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脱力的瞬间,纸张飘在半空中变成千纸鹤,毫无章法地在周枝面前乱飞,最后化作一小团火焰。火光下,周枝颈部隐约出现一条红色的细绳,被火苗点燃,很快烧断。
女孩生气地跺脚,眼睁睁望着煮熟的鸭子飞了。
周枝此刻的滋味也很不好受,脖子留下一圈被烫红的痕迹,风一吹就疼。
小情侣离开了,属于占卜师的秘密也被带走了。
谢今时的目光从小情侣的背影上收回,问:“你现实中数羊么?”
所有人都关心这个问题,周枝摇头:“属猴。”
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属相。
面巾遮住了表情,祈天河微微蹙起眉头,死亡规则越来越霸道了。可以肯定的是,就目前掌握的线索没有人能推敲出自己的属相,如果不是周枝用了道具,估计已经凉了。
鹦鹉:“正因为难度跨度太大,游戏才会免除你的失败惩罚。”
祈天河没有直接问它答案,只是单纯好奇:“你能不能看出我们这些人的属相?”
鹦鹉:“有猜测,但还需要证实。”
祈天河沉默,反复思考遗露了什么。
铃铛又响了,一道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属王八的进来。”
“……”
目光唰唰唰全部落在祈天河身上。
巫将:“占卜师叫你呢,还不快去。”
祈天河抱花的手微微发紧,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不一定是我。”
十二生肖里没有乌龟,更没有王八。
然而就在这时鹦鹉的声音突然出现,提醒他:“进去吧。”
祈天河眼皮一跳,所以实锤了么?
掀开门口挂着的竹帘,木屋里很暗,一个穿紫色袍子的人坐在圆桌旁,手下是略浑浊的水晶球。同样的场景祈天河在影视剧里见过不少,见怪不怪地就要拉开椅子坐下。
“等等。”
紫袍人头偏向一角,那里放着一盆水。
祈天河明白暗示,走过去洗手,挽起袖子的时候因为刺目的红色动作微滞,揉了揉眼发现盆底是红褐色,并非血水。
随意沾了点水再擦干净,祈天河走回原位。
紫袍人做了个‘请’的姿势,等他坐下,缓缓问道:“姓名。”
虚假的菜鸟艺名‘大海’肯定不适合用在这里,祈天河本来要说真名,忽然想到《民间猎奇故事》空白的那部分标题,话到嘴边说得是‘天河’二字。
紫袍人让他单手放在水晶球上,随后自己捧着两端。
紫袍人的手指极其细长,正常人不可能拥有这么长的手骨,一双褐色的眼睛紧紧盯住水晶球,霎时间整个身体开始剧烈抽搐:“生……死……”
她猛地抬头:“这是你幸运花的关键词。”
整场占卜只用了五分钟,紫袍人却平复了好长时间:“诊金留下,人走。”
“多少钱?”
“花,一半。”
祈天河停步,取出几枝花,临出门前忍不住举起小缸推销道:“这只王八您要么?”
紫袍人压根没理他,拍了下桌子上的按钮,外面铃铛快活地叮铃铃作响:“属虎的进来。”
祈天河出去时,看到他手上少了一半花,夏天一瞬间发应过来:“能参加占卜的都是得到过花的人。”
祈天河是和巫将合买的,所以只有一半的所属权。
谢今时和康杨买的是鱼,做同样选择的还有阿石,除此之外剩下人都有资格进去,前提是能辨认出各自属相。
占卜师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机会,很快把名额给到下一位:“属蛇的进来。”
祈天河突然看向巫将,淡淡道:“占卜师叫你呢,还不进去。”
巫将微怔,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走进去。
他的速度太快,祈天河想说什么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木屋里。
夏天急忙道:“你知道每个人的属相?”
“怎么可能?”
“那他……”
祈天河:“你们不觉得他的性格特别像蛇?”顿了顿又道:“我就是原封不动照搬了刚刚他那句话,想着怼一下。”
先前叫属王八的进去时,巫将就是这么对自己说得。谁知道这人行动力太强,想开口叫回的时候已经晚了。
巫将在里面待的时间比祈天河少很多,误以为木屋中发生过一场血战,祈天河正要道歉,巫将斜眼看他:“你倒是厉害,竟然比我先一步推出属相。”
啥玩意?
祈天河诧异:“你真属蛇?”
