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来他必须被谁完全标记,他只希望那个人是闻曜风。
也只可以是闻曜风。
哪怕那里面掺杂了太多不该存在的感情。
赎罪, 恐惧, 矛盾, 以及……喜欢。
被自己反复否认和逃离的喜欢。
闻曜风听话俯身,任由白淳贴近碰触。
他感觉脖子附近没什么痛感, 但能够被喜欢的人亲近照顾,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开心。
台灯也在跟着摇头晃脑, 像只在唱歌的长颈鹿。
白淳吸了半天信息素, 没看闻曜风眼睛。
他心里通透明白,表面依旧装的稳如老狗,强行把暧昧气氛都抹成平淡一笔。
“摄影师喝点水吗, 我们这边搞定了,继续拍?”
闻曜风瞧了眼镜头,又瞧了一眼白淳。
心里突然有个大胆猜想。
白淳这么多年的高冷淡漠,会不会是装的?
每次表情禁欲语言矜持,然而行动都非常诚实。
说保持距离吧,公主抱随便揣着,还乖乖搂脖子。
没事警告归警告,时不时过来蹭他撩他。
好……好可爱,简直想……
白淳以为他发现了什么,转移话题道:“你那把唐刀呢。”
闻曜风:“!!!”
“我刀被她抢了!”
白淳意识到情况不妙:“我这边鞭子用来绑柯可了,等于说——”
两个都在她们手里?!
从仪仗队里挤出来的柯爱两三下给亲姐解绑,拎着刀就往他们这边冲。
柯可举着鞭子追在后头:“干掉他们!!!”
闻曜风打个冷颤拽着白淳就跑,嫌和服长摆碍事另一只手还跟拎裙子一样提着。
两个青年掉头就跑,跟小学生一样左手牵左手,跑了七八步才发现动作不对慌乱换手,穿过烟花坊跑过霜花桥一路狂奔。
后面两个姑娘锲而不舍一顿猛追:“站住!!人可以走尾巴留下!!!”
导演看着监控屏里腿快跑断的摄影师傅,点了根烟道:“老郑这高血压高血脂有的治了。”
副导演小心翼翼道:“得加点钱吧。”
“加!加大份的!”
巫女本来有大段剧情要走,这会儿四个嘉宾跑的都没影了,也只能扛着箭袋拎着长弓跟着一路追。
好不容易跑到四个人都在喘了,柯爱跟劈山一样高举太刀大吼道:“妖狐哪里跑!”
白淳一瞬闪到巫女身后,高深莫测道:“大人,您看清她的障眼法了吗。”
巫女:“这个……”
柯爱大力拔刀:“不要狡辩了!”
白淳:“巫女大人,您不是在居酒屋验过我的身份了吗?你信你那盏照魂灯,还是信她的话?”
巫女:“那个……”
闻曜风配合地挡在巫女前面张开双臂,硬生生把大制作玩成老鹰抓小鸡。
“你要杀就先杀我!”
白淳冷不丁道:“大人,你不能被她的美色诱惑,正事还没办呢。”
巫女脸红气急:“我没有!!”
闻曜风往前一扑反手夺刀,白淳秒松手迈腿就跑,两个人配合流畅到不需要任何战术沟通。
ALPHA姐妹一看也急眼了,一左一右包抄去追。
白淳撑手一跳绕过栏杆飞身上了十字霜花桥,柯可出现在十字另一端猛地拉开鞭子,蛇胆草气息骤然散发。
不好!
白淳下意识屏住呼吸,硬生生别开脚步往另一侧跑去,琥珀香气再度出现。
他并不抵触这两股味道也完全不欢迎,心率下一秒错乱到让呼吸都像是钝刀子刮肺管。
操,偏偏在这个时候被逼出来——
“白淳小心!!”
“白哥脚下——”
他一脚踩偏撞上护栏,木制栏杆刚好锁结偏斜没有拦住惯性力量,眼看着就要重力失衡坠进河里!
