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嘶——哈!”
但舍不得吐出。
亮晶晶软糯糯,肥而不腻,香甜松软,入口即化。
鲜香微甜的汤汁充盈在舌尖,渗透在口腔中的每一个角落,无法言说的满足感充盈全身,愉悦的让人想要跳着转圈。
好吃!真的好吃!比生平吃过的任何一种食物都要美味!简直就是神仙菜肴!
盘子里搭配的土豆也好吃,炖的软糯香嫩,充分吸收了浓郁的肉质,口味平和顺滑。
这一道菜,不像辣椒那样带有攻击性,令人不得不折服在起尖锐的棱角下。红烧肉更加温和宽容,仿佛一个拥有绝对实力的老者,自信可以以柔克刚,征服全场。
服了!是真的服了!墨宗大婶的手艺太绝了!
餐单是军屯们现在最关心的东西,每一天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恨不能再长两个肚子出来,吃得肚皮滚圆,眼见着迅速长肉。
现在,墨宗众人经常能看到来上课的军屯沿着坞堡跑步。几个年轻健壮的小伙子十分引人眼球,已经成了织布坊日常八卦的话题。
当然,并不是单纯为了身材和相貌,最主要的,这几个小伙子的成绩经常吊车尾,大名总是写在考试成绩榜的最后几位。
如今柳老头的农科班已经正式开班了,每天上午讲理论,下午去田里实践,晚上是学渣补课实践,每一天安排的都很充实。
封恺这批送来的两极分化,年长的都是有经验的老军屯,年轻人经验较少,但也都下过田地。
之所以这样安排,就是怕老军屯固步自封,接收新鲜事物比较难,换成小伙子学东西更容易些。
但是这一次,封大公子是失算了。
都不会写字,老军屯就用画图记录重点。柳老头讲的每一个知识点,老军屯们都会反复确认,再结合自身丰富的实践经验转化为可以理解的东西。
比如基肥和种肥,老军屯马上联想到金汁和粪肥,在观摩了墨宗几种作物施肥的效果后,老军屯们对柳老头心服口服,每天下课都不走,围着老头要求补课。
几个年轻人其实也很努力,无奈实践经验缺乏,又无法脑补和转化,几次考试都被老军屯们彻底甩在了身后。
于是几个小伙子便体会到柳老头变脸的恐怖。
晚上回宿舍都写不完的作业,每天都要进行的考试,学房外墙上写的成绩榜实时都在更新,名字还会被写的大大的。
这次来的军屯,不是每个人都会写字,但自己的名字还是认识的。压力是小,丢脸为大。
尤其那些年轻小娘子,下工还特地绕到学房,嬉笑着对他们几个指指点点。
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操练的模样吸引了美娇娘,几个小伙子立刻挺胸抬头,务必把自己最强壮最爷们的一面展现出来。
结果真听到几个小娘子的议论的话,傻小子们瞬间石化。
“呀,长那么大个子,咋不长脑子哩,次次最后一个。”
“可不是呀,种肥那节课有啥难的,当初我可是得了满分的!”
“还好意思出去跑着玩,傻狍子么!?我要是他都没脸出门了!”
“又笨不知道上进,啧啧啧,这爷们可不能嫁!”
第143章
春耕是大事。
纵然雍西关的军屯田已经完成了播种, 但后续的追肥和间种还是可以弥补的。
第一期农科班的课程中心主要围绕着肥料和间套种,还针对军屯田种植的作物特别设计了施肥方案,学习任务不可谓不重。
好在军屯们都无比珍稀这次进学堂的机会。不管脑子灵不灵巧, 上课都一等一的认真。有学得慢的不甘落后,连着几个晚上熬夜复习, 有时间就找同伴讲解知识点, 第二天还要早起去学房堵教员答疑,模仿着别人下田时候的动作, 竟然也快就跟上了进度。
一个月之后, 第一批农科班学员全员通过了结业考试。
作为毕业几年, 他们被邀请去参观还在建设中的九凌城,顺带春游。
消息传到农科班,军屯们的反应都不太热烈。
这段时间他们在墨宗坞堡见识了太多的新鲜玩意, 神经被冲击的一天比一天粗壮,已经不是刚进坞堡时的“土包子”了。
原本以为最后一天还会有惊喜,结果一听是去九凌湖玩, 大家心里其实多少都有些失望的。
都快要离开啦,真不考虑再做顿红烧肉给他们送行吗?
“九凌湖?那不就是个大水泡么!我老家以前离着不远, 小时候还去摸过鱼呢!”
