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一般的想。”
白淳抿唇轻笑,在黑暗里伸出双手。
掌心缓慢贴紧了闻曜风的耳朵,干燥柔软,暖意轻微。
奇诡阴丽的故事一瞬失去了声音。
大家围坐成一圈,面容被烛火照得忽明忽暗。
幽微的光,冷凉的风,原本都属于让人后背发麻的刻意设置。
可在这一刻,闻曜风却只感受得到他。
他们的信息素浅淡交错,一人的呼吸在随着另一人的掌心起伏同步。
温暖,安宁,让人迷恋到想这样永远不要松开。
闻曜风耳根又有点发烫,想看白淳的表情,莫名又坐得更直,好像还在害怕刚才的女鬼传说。
好温柔。
他会不会……其实也有一点喜欢我?
白淳原本想捂过高能时间就松手,这会儿像是半抱着他,渐渐手腕酸了,索性把胳膊搁在他的肩膀上。
他们像两小无猜的竹马,又像是深信对方的挚友。
黑暗令他们渐渐放松,能感受到彼此的细微悸动。
白淳心不在焉地听着故事,偶尔侧头看一眼闻曜风。
好像在害羞。
白淳本来没想太多,一看见闻曜风的青涩反应,自己脸颊忽然也有点红,低头感受掌心触感。
第九个人是白淳。
他松手,讲了个平淡简单的小故事,然后吹灭蜡烛。
闻曜风提着一口气听了半天,到故事结束都没被吓到。
诶!
“第十个,”白淳瞥他:“你讲最后一个。”
“咳,没有字数限制吧。”
“没有。”
闻曜风又清了下嗓子,慢慢道。
“明天星期一,要上班了。”
众人:“……!!”
白淳哭笑不得:“换一个。”
“论文查重率百分之六十。”
“……还有别的吗。”
“晋级赛队友吵起来了。”
众人:“……!!!”
闻曜风看了一圈大家的反应,愉快点头:“效果还不错,我吹蜡烛了。”
第十个蜡烛倏然吹灭,整个正厅彻底陷入黑暗。
一柄红漆金纹的斩妖太刀自高处落下,在蜡烛正中间随惯性出鞘。
柄尾双铃清越作响,长刃弯如白月,寒光尽显!
第39章 毁灯
梁上太刀落得所有人猝不及防, 三四个听故事的男女吓到向后直躲,在镜头前差点尖叫出声。
白淳稳坐不动,闻曜风眼疾手快抄入怀中, 大赞一声:“好刀!”
银丝满头的老婆婆推门进来,笑着为他们又斟了一杯茶。
“这便是礼物, 多谢贵客赏光。”
他们返回町中,夜市正值繁华喧闹时,玩赏的青年男女比方才多了不少。
闻曜风出门没几步就在灯下站定,手腕一沉将太刀整段拔出。
月弧般的寒刀二度出鞘, 鞘上金红梅花华贵非凡, 剑穗随风高扬。
闻曜风反身一比,又随手挽了个剑花, 俊朗英气好似此代名士。
他和健身教练学了不少花架子, 西洋击剑和八卦剑都会上一点,耍帅功能大过实战。
摄影师也相当懂行, 半趴在绣球花丛里给这俊美猛男拍了好几轮特写,回头P几个时尚大刊风格的框框标题, 那不是一般的讨粉丝喜欢。
闻曜风兴致盎然地玩了好几式, 侧头瞥见白淳靠墙站着看他, 眯眼一笑:“我像不像幼稚鬼?”
白淳笑着摇头:“力道很有韧劲,腰形后背也好看。”
闻曜风一怔, 归刀回鞘,同他一起往街市深处走。
“你别这么夸我。”他侧耳道:“我害羞。”
白淳侧眸看他, 走了几步又停下, 询问道:“演唱会的时候,要不你再SOLO一段这个?”