巫将没心情陪他玩装萌新的故事,站到一边将其无视为空气。
接下来,占卜师又叫了属羊,属虎和属猫的,除了周枝均是无人应答,铃铛声最后一次响起,木屋自原地消失。
夏天咬着唇,望了眼章真桐:“周枝数羊,看来我们两人的属相就在虎和猫当中。”
章真桐点头,同样有些遗憾,其实是有二分之一的概率搏一下,可一旦选错很可能要面对一条死亡规则,风险过高。
“有点意思了,”这时巫将勾了勾嘴角:“不是按照传统的十二生肖做属相。”
“会不会是通过相似性来分?老虎和猫都是猫科动物。”夏天话一出口自己便先摇头。
章真桐想了想:“好像也不是食物链。”
“或许突破口在他身上。”夏天突然看向祈天河:“只有你的属相最特殊,为什么副本会设计一个带有侮辱性质的动物给你做属相?”
“谁说是侮辱?”祈天河平静道:“这是一份美好的祝福,祝愿我在游戏里活久一点,你们难道没发现这次副本我运气格外好?”
闻言夏天嘴角抽了下……为什么每次这人胡说八道时,根本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
祈天河内心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平浪静,夏天的这句话让他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再回想却死活捕捉不到那个重要点,就像是忘记一首歌高潮时的歌词。
一行人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下一步该去哪里不得而知,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个举小旗子的人穿过人群直直朝他们走来:“抱歉来迟了,路上堵车。”
“你是……”有人带着疑惑看他。
“你们请的导游啊。”举小旗子的人因为迟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叫我小王就行。”
逛花市请导游,听着就有些奇怪,但NPC的出现带来了一个转折点,玩家默默跟在他后面,谁都没说质疑的话。
职业原因,小王一路喋喋不休,完全没冷场的迹象:“这花市可有名了,慕名而来的顾客很多……”说着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差点忘了核对名单,看我这记性。”
急切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很皱的纸,上面画着五花八门的动物图案。
周枝主动走过去说自己数羊,小王很满意地在后面用红笔打了个‘√’,接着祈天河和巫将也去做了登记,原本康杨还想看一下剩下的种类,好缩小范畴,但这张纸上的动物少说也有几十种。
“看来一部分游客有事没到,还有人分不清自己的属相。”见没人再来登记,小王愁眉苦脸:“十分钟后,F区就要开了,没有核实身份的人不能进入。”
花市目前只有五个区,听他的意思,隐藏起来的那个区域似乎只有通过导游的核对才有资格进去。
夏天:“进不去会如何?”
小王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当然是留下来和其他顾客一样,继续观赏普通区域的花。”
祈天河突然低声说:“你们看……”
周围原先有说有笑的游客,很多皮肤开始逐渐松弛,到最后有的只剩一层皮,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媳妇,这盆花漂亮不?”近处一个中年男人正说着话,舌头突然掉了出来,他捡起来若无其事装回去。
各种离奇的景象比比皆是,留下来绝对是死路一条。
花香更浓了,一般香到极致是臭,但这香味有奇效,空气中腐烂的味道被净化,人的呼吸却渐渐有些不顺畅。
小王拿出来三个牌子,让知道属相的祈天河等人挂上。
祈天河用手捏了捏,很劣质的塑封,夹层里就一张纸,上面画着代表属相的小动物。
“牌子一定要戴好,这样就不会失散,”小王:“好了,现在你们可以随便去逛。”
祈天河:“不是说还有十分钟F区就会打开?”
小王连忙解释:“不影响的,你们是有身份的人,时间一到,自然会有人领进去。”
牌子等于副本行动自由权?
祈天河首先想得是会不会引起争夺,再一想牌子上都贴着各自的属相,抢了应该也用不上。
然而就在这时,小王意味深长说:“对了,你们中有两个人属相一样。”
NPC总有本事一句话挑动起玩家内心的阴暗面,时间紧迫,只买到鱼的玩家已经起了抢夺的心思。就算抢错了身份牌,下场难道还能比连牌子都没有更惨?
夏天和章真桐还没走到绝路,他们的属相就在猫虎当中,结伴去寻找信息。
祈天河自信:“反正没人会跟我的属相一样。”
语毕迈开长腿朝E区走去,好像准备吃点东西。
身后康杨眼神一暗,跟了上去。
谢今时考虑了一下,到底没有掺和一脚,不知为何突然找上近处那个舌头掉出来的男人,阿石的选择跟他一样,认为这个突然暴露古怪行为的游客可能会发布任务。
E区飘来麻辣烫和炸鸡的味道。
祈天河享受地眯眯眼,他本来是不饿的,耐不住鹦鹉吐槽这个副本里找不到好吃的,一来二去,无形中让他也受了饥饿的心理暗示。
鹦鹉:“
有人跟来了。”
“我知道。”祈天河不动声色走过去买了几个串串,找空桌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新区域快要开放的原因,小吃区没剩下几个人。
刚咬了口蟹丸,一道人影坐在他对面,问:“好吃么?”
祈天河颔首:“鲜嫩爽口,麻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