白淳凭本能反应猛踹一脚斜右侧障碍物,靠反作用力把自己推向桥边另一面,双手用全力按触木面加大摩擦,背摔被减震八成可疼痛感依旧清晰。
工作人员和其他几个人快步围了过来。
“淳哥对不起对不起——”
“碘酒棉签拿过来一下!!”
“我们暂停下录制,医生!”
“不是大问题,”白淳还在控制呼吸,压着声音道:“是我踩空了,没什么。”
闻曜风在瞧见他身形摇晃时就翻栏杆冲了过去,在察觉到被刻意压制的水仙气息时突然站住。
然后高高举手。
“导演,我队友有点低血糖的问题,我陪他回帐篷里休息二十分钟。”
随行医生忙不迭拿来葡萄糖块和现泡的能量饮料,双胞胎姐妹以为是自己节目里玩得太过火,忙不迭鞠躬道歉。
“真没事,”白淳拍拍灰站起来,接过糖水象征性喝了一口:“继续吧。”
闻曜风看着他没说话,把信息素全都放了出来。
白淳一瞬瞳孔微缩,扶着廊柱道:“确实需要去一下帐篷。”
这混账能不能改改随时爆信息素的臭毛病。
其他几个ALPHA也感觉到了信息素的存在,同性相斥难免会有点回避,但也都理解。
闻队长一向照顾队友,虽然河水都是临时做的虚景,担心着急也是应该的。
闻曜风架着白淳的肩膀就往回走,还把助理的消毒棉签给顺走了。
“等会见。”
白淳被龙舌兰气息压制到呼吸不稳,这时候只能强撑着一起往回走。
脸颊和脖颈都已显出淡淡薄红,是发情期的前兆。
“你不能,”他组织语言都变得困难起来:“突然放出,这么多。”
闻曜风没说话,只加快脚步带他去帐篷那边。
白淳双颊泛红,说话都沾了醉意。
他口味挑剔,唯独被他强制吸引。
任何人,任何味道,在闻曜风面前都寡淡无味。
这个人强横却善退,霸道却温驯,连性格都像两极相悖的磁铁。
“不舒服……”
“我知道。”
闻曜风最后几乎是拎着白淳进帐篷,也清楚自己手段稍微激烈了那么一点。
如果刚才没有放信息素出来,白淳估计只是有轻微的前兆反应,不至于脸红成这样。
他不喜欢他强撑着把什么都扛起来。
叛逆心不合时宜,好在帐篷是再隐私安全不过的休憩地点。
经纪人有事不在,导演们都在六百米外的监控区。
这里虽然支的是帐篷,说是三室两厅也不为过,有供两人分别小睡的房间,有临时洗浴换衣的盥洗室,东西一应俱全。
闻曜风在带着白淳脱离人群以后就撤了信息素,后者如释重负地长吸一口气,手指却仍然紧抓着他的手腕,用力到指节都微微泛白。
“你故意的,”微挑的凤眼沾了雾气:“这是作弊……”
闻曜风把他打横抱起来扔到床上,先捉了右手看条形码一样的擦痕,拿碘酒给他擦没处理完的地方。
“疼,”白淳皱眉想躲开:“我自己来。”
男人低着头拉过他的手腕继续擦药,力道放轻很多。
白淳一时间猜不到他到底想做什么,谨慎地保持沉默。
闻曜风低头擦了好一会,突然问道:“她们的气息也会让你……那样吗。”
白淳摇头。
“会引发紊乱状态,但是会加速发情期的到来。”
五感会因此变得更加敏锐,比方说现在指尖和掌心的每一寸碰触……
闻曜风闷头擦药,换了一只手用棉签把他指甲上的灰尘都悉数擦掉,低声道:“我不想看到你因为她们发情。”
“并没有。”白淳坐在床边,垂眸看了他一会儿:“其实我对气息的敏感,基本都是对你。”
闻曜风动作停顿,托着他的指尖半跪在地上,像是在重新理解每一个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