两个跟拍摄影走在后头,不自觉放轻脚步, 还咽了口口水。
他们没想到这两位能这么自然的在镜头前互动。
说暧昧亲昵吧,像是什么简单无猜的队友情。
说是队友情吧,随意几句对话又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我SOLO一段刀舞?”闻曜风笑道:“那得一顿练,也行。”
白淳点头,有微妙的被宠到。
ECHO没出事之前,闻曜风在他眼里一直是强劲又亲切的朋友。
后来亲切两个字消失很久,哪怕白淳终于分化作OMEGA之后,他也在刻意控制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
平心而论,闻曜风在ALPHA界,以及在娱乐圈ALPHA界,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完美类型。
脾气臭做事莽全都被一众OMEGA视为可爱萌点,论坛里鬼哭狼嚎要给他生孩子的不计其数。
白淳平时不会上那些奇奇怪怪的ABO论坛研究三性问题,但也会被本能吸引。
前段日子还不肯承认抵触接受,现在心防被一点点打开,磁铁感应越来越强。
闻曜风哼着歌往前走,左顾右盼地寻找新线索。
白淳垂着眼睫跟在旁边,被迫感受五感不断放大的世界。
龙舌兰酒像是如影随形的气息,视野焦点也在不断强制转移,让他注意男人身上存在许久的迷人之处。
骨节分明的手指,紧致修长的手臂肌肉,哼歌时尾音里的慵懒意味。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闻曜风顿住脚步,指了指旁边的拉面屋:“我记得你喜欢吃蘸酱面。”
白淳立刻回过神,想了想道:“点一小碗就行,我和你分。”
他们是艺人,平时饭量本来就小,等会儿可能还会有追逐战,要保留身体的灵活性。
老板瞧见有客人来,笑容满面地鞠躬欢迎,举着菜单热情推荐今日特色。
一碗拉面分进两个小茶碗里,温泉蛋归闻曜风,软骨肉舀给白淳。
大碗面放在旁边,瞧一眼还有不少富余。
老板没想到他们两吃的这么少,在旁边好奇攀谈:“平时吃一小碗不会饿?”
“饿习惯了,”闻曜风喝了口梅子茶,随意道:“演唱会快来了嘛,这段时间得多节制点。”
“我听说你们这一行,靠抽烟喝酒减肥的也有不少?”老板继续八卦道:“这么搞容易胃不好啊。”
白淳头都不抬:“他有老胃病,吃药还得靠人盯着。”
闻曜风动作一顿,握着茶杯道:“有大半年没吃胃药了。”
白淳低头喝汤:“你胃病好了?”
“没好,”闻曜风还在看他:“你不盯,我想不起来。”
老板发觉插不进话,就笑呵呵地给他们切水果。
白淳听到这话反而有点躁,语气变凶了些:“你不吃药,隔三差五一样要闹胃痛。”
闻曜风就喜欢招惹他凶自己,没心没肺的煽风点火:“可疼了,你还记得出道第一年那会儿,我在后台疼到抱着枕头嗷嗷叫吧,今年这样疼好几回了。”
你心不心疼我?
你心疼我是不是喜欢我?
白淳勺子一放,想重重敲他脑袋几下,又觉得这举动在镜头前太孩子气。
只好收回手,继续教训几句。
“吃药不是吃给我看的。”白淳压着声音道:“你是队长,得优先照顾好自己。”
闻曜风其实有那么点小事放大化,这几个月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偶尔隐隐作痛几回算不上大事。
他也不嬉皮笑脸,捧着面碗道:“我也是需要关心的嘛,你先前太偏心子涉原原了。”
白淳心想我哪里是不关心你,几个月前你天天臭着脸就差把别惹老子写脸上好吗。
这么一聊没法往后讲,白淳不习惯在镜头前说太多温情的话,更不可能像闻曜风那样随时随地撒娇,只侧头看向拉面屋老板。
“麻烦再给他下一小碗清汤面。”
“好嘞,马上。”
闻曜风见好就收,默契地把蘸酱面放到一边,跟高中生午休似得小口小口喝面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