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景刚把闻燕来扶起来,身后突然笼罩了一道阴影。
他一回头,就瞧见了齿颊紧绷,唇瓣抖得很神经质的傅寒舟。
苏云景心道坏了。
他让傅寒舟在前面的停车位等他,刚才许淮险些撞上他,小酷娇肯定看见了。
傅寒舟本来就一直担心苏云景会离开,刚才那幕很有可能会刺激到他。
“寒舟。”苏云景走近他,“我没事,他没撞到我。”
闻燕来看出傅寒舟精神不正常,怕他伤害到苏云景,连忙去拉苏云景。
“别过去,他犯病了,他以前住过精神疗养院。”闻燕来提醒苏云景。
见闻燕来抓着苏云景的手臂,傅寒舟双眸猩红。
他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捍卫自己的地盘,嘶吼都带着痛苦,“滚开,别碰他!”
谁别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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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景被傅寒舟紧紧地抱着。
从外面回来,傅寒舟锁上了卧室的门,躺在床上就这么一直抱着苏云景。
他蜷缩在苏云景身边的姿势,很像当年苏云景车祸去世后,抱着他尸体的样子。
傅寒舟就像寒风中的一片枯叶,身体瑟瑟发抖,紧贴着苏云景,似乎想镶嵌进他的身体。
感受到傅寒舟的痛苦,苏云景不停安抚他的恐惧。
但效果甚微,傅寒舟的手臂越锢越紧,勒得苏云景有点疼。
“寒舟。”苏云景捧起了傅寒舟的脸。
他浓长的睫毛被泪完全打湿,下眼睫也缀着泪痕,看起来绝望无助。
苏云景眸里流露着心疼,“你看看我,我没受伤。别怕,我这次不会离开你了。”
傅寒舟的黑眸颤了颤,他看着苏云景那张干净清俊的脸,迅速爬满烧伤的痕迹。
翻开的皮肉里,是猩红的血肉,边缘被烧的焦黑。
那些白色的丑陋虫子,像是闻到鲜血的味道,兴奋地爬满了苏云景的全身。
傅寒舟没有说话,突然吻住了苏云景。
他的动作强势焦躁,仿佛害怕失去苏云景,急迫地想要感受他的存在。
苏云景唇上一阵刺痛,但他没反抗傅寒舟,抬手摩挲着傅寒舟的后颈,企图安抚他。
可傅寒舟却越来越暴躁,不断深入地吻着苏云景。
与其说是吻,更像是在咬。
在他们俩唇齿交缠时,苏云景身上那些虫子,钻进了傅寒舟的身体里,撕咬着他的脏腑。
让傅寒舟越发暴戾,往日那些压抑的恐惧不安,在他心里不断翻涌,从喉间溢出,眼底有什么东西开始破碎。
直到苏云景疼的有点受不了,倒抽了口冷气。
听见那声‘嘶’,傅寒舟才猛然惊醒。
在傅寒舟的精神世界里,苏云景的样子又变回了当年车祸被烧死时的血肉模糊。
他看不出苏云景的表情,心底生出了无数恐慌,“我弄疼你了?”
傅寒舟双眼布满了血丝,声音发着颤,“是不是弄疼你了?”
苏云景连忙说,“没有,我不疼。”
傅寒舟的唇微张,像是忘记怎么呼吸了,唇瓣只是蠕动。
可是他好疼。
眼泪从傅寒舟眼尾滚下,一滴滴砸到了苏云景的脸上。
苏云景的心立刻揪了起来,“怎么了,是又出现幻觉了吗?”
傅寒舟阖上了眼睛,神情极度的痛苦。
他就像一个不能言的婴儿,在疼的时候无法表达,只是闭着眼哭。
我好疼。
哥哥,我好疼。
第66章
这一个晚上, 傅寒舟的精神状况都不太好。
苏云景一直陪着他,到了第二天,傅寒舟的情绪还是没有好转。
他躺在苏云景身边, 长眉藏在凌乱的碎发中, 半敛的凤眸泛红,眼皮有些肿, 看起来病恹恹的。
从昨天到现在,他们俩已经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苏云景问他, “饿不饿?”
