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兴。”傅念宇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与喜悦,他眼睛亮亮的,视线始终没从床边的人身上移开,“蹦几个高。”
池凡笑得不行。
“傅念宇同学,你是小孩子吗?”
“是啊,我未成年呢,弱小无助又可怜。”傅念宇笑着说,“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这个小朋友才行啊,池凡学长。”
“啊。”池凡应了声,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包在我身上吧,念宇小朋友。”
***
自从池凡答应出院后会去照顾他以后,傅念宇就开始“归心似箭”。
为了能早日康复出院,他每天都咬牙坚持下地活动,医生来查房时,他也百分之二百地积极配合。医生说保持好心情有助于伤口的恢复,他就尽全力保持心态平稳,哪怕看到傅斯延在眼前晃悠也能心平气和,就当没看到这个人。
毕竟自己都要和池凡同居了,这进展傅斯延能和他比吗!能吗!
“你要搬过去和他一起住?”傅斯延听说这件事时,十分吃惊。
“是去照顾病人。”池凡纠正道。明明照顾人才是重点,池凡不知道为什么傅斯延和傅念宇一样,都非常强调“搬过去”这方面。
“你小子可以啊。”傅斯延立刻转头去看病床上的人,语气带着点不可思议,也有点酸酸的,“这就要开始同居了?”
池凡:“……”
池凡:“只是去照顾病人……”
“对,学长就是要搬过来和我同居。”虽然人躺在床上,傅念宇的声音却充满了居高临下睥睨人的气势,“你要是听不懂我可以再说一遍。说一百遍都没问题。”
池凡:“……”
我只是去照顾病人好不好……为什么就没人听他说话!
傅斯延盯着傅念宇看了一会儿,突然勾了勾嘴角,看向池凡。
“如果是去照顾他的话,我也可以一起啊。”他说,“比起麻烦外人,哥哥照顾弟弟,不是更天经地义吗?”
傅念宇险些被恶心吐了:“滚!”
“算我一个吧。”傅斯延不为所动,始终看着池凡,“我可以搭把手,不会拖你后腿的。”
“你能不能圆润地滚走?”傅念宇觉得自己维持了好几天的好心情都要崩了,“现在立刻马上!”
傅斯延回了他一个优雅的微笑。
“不能。”
然后继续执著地看着池凡:“不行吗?”
池凡当然看得出对方是诚心在气傅念宇,心说念宇也就罢了,怎么傅斯延也这么小孩子气。
“你觉得呢?”池凡反问。
“……好吧。”傅斯延耸耸肩,“那你别勉强,如果觉得我这个弟弟太难伺候,和我说一声,我随时就能替你的班。”
“你做梦呢吧。”傅念宇坚决抵制。
“放心吧。”池凡对傅斯延笑了笑,“我应付得来,不用担心。”
傅斯延看了池凡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
傅念宇在医院住了一周,终于获准出院了。
他伤口恢复的不错,回去再休养一周就可以拆线,只是因为伤到了胃,目前只能吃半流食,然后慢慢向固体食物过渡,口味方面必须以清淡为主。
傅念宇出院的前一天,池凡去了趟傅念宇租住的房子。他买了些蔬菜水果,放进冰箱备用,顺便把自己的东西也了拿过来。
说是搬过来住,也就是多放了几套换洗的衣物而已,毕竟白天池凡还是会去学校上课的,只是晚上住会在这里罢了。池凡的宿舍管得不严,他和舍友们打好了招呼,只要正常去上课,平时也不会有人特意来查寝。
把东西放好后,池凡又顺手收拾了一下房间,房子一段时间不住人,就容易积灰,擦卧室飘窗上的灰尘时,池凡又看了那个小花篮。
如今花篮里的花已经被换掉了,换成了情人节时他送给傅念宇的那捧玫瑰纸花,他之前折的那枚白色百合倒还在,插在一片火红热烈的玫瑰花束中,突兀得有些扎眼。池凡越看越不舒服,干脆把纸百合摘了出去,瞬间觉得顺眼多了。
他甚至有点纳闷,之前怎么会觉得暖色调的花束中添一抹白色的百合会更搭配,现在看起来,其实并不搭调的。
擦完窗台上的灰,池凡又给床铺换了新的床单和被罩,新年时他送给傅念宇的那只小狼崽就摆在枕头边,奶凶奶凶的大眼睛看起来像是在别扭的撒娇一样,池凡忍不住把它拿起来,在毛绒绒的小脑袋上揉了几把。
他的那只放在家里了,没带到学校来,现在想想真有点后悔,要是能带在身边,也像傅念宇一样摆在枕头边,每晚睡前揉一揉摸一摸,该多享受呀。
不过没关系,反正自己也要住过来了,晚上大不了蹭傅念宇的这只撸撸毛,也不错。
这么一想,池凡对搬过来这件事突然也有了几分期待。之前傅念宇那么高兴,他都没什么感觉,现在却好像体会到了对方雀跃和兴奋的心情。
不,应该还是不太一样的。
池凡之前本来还以为傅念宇和别人在一起住过,但傅斯延说过傅念宇高一是住校的,高二转学到了S大附中后才租的房子,这期间他的确不可能和别人同住。池凡猜傅念宇可能是独自一人太孤单,才会把卧室布置成有两个人同住过的样子,毕竟他的母亲去世后,能真正走进少年心里,实实在在陪伴着他的人,根本没有。
所以自己说会住过来时,对方才会那么高兴吧。池凡想。
缺爱的人都是这样,是谁都好,只要有人能陪在他们身边,他们就能很高兴很满足,而自己,就恰好在傅念宇需要的时候,恰好地出现了。
只是……恰好而已。
这并非是不可取代的位置,若换成别人,结果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不知为何,误以为傅念宇会出国念书时出现过的胸口憋闷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池凡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小狼崽,深呼吸了几次,过了许久,才长长叹出一口气。
***
第二天,办完出院手续后,傅念宇就可以正式离院了。
他的东西不多,大部分前一天已经被池凡带走了,剩下的一个背包就装得下。傅斯延也来了,说是要送他们,傅念宇自然是强烈拒绝。不过他虽然提防傅斯延提防得紧,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次住院傅斯延是帮了不少忙,他别扭地和对方道了声别,很快就拽着池凡走了。
两人打车回了小区,直至上了楼进了屋,躺到卧室熟悉的大床上,傅念宇才长出一口气,有了实实在在的踏实感。
他顺手捞过床头的小狼公仔,一边撸毛一边看着池凡在屋里走来走去,恍惚间有种梦想照进现实的幸福感。
简直比做梦还美!
