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鹤:[叹气]
尤涟:我们也从地下恋变成网恋了。
宫鹤:……嗯。
尤涟:说吧,你有没有后悔早上的高调言行?
宫鹤:不。
尤涟:嘴硬。
不光尤涟,整个一班都能感受到来自宫鹤的低气压。
今天的班里格外安静,都没人大声说话,来上课的老师也都夸他们班纪律好。
“就是有点冷。”
英语老师望了眼窗外明媚的阳光,“太阳要是能照进来就舒服了。”
一班全体:老师!重点不是太阳!是宫鹤!!!
终于,晚自习下课铃响起。
笼罩在宫鹤阴影下一整天的一班顿时欢呼雀跃,喜迎解放。
这一晚,大家收拾东西的速度都比往常快了起码一倍,不出十分钟,就人去班空,反而是去语文老师那背课文的尤涟成了最后一个收拾好书包的。
他下了楼,和宫鹤一前一后出了校门,上了同一辆车。
才上车,还没等坐稳,尤涟就被铺天盖地的吻弄得晕头转向,后脑勺被扣住,嘴唇被噙住,天旋地转间整个人被压着躺在了放平的椅背上。
尤涟唔了声睁开眼,入目是宫鹤纤长的睫毛还有缀满了星星的车顶。
他下意识地想,又换车了。
温软的唇离开,唇上的湿濡被风一吹略有些凉。
宫鹤垂眸看他:“在想什么?”
尤涟望着车顶上的星空:“在想你为什么要换车。”
宫鹤一怔,笑了:“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为了方便你对我图谋不轨。”
尤涟环住宫鹤脖颈,“在学校是不是憋得很难受?”说完手顺着脖子往下,一下下抚着宫鹤的背,当做安慰。
“嗯。”宫鹤把头埋进尤涟颈间。
“那……涟涟亲亲?”
宫鹤嗤地笑了,他抬起头:“把你表情包全发给我。”
“好,不过也没几张。”
“我都要。”
“我现在就给你传。”尤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给宫鹤发图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詹雅婕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翁甜也没来找过我,我都不知道她知不知道遗产的事。”
“估计她是想等尤正勋走了再把消息放出去吧。”宫鹤对此完全不感兴趣,他翻了个身,躺到尤涟旁边,伸手拨弄那头柔软的浅金色的头发。
车子在路上行驶,强大的减震效果让车里的人几乎感觉不到震动。
两人亲昵地靠在一起,宫鹤看着尤涟摆弄手机。
忽然,尤涟鼻尖一动,问:“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他伸出胳膊嗅了嗅,没闻到,又拉起衣襟嗅了嗅,“是你身上的吗?”尤涟侧过头,鼻尖贴上宫鹤脸颊。
宫鹤挑了下眉:“是Omega的信息素味?”
尤涟点头:“你也闻到了?”
信息素的气味和其他物体发出的气味不同。
前者不光可以被嗅觉感知,还能被大脑和腺体内专门处理这类信息的感官神经感知,与其他物品的气味区分开来,所以尤涟能够确认这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
宫鹤说:“我昨晚闻到过。”
“那刚才呢?”
宫鹤摇头:“没有,你戴了两个抑制环,我闻不到你身上的气味。”
“那味道在我身上?”
尤涟解开腕上的手表,“现在呢?你能闻到吗?”
宫鹤仍是摇头。
不光宫鹤闻不到,尤涟也闻不到。
刚才的一缕气味像是不经意飘过鼻尖,根本来不及细品,就消失无踪。
尤涟又问:“你昨晚闻到的是什么味道?”
“不清新,是一种比较浓烈的花香。”
“跟我闻到的一样!”
尤涟眼睛忽地一亮,“难道我们学校里还有人装Omega?”
宫鹤顿了下:“应该不会。”
“那不一定,我能想到的别人肯定也能想到,而且我们学校那么多人,有跟我撞脑回路的也不奇怪。再说了,现在大家都喷阻隔剂或者戴抑制环,把信息素沾别人身上哪有那么容易?”