一个年轻军屯说道。
九凌湖距离雍西关不算远, 就在牛背山的北麓。这群军屯都是出身边镇,对九凌湖这个地方并不陌生。
“那地方除了水啥也没有呀!有个河汊子能通到乌知河, 没啥意思。”
听他这样说,另外一个中年军屯叹了口气, 神情颇有些郁郁。
“我老家以前就在乌知河边, 以前顺着河一直往北有个胡人部落,他们人都挺和气的,用稻米和盐巴能换好吃的羊肉, 咱们这里的小玩意他们也都很喜欢。”
“后来因为胡蛮闹得凶,那个部落就迁走了。我老家也被打劫,半个村子的人都被杀光,那些胡蛮都是牲口啊!”
“要不是那时候大都护带兵夺回了东路,我们都得被困死在山里。”
听他说起旧事,大家的心情更低落了。
最后还是老军屯敲了敲烟袋。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墨宗在那边开垦了新的田地,据说还要在乌知河上建水坝,你们去也能长不少见识。”
“我之前去看过他们灌溉用的水龙车,可是个神奇的机关,脚踩着就能提水,一点都不费力气。”
“那时候教员就说过,以后水坝要是建起来,用水推着水龙车能自己动,比现在还生理。”
老军屯在农科班还是很有威望的,他都这样说了,余下众人也对九凌湖生出了几分期待。
可真等人到了九凌湖……军屯门的眼睛都看直了。
“哥……”
年轻的军屯目瞪口呆,机械扯了扯身边的中年人。
“哥你们村以前都这么……的吗?这这这这这也太……了啊!”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眼前的这块土地在他的认知中,已经不能以“村”来称呼,这分明是座城池了!
不不不!
年轻的军屯抓了抓头。
也不能说还是城池,至少和见过的任何一座城镇都不一样!
就拿定安城来说,那可是北疆最繁华的城镇了,有高高的城墙和大大小小的坊市,沿街的民房和店铺建成什么样的都有,一眼望去,高矮新旧各异。
不仅是定安城,边塞其他的小城也是一样,只有大小和人口的差别。
但九凌湖却完全不一样。
这里的房子按照区域建造成不同的模样,但大体都是用灰色的水泥抹面,色彩风格十分统一。比如他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都建的是方方正正的两层小楼,沿墙都安装了楼梯和栏杆,每隔几米都有独立的门扉。
只是窗子的部分还是空的,连窗框的都没有,黑洞洞的窗口看着十分古怪。
“那是干什么的?为啥都没窗?”
其中一个军屯好奇地问道。
“那是我们九凌城未来的坊工宿舍。”
哈斯勒笑着回答。
他本来是木工班的弟子,无奈做木工没啥天分,爱笑爱说话的性子倒是和娘亲梅大娘一脉相承。
如今梅大娘在定安城看店做掌柜,他这个当儿子的也被宁锯子慧眼发掘,成了墨宗坞堡对外联络的工作人员。
不得不说,这活可真是太适合哈斯勒了!
他这人天生就是个话痨,和谁又都是自来熟,要真卯起劲来那真是从不冷场,很快就和军屯混熟了。
“宿舍?”
军屯疑惑地抓了抓头。
他们在坞堡住了一个月,对墨宗的某些“特殊叫法”也听得习惯,知道“宿舍”就是住人的房子。
“那为啥不安窗啊?冬天不会冷吗?”
听他这样问,哈斯勒神秘地一笑。
“自然是要装窗的,但现在还不着急,要等以后一起装。”
他也不欲再说,带着众人沿着湖边走。
九凌湖边都是大片田地,之前种下的玉米已经出青,黑土映衬嫩绿色的小苗,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爽。
“这便是用了你们之前学过的肥料。”
哈斯勒笑着介绍道。
“只不过在播种前,我们还给地上了底肥,等苗再长一长便可用到种肥,帮助夏收丰产。”
“这苗看着眼生,种的可是你们说的土豆?”
老军屯眯缝这眼问道。
哈斯勒摇头。
“不是土豆,土豆在那边,再过段日子就能收了。”
他手指的方向正是乌知河支流。
那里已开挖了一处新河道,并在河道上游的坡地处修筑了一座小型水坝,与通往九凌湖的水坝交相映衬,将乌知河支流分出两个流向。
土豆田在旧河道南侧,如今已然一片郁郁葱葱,但众军屯的目光都被新河道边的工地吸引。在新河道的岸边,有墨宗弟子正热火朝天地捆绑长铁棍,这些铁棍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像一张巨大的网,牢牢扎入泥土中。
“那是什么玩意?他们为啥要往地上插土棍子?”
一个军屯好奇地问道。
“噢,那是在建织布坊。”
“水泥里有了钢铁做筋骨,比只用泥巴更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