋里了,就晚了点……”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宫鹤抬手按住尤涟双肩,目光逼视着他,“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快疯了?嗯?一次两次,你是不是就是想要我死?是不是?嗯?”
尤涟完全晕了:“我没有啊!我干嘛要你死?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非常莫名,脑子都是乱的,“我走是因为、是因为你不喜欢我啊,你不喜欢我那我继续待在那干嘛?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厉声打断。
宫鹤狠狠地瞪着尤涟,他靠得极近,几乎要贴到尤涟脸上。他咬牙切齿道:“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你了?!”
尤涟迷茫眨眼。
明里暗里不都说了好几遍了?怎么现在还表演起失忆了?他转了转迟钝的脑子,呐呐道:“那难不成你还喜欢我啊?”
宫鹤什么都没有说,只抬手用力捏住尤涟的下巴,狠狠把唇印了上去。
唇瓣相贴的瞬间,宫鹤仿佛看见自己所有的砝码都消失一空,天平也彻底倒向尤涟。
他想,或许从一开始,天平就在尤涟手里。
他也从来没有什么砝码。
第30章
眼前一暗,尤涟感觉到一只有力的大手揽住了自己的后脑勺。
五指微微用力,他便不受控制地仰起了头。
四片唇碰到一起,淡淡的清甜顺着舌尖骤然蔓延。
尤涟尝到了一点软糯的米香,还有一丝微涩的腥甜,两者混杂,都是属于宫鹤的味道。
炙热的鼻息喷在脸上,尤涟迟钝地眨着眼。
他的脑子在刚才短路,因为这个突如其来却充满着热情和控制欲的吻。
为什么吻他?
“嘶……”还没来得及想,尤涟就倏地蹙起眉。
他的唇被吮得发疼。
尤涟推了推宫鹤的肩膀,表示抗议,可宫鹤巍然不动,他只能从喉咙里哼哼两声,因为嘴巴已经被占得满满当当。
宫鹤吻得有些太凶了。
弄得尤涟实在有点疼,而且嘴里的腥甜味更重,好像哪里被咬破了似的。
尤涟拧起眉,有些抗拒这样带着强烈情绪的吻,不由更加挣扎。
察觉到怀里的人的举动,宫鹤的手揽得更紧。
大拇指在细腻瓷白的手腕上用力摩挲两下,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他甚至能摸到皮囊下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的骨骼。
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制住尤涟,强硬地拥抱他,吻他,甚至是咬破他那不该被用来标记的腺体,释放信息素。
令他为自己哭号,令他忍耐不住地尖叫。
只要他想。
可事实是明明他那么强,却还是被尤涟轻易地牵住了鼻子。
他可以欺负尤涟,可以弄哭尤涟,可尤涟却能让他疯狂,让他痛苦,让他变得完全不像自己。
只要尤涟想。
“疼,嘶……”微弱的抗议再次被堵住。
宫鹤睁开眼,望进一双写着哀求的湿漉双眼。
这双眼睛的主人气息不稳,眼角泛起薄红,鸦羽似的睫毛不停颤动,看起来有些可怜,就像是一只掉入陷阱的小鹿,可怜巴巴地向他求救。
宫鹤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不禁吻得越重,心里的欺负欲也越来越膨胀。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看着又软又好欺负,不堪一击,但偏偏拿捏住了自己的命脉,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
这次,他又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一败涂地。
这个吻持续了许久,直把尤涟吻得头晕脑胀才终于分开。
一分开,尤涟就宛如缺氧的鱼一般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但脑子还是晕乎乎的,眼睛也迷迷瞪瞪,好像有些缺氧。
他背靠着墙,用力呼吸。
宫鹤仍紧紧地贴着他,把他牢牢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过了好一会,尤涟才缓了过来。
他微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宫鹤,终于想起了接吻之前的事情。顿了顿,他神情复杂,有点不相信,又有点不可思议地开口道:“你……喜欢我?”
宫鹤也平静了下来。
他唇线平直,深深地看着尤涟的眼睛:“你真的觉得我对你好只是因为我们有婚约?”
尤涟:“是你一直这么跟我说的啊。”
宫鹤:“……”
尤涟想了想,又说:“你自己说的话你忘记了?”
宫鹤闭了闭眼,像是在强忍某种情绪。
再睁开眼时,他的眼神里又恢复了镇定:“我以为你不会相信,就算信,也不会全部相信。”
半信半疑和模棱两可最能吊人。
他说是这么说,但对尤涟的好绝不是普通未婚夫的好,他想要尤涟看不透,摸不清,于是为了摸清、为了看透,尤涟就只能继续待在他的身边。
等到终于摸透看清,尤涟已经回不了头,整个都属于他。
尤涟皱起眉,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宫鹤:“你干嘛要我信又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