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非肯定的语气:“迟早的事。”
从煦:“哦。”
哦,迟早的事。
那就是说,版权价开再高,只要不超过鹿橙的承受力,基本都能谈下来。
从煦走过长廊,两手背在身后:唉,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当天晚上。
诸侯:“大神,幕哥,叙爷爷!我知道你上次被鹿橙那边什么傻逼裴总惹毛了,但咱也冷静一点,好吗。”
诸侯:“三千万,真的差不多了,到顶了,现在禁炒天价版权的好吗。”
从煦却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在版权价之外再弄点?”
诸侯默了片刻:“可以占股,要影视剧的利润分成。”
从煦十二万分的爽快:“那就分成。”
诸侯:“……叙啊,你咋变了。”
从煦:“记得包税,开发票。”
诸侯:“……”
第19章
和诸侯的电话是在回去的路上打的,打完之后,从煦问司机:“师傅,还有多久?”
司机:“远着呢,至少还要40分钟。”
从煦心道:怎么住得这么偏。
再怎么偏,也是近郊豪宅,虽然离市里很远,但小区高档,独栋、临山伴湖,前后都有大院子。
一楼很大很空,没有房间,只有厨房和大厅。带花纹的大理石地砖在室内没有阻挡的铺成开,一览无余,光洁明亮。
大厅里没有沙发茶几,只有一个大方桌,可以用来吃饭,也可以在这里办公。
二楼是书房、颜诺的卧室,三楼是从煦休息的地方。
从煦刚进门的时候,心里爽翻了,谁不爱豪宅大房子。
直到进门三分钟,被蚊子连咬了几个包。
颜诺:“我去拿止痒膏。”
说完平衡车一踩,在从煦吊着眉梢的注视中,开到楼梯口,噔噔噔地爬楼梯上二楼,进房间,出来,再噔噔噔地快步走下来,踩着平衡车回到从煦身边。
前后至少半分钟。
从煦:“……”
他好像有点理解他过去为什么进了书房就不出来了。
拿个东西要这么麻烦的?
从煦接过止痒膏,手背、脖子上擦着。
颜诺示意二楼:“你上去看看吧,我出去一趟。”说着往外走。
从煦:“去哪儿?”
颜诺:“走了好多天,我看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又说:“要是叶子掉得多,明天还得找人来清。”
从煦想起来:“还有鸟。”蚕、鱼、乌龟。
颜诺:“都寄放在物业那儿了,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去拿。”说着打开推拉门。
从煦眼见着一只蚊子从昏暗的室外慢吞吞地飞进了亮堂的屋内。
“……”
行吧。
上楼,卧室房间没什么可看的,睡觉休息的地方而已,如从煦可以预料到的,宽敞高大,带着超大浴室的主卧甚至还是湖景房,坐在床边都能眺望窗外的湖面。
衣帽间分外简洁,衣服不多,都挂着,鞋子只有几双,手表、皮带都很常规。
最后,是二楼的书房。
不大不小,桌面是大理石台,靠墙打了两排书柜,柜子里摆满了书。
桌子边侧如他从前的习惯,有从上到下三只抽屉,伸手拉,上下两只都可以开,中间那个带了锁。
从煦暂时没管那锁着的抽屉,书桌前坐下,开了电脑。
电脑一开,和他带回C市的笔记本一样,桌面干干净净,没什么东西,点开D盘,全是小说相关的文档文件夹,别说其他软件,连张照片、游戏都没有。
整个家里,非常简单,一目了然,到处都是独居人的生活痕迹,连一点可以让从煦窥探从前的细节、线索都没有。
好像之前住在这里,除了生活、写文,别的什么都没有。
不像在C市的家里,还能有离婚证、合同、屏保照片这些过往痕迹。
行吧,没有就没有。
从煦心态很好,并不是觉得应该有什么,也不是想从这些痕迹里追寻过往,只是觉得这么干净,太奇怪——毕竟居所这种地方,别说前几个月的东西,有几年前的东西都正常。
直到他在书柜的一排书后,摸到钥匙,打开了第二层抽屉。
他原本以为,锁着的抽屉里至少也会是授权合同什么的,结果不是。
一整个抽屉里,全是烟。
一条条整齐地摞着,零散的还有几包,角落摆着一只干净的玻璃烟灰缸,烟灰缸里随手扔着几个打火机。
金属材质的打火机看不出什么,几个印着字的塑料外壳打火机,一看就是常用,上面的字迹都磨掉了不少。
从煦以前不抽烟,至少大四毕业的时候不抽,之前听说自己会抽烟的时候,多少有点意外。
而听颜诺说自己抽烟,和自己发现自己真的抽烟,感受又完全不同。
从煦伸手,拿起一包烟,看了看,拆掉外面的透明塑封。
拆烟的时候,那么顺手,从煦就知道,他何止会抽烟,怕是个老烟民了。
等抿着烟,点上火,靠在椅子里抽了两口,烟草的甘苦味顺着喉腔滚入肺腑,带来异样的平静——
从煦垂眸,看着指尖的烟,明白了。
他没有瘾,也未必真的喜欢烟草味,应该只是因为:抽烟可以让他很快沉静下来。
想要静,又是在书房,还把烟锁在手边的第二个抽屉,如果没有猜错,他要么是需要烟来帮助集中精神写书,要么是这么多年,他养成了抽烟写文的习惯。
从煦把烟灰缸从抽屉里拿出来,打火机扔桌上,拧灭了才抽了几口的烟,兀自摇头:
朋友,吸烟有害健康!
写了那么多书,赚那么多钱,自己的身体自己多在意一点呗。
从煦把拆开的烟连同打火机,一起扔回抽屉里。
又想烟有什么可锁的,索性连钥匙一起扔了进去。
正要起身,忽然一顿,转回头。
他重新拉开抽屉,摸出里面的某只打火机,塑料壳壳身上印着七个字:铂禹律师事务所。
方铂禹?
看来他们关系还可以,律所的打火机,他都直接拿来用了。
从煦很快又想起,这一点,陆慎非应该也是知道的,否则不会随随便便就给方铂禹一张分财产用的资产表。
从煦捏着打火机在手里转了转,沉思了片刻,拿起手机。
一接通,方铂禹先道:“你去过鹿橙了?”
从煦:“怎么?”
方铂禹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鹿橙好像辞掉了裴苑。”
轻嗤:“裴苑刚刚打电话给我,质问到底是我,还是你,害他在鹿橙丢了工作。”
从煦想了想,没谦虚:“是我。”
*
鹿橙那边,不久前。
从煦前脚刚走,裴苑先被请到陆慎非办公室“喝茶”,一出来,又被请到了人事经理的办公室。
费鹏程的办公室高尔夫都不打了,忙不迭地钻去隔壁。
“什么情况?”
陆慎非坐在桌后,想着什么,闻言抬头,反问:“除了‘三本子’这个外号,还有什么?”
费鹏程冲进来的脚步一卡,默默退了半步,很有警惕意识地问:“是不是我等会儿出去,也要去人事那边了。”
陆慎非:“不至于。”
费鹏程松了口气。
陆慎非淡淡的:“合伙人是辞不掉的,要么你死,要么我活。”
费鹏程:“……”
这下问都不用问了,费鹏程已经确定了,走到桌前,胳膊往桌边一撑,看着陆慎非:“裴苑和从煦怎么了?”
“从煦说什么了?”
“还是裴苑……嗯?”
陆慎非还是那句:“除了‘三本子’的外号,还有什么?”
“……”费鹏程恨不得指天发誓:“没什么,真没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