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鹤习惯写作前先洗澡,所以每天都是他先洗,尤涟后洗,今天也是一样。
拿着淋浴器的手顿住,尤涟目光灼灼地看着洗衣篓里的衣服。
过了三五秒,他踮起脚悄无声息地走到浴室门口,轻轻地把浴室门锁上,接着转过身,又踮着脚走到洗衣篓旁蹲下。
手里的淋浴喷头哗哗喷着热水,袅袅白雾在眼前升起。
尤涟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右手伸进洗衣篓,拿出宫鹤换下来的衣服,一件件送到鼻尖轻嗅。
外套上没味道。
毛衣上没味道。
衬衫也没问道。
裤子也是干净的。
尤涟看了眼里面的纯黑色内裤,一时有些犹豫。
应该不会吧……
宫鹤碰没碰过别人他最清楚,除了上厕所的时间宫鹤不在他视线里,其他时候都在,肯定不会有问题,再说十分钟根本不够宫鹤干点什么。
但既然看到了,那……
就闻一下走个过场呗。
不然之前被闻的衣服多委屈。
于是尤涟把纯黑的布料送到鼻尖走过场。
草!
不是说好了只是走个过场的吗?!
只闻了一下,尤涟的脑袋都快炸了。
血色急速地从脸上褪却,没过几秒又成倍地涌了回来。霎时间,他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晕眩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了。
完了。
原来不是他多想,宫鹤是真的移情别恋了!
尤涟抱着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荒谬。
他居然在宫鹤的内裤上闻到了那股熟悉的Omega信息素味。
他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就他和宫鹤几乎都黏在一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找到缝隙插足?
尤涟脑子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发黑。
水再热,也暖不了他的身心。血色从身上褪去,他目光呆滞地蹲在原地。
最要命的是,他们居然上过床了。
他们居然已经上过床了!!
光是想到宫鹤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跟另一人交缠在一起,尤涟就有种整个人快被撕裂开来的痛苦和崩溃。他唇色惨白,深呼吸了好几下都压不下宛如山崩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他才把衣服扔回洗衣篓,起身走到镜子前。
他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可不管他怎么打量,他都觉得自己的脸和身体无可挑剔,纤细匀称的肢体,漂亮的肌肉线条,还有白里透红的皮肤,不光这些,他还有锁骨,有腰窝,有人鱼线,而且……
尤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十指。
宫鹤说过,他很喜欢他的手指,因为他的手指头是粉色的,非常好看。
宫鹤还夸过他的眼睛,说水汪汪的跟葡萄似的,看着就想吮一口。
还说喜欢他的嘴唇,每次接吻都会把他的嘴吻肿,就跟吃好吃的似的,里里外外一丝不落地要品一遍。
他还说过喜欢他的喉结,喜欢他的锁骨……
从头到脚,宫鹤都说过喜欢。否则他也不会那样沉迷于亲吻他的身体。
所以,既然这么喜欢他,那又为什么要找Omega?
因为Omega更舒服?
因为Omega有孕囊?
因为Omega的信息素可以刺激欲望?
尤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委屈到心脏都一抽一抽地疼。
妈的他嫉妒人的样子都这么好看!宫鹤怎么可能看得上别人?
学校里有哪个Omega能比他还好看?!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个理,尤涟用力地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
不能就这么怀疑宫鹤。
课间十分钟他们够做点什么?要是真的做了什么自己就坐在宫鹤旁边,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注意到?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尤涟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可能,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能就这么怀疑宫鹤。
不能。
他得找到确凿的证据。
对,找证据。
尤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连续好几下,才觉得胸口舒服了点。
他强作镇定,捡起掉在地上的淋浴器继续洗澡。
就在他拿着淋浴对着脑袋不停冲的时候,浴室门被敲响,宫鹤的声音略有些模糊地传了进来。
“你还没洗好吗?”
“怎么锁门了?”
一听这声音,尤涟的鼻子就不听使唤地泛酸。
宫鹤这狗东西,跟人嘻嘻哈哈地打完电话,居然还有脸来找他。
尤涟拿毛巾抹了把脸,走过去打开门。
“不小心碰上了吧。”说完怕宫鹤看出什么,他低着头假装擦头发。
“洗完了?”宫鹤看了眼他湿漉漉的身体,把他往浴室里推。
“嗯。”
“我帮你擦干。”
宫鹤拿了块大毛巾,把尤涟整个裹了起来,“想不想吃夜宵?”
“不……”
刚想拒绝,尤涟又顿住,“你给我做吗?”
宫鹤颔首:“对,我做。”
“我想吃牛排,全熟。”把一块牛排煮熟要多久?好像也不要多少时间。
尤涟又道,“还想吃清蒸大虾,调碗酱汁配着吃,材料冰箱里我记得有看到,要是我看错的话那就做意面吧,上面给我盖一个温泉蛋。”
宫鹤默了默:“好,还有吗?”
尤涟摇摇头:“没了。”
“全熟牛排、清蒸虾,还有意面加温泉蛋,确定是这三个?”
尤涟点头:“确定是这三个。”
宫鹤眨了眨眼,最终还是点头应下。
“菜谱的话用平板搜就行。”
尤涟垂着眼,不着痕迹地打量宫鹤的衣服口袋。很好,宫鹤穿的是丝绸质地的睡衣,比较轻薄,口袋里放了东西的话一眼就能看出来。
看来他的手机在卧室里。
按照宫鹤的习惯,他一般会放在桌上。
果然,进入卧室后,尤涟一下就看到了躺在桌上的手机。
“我把平板拿给你。”说着尤涟走到桌前,拿起平板的同时不着痕迹地翻开书页,盖住宫鹤的手机。
“加油!”
一把平板塞到宫鹤手里,尤涟就迫不及地把他往外推,“我相信这些肯定难不倒你的,期待在睡觉前吃到你的爱心夜宵!”
宫鹤好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顺势往门外走:“晚饭没吃饱?”
“嗯!”
“抽屉里有饼干,先吃点垫垫肚子。”
“好我知道。”
宫鹤又嘱咐了几句,才下楼进了厨房。
尤涟躲在楼梯旁的墙根处,看着厨房的灯亮起来,他才蹑手蹑脚地回到卧室,关上门后又忽然爆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桌旁,掀开书本,把宫鹤的手机拿了起来。
点开,锁屏弹出。
尤涟想也不想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秒解锁。
他事先并不知道宫鹤的锁屏密码,但是家里的门锁、密码锁都被宫鹤设置成了他的生日,所以手机密码是他的生日也在尤涟意料之中。
喜欢他喜欢到所有密码都设置成他的生日,这样的人怎么会移情别恋?
尤涟实在难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