傅寒舟摇了摇头, 眼睛没有神采, 唇色也苍白。
苏云景看着心疼, 努力推出一个笑容,“我饿了, 你能陪我吃点吗?”
傅寒舟半边脸埋在毛茸茸的玩偶熊中,他静默地看着苏云景,点了下头。
苏云景订了两份外卖, 都是傅寒舟爱吃的。
但小酷娇的食欲非常不好, 本来分量就不大的粥,他只喝了三分之一, 菜基本没动。
他又开始不爱说话了, 苏云景问他什么,他只点头,或者摇头。
苏云景用遍了过去安抚小酷娇的办法,哄他, 逗他,告诉他,他特别喜欢他, 可他的情绪还是很差。
“寒舟。”苏云景吻着傅寒舟的眉眼,喉咙微滚,“你想不想……”
傅寒舟因为疼痛,反应有些迟钝,他看不清苏云景的神情。
往日那双温和的眼睛,在傅寒舟眼里变成两个黑色的窟窿,空洞洞的,像无尽的深渊凝视着他。
苏云景突然起身,走下了床。
傅寒舟猛地弹起来,身体绷紧,眼皮病态的抽搐,视线牢牢黏在苏云景身上。
苏云景没离开卧室,在抽屉拿了一样东西,回到床上把它给了傅寒舟。
傅寒舟垂眸一看,是一瓶润滑剂。
这段时间苏云景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他在网上查了很多东西,润滑剂早就买了。
但苏云景还是有点怕疼,过不了心里那关,所以没敢跟傅寒舟尝试。
现在苏云景突然想开了,只要能让小酷娇高兴一点,疼什么的,忍一忍就好了。
或者真像网上那些人说的,痛着痛着就快乐了。
既然他们俩是这种关系,那肯定会走到这步的,没什么好怕的,别人都行,为什么他不行呢?
苏云景这么安慰。
他总是这样,为了哄傅寒舟高兴,一直在做让步,一直在放低自己的底线。
因为他喜欢傅寒舟,所以不想看见他伤心痛苦的样子。
苏云景脸上布满了烧伤,还有那些虫子啃食的痕迹。
傅寒舟从这张面目全非的脸上,看不见苏云景哄他时的温柔,看不见他眼里的笑。
发颤的指尖抚上苏云景血肉模糊的脸,恐慌攀上了傅寒舟的喉舌。
他的身体会一点点腐烂,然后被白虫吞噬。
以后再也看不见了。
只要想到这些,傅寒舟的心像是被硬生生挖下来一块似的,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痛,在他四肢百骸蔓延。
痛的傅寒舟几乎忘记怎么呼吸,可他又不知道怎么救苏云景,怎么拦下那些虫子带走他。
苏云景慌了,他抱住眼前痛苦绝望的男人,颤着声音问他,“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他不知道小酷娇怎么样了,看见他这样,苏云景的心绞着。
被苏云景抱住那刻,密密匝匝的虫子,像喷涌的潮水似的,将他们俩彻底淹没。
在这种撕裂的剧痛下,傅寒舟心底突然生出一种诡异的满足。
他在跟他最爱的人,用另一种方式交融。
这样的血肉缠绵,以后没有人能再将他们俩分开。
无论苏云景去哪里,傅寒舟都会陪着他,哪怕是死亡。
这个想法让傅寒舟的肉-体疼痛,但精神却是愉悦满足的。
想通之后,傅寒舟低头深深地吻住了苏云景。
既然他救不了他,那不如就跟他一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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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景恐惧了将近一个月的事,真正做了后,感觉有点说不出来。
他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没有任何经验,体感既不像电影那么可怕,又没有小说描写的那么,嗯,那么……
总是没苏云景原先想的那么可怕,因为傅寒舟的动作很轻。
傅寒舟看不见苏云景的表情,身体的疼痛让他很迟钝,根本感受不到苏云景的反应。
他甚至没有情-欲,只有对苏云景几近偏执的占有欲。
既执拗地想完完全全的占有他,又单纯地想跟苏云景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