池凡收拾完了带回来的东西,该洗的都丢去了洗衣机,洗漱用品也都一一归类,然后问傅念宇。
“你要不要去冲个澡?”
“要!”
因为怕伤口感染,住院这几天傅念宇只是用温水擦了擦身子,幸亏现在天气不太热,否则他都怀疑自己会不会发馊了,回来第一件事肯定是要去洗澡。
“要我帮你吗?”池凡又问。
傅念宇觉得自己也完全可以,他想了一会儿,在是自力更生还是能和池凡一起洗澡的选择中稍微挣扎了一下,就果断屈服了:“要。”
池凡去找浴巾和换洗的衣服,傅念宇慢吞吞地在伤口处贴好防水膜,听到池凡在浴室里叫他,才故作镇定地起身走过去。
因为洗澡时肯定会也淋湿自己,池凡就直接把外衣脱了,身上就一件贴身的白色T恤,下面是条黑色的四角内裤,衬得两条雪白的腿又长又直。
傅念宇一进门就动弹不了了,他觉得让池凡帮自己洗澡没准是个很不明智的决定,自己一会儿大概率会丢丑……但他的眼睛又完全移不开,池凡走到哪儿,他就看到哪儿,甚至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你他妈的还真是色胆包天啊!他在内心疯狂地唾弃自己。人家好心帮你,你居然馋人家的身子!
……但唾弃得再凶也没用,目光还是诚实地牢牢锁定着那双大长腿。
秀色可餐。怎么看都看不够。
池凡一直没听到动静,正想再招呼一声,结果一转头发现傅念宇就站在门口,把他吓一跳。
“你杵在门口干什么呢?”池凡惊魂未定,突然又紧张起来。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连忙走到傅念宇身边,关切道,“伤口又疼了?”
少年突然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一个字。
“没。”
“真的?”池凡很怀疑,对方连迸个单字都像是很艰难的样子,实在让人难以放心。
“真没事,学长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傅念宇勾了勾嘴角,终于迈开腿,进了浴室。池凡在他身后把门关上,关门的声音咔嚓一下,傅念宇居然没来由紧张了一下。
“怎么、怎么还要关门的?”
池凡看他的表情像是看外星人:“你洗澡不关门的?感冒了怎么办?”
“……呃,说的也是。”
池凡觉得傅念宇怪怪的,但他没多想,走到傅念宇面前,做了个手势。
“抬手。”
“嗯?”
“帮你脱衣服。”说着已经把手搭上了少年衬衣的领扣。
“不用不用!”傅念宇连忙按住池凡的手,“我自己来就行。”
若是换个时间地点,他巴不得池凡能主动点,但一会儿就要坦诚相对,他实在害怕池凡帮他脱到一半自己的小兄弟就冒头了,那就太尴尬了!只能忍痛拒绝对方的好意,表面坚强内心流泪,就自己动手吧。
“行。”池凡收了手,往后退了一步,等着傅念宇。
傅念宇解扣子的时候,池凡站在一边看着,傅念宇本来心里就不怎么平静,被盯着这么看就更不平静了。尤其是在关着门的狭小空间内,被人这么盯着脱衣服,安静到只能听到衣服窸窣的声音,别说身处现场,哪怕只是想想,傅念宇都有点受不了了,简直像被视奸一样。
也像是脱完衣服随时都能发生点什么似的。
脱了一半,傅念宇终于忍不住了,重重叹了口气:“学长,你能不能出个声?”
“声。”池凡说。
“!”傅念宇差点乐了,“学长你别逼我笑啊,医生说我不能大笑的。”
“那我给你放段新闻联播?”
“你怎么不直接来段广播体操呢。”傅念宇努力地忍着笑,“听了浑身更有劲。”
也幸亏这么一打岔,傅念宇的精神瞬间放松不少,顺利脱完了上衣。因为不能弯腰,裤子脱起来实在不方便,傅念宇只能由着池凡蹲下身帮他把裤子脱了,为了防止自己产生邪念当场丢人,池凡蹲下身的时候,傅念宇嘴里一直念念有词的。
“你念什么呢?”池凡抬头看了他一眼。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傅念宇放大了声音,目视前方,一本正经,“做套广播体操。”
“……”
池凡想,住院真是折磨人啊,这才住了一个周,出院后怎么人都有点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KKK:人逢喜事犯点傻→v→(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