尤涟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暗褐色的香水瓶,“这种人工提炼的就很容易沾到身上,就算没接触,只是从旁边走过去都能沾上点味道。”
宫鹤若有所思地接过香水瓶:“是么?”
他低下头嗅了嗅,比起喷过之后的寡淡气味,浓缩在瓶中的信息素清新冷冽到呛鼻。之前尤涟就是用的这款信息素。
“今天是有几个其他班的Omega往我身边凑,我也没注意看。”
尤涟拿过香水瓶,重新塞回书包,“不用管它,跟我们没关系。”
宫鹤面上不显,心下却暗暗记上了。
怎么可能没关系?加上今天,那个信息素已经在尤涟身上出现了两次,说不定之前还有,但自己没有注意到。
也就是说,有一个不知道到底是Alpha、Beta还是Omega的人一直在悄悄和尤涟触碰。
也许是擦肩而过,也许是趁尤涟不注意的时候偷袭,比如悄无声息地摸尤涟的衣服或者后背,甚至假装跌倒、或是在中午排队时故意制造拥挤,借此紧贴尤涟……
宫鹤垂眸,看着尤涟一脸无事发生继续玩手机的模样,心里更沉几分。
这个家伙根本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就算被占了便宜也完全察觉不到,就跟个小孩子似的,必须时时刻刻被大人看着,否则一转头就可能被别人拐跑。
甚至被拐了还帮着别人数钱。
“啊!”
尤涟捂住脸,皱起眉,“你干嘛咬我?!”说完揉揉脸颊,又打开手机自拍模式看了眼,只有一点点红,但没留印子。
宫鹤低声道:“想给你做个标记。”
人人都能看到的那种标记。
只要一看,就知道你属于谁。
见脸上没事,尤涟也没在意,他道:“那我们高考完就公布关系好了。”
“对了,可以这样!”他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忽然弯起,“我们可以先在谢师宴上跟老师和同学说,然后再发朋友圈,不过在做这些之前要把头像和昵称换好,全部换成情侣的,你觉得怎么样?”
不等宫鹤说话,他又自问自答道,“想想都刺激,到时候肯定惊掉一堆人的大牙,我们再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潇洒挥手,转身离开!”
“想的不错。”
宫鹤说,“就是还得等三个月。”
尤涟不以为意:“没事,时间过得很快的。”
时间确实过得很快。
立遗嘱的事情仿佛发生在昨天,今天晚上就传来了尤正勋病危的消息。
半夜,尤涟被尤灿的电话吵醒,他接完立刻跟宫鹤赶到了医院。
站在手术室门口,尤涟眼睁睁地看着盖着白布的推车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接着医生冲詹雅婕摇了摇头。
他们说了什么尤涟没有听清,他只是怔怔地看着白布。
这一刻,尤涟忽地惊觉距离尤正勋住院已经过去了快三个月。不到三个月的功夫,那个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高大男人,就这么毫无生气地躺在了白布之下。
肩膀被拍了拍,耳旁传来宫鹤的声音:“还好吗?”
尤涟神情木然地点头:“还好。”
第52章
这一晚过得极度混乱,来医院的人就没停过。
后半夜,翁甜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消息,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来之前还打了尤涟的电话,知道尤涟在医院后更是跟吃了定心丸似的,起劲得很,尤涟说什么都不听。
“遗嘱呢?遗嘱知道了吗?”一见面,翁甜劈头盖脸地问尤涟。
尤涟拧起眉:“妈,你声音小点。”
在医院病逝的人的遗体不能直接带回家,必须先停放在太平间。
医院本就是安静的地方,太平间就更加清冷宁静,又是半夜,谁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亡魂的安宁,所以翁甜急切的一问,引得周围在场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那一双双看过来的眼睛里有好奇的,也有蔑视和嫌恶的、玩味的,各种各样的视线在他们母子两个身上逡巡,然而翁甜脸色都没变一变,因为她根本不在意。
尤涟叹了声气,把翁甜往旁边拉。
难怪最近翁甜一直安安静静的,原来是根本不知道遗嘱的内容。
尤涟说:“遗嘱已经定了。”
翁甜目光紧盯着尤涟,急促地问:“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