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答完,车内陷入短暂的静谧,恺低低地“哇哦”一声,阮希抿着嘴,笑盈盈的,也不吭声,惹得陆征河问他,你在想什么?
阮希在想洞房花烛夜。
本以为自己脸皮已经在这一路上摸爬滚打得厚了,没想到陆征河脸皮确实更厚,很快了,等到了zenith城就把事儿办了。
厉深还以为他的是婚礼,搓搓手掌,兴奋道:“哇,那要很多人一!”
恺听得脸红脖粗,一个脑崩儿弹他额头上,嗔怒:“好好开你的车,不要双手离开方向盘,要死啊你。”
好死不死,陆征河还补了句:“那不行,我和阮希两个人够了。”
“嗯嗯,”阮希眼神飘飘然地,耳廓绯红,透明得像一束光照过去会看见浅金色的绒毛,“你们两个人也够了。”
恺没再发脾气,厉深也好像味儿过来了少主的“办事”是什么意思,瞬间不再叨叨了,踩油门的脚都快要发抖,车速不自觉加快了。
陆征河笑得特别坏,再不怕事儿乱地添一句:“别紧张,不着急,你慢点开。”
伸过去胳膊,阮希隔着迷彩服揪了陆征河一把:
你怎么这么坏啊!!!!
Zenith·113 定结婚的礼服啦!
第一百一十三章
在凌晨时, 他们正在翻越横跨于zenith城前的高山。
阮希被车晃迷迷糊糊,逐渐窝进了陆征河温暖的怀里。
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有一年,学校组织学生在晚上去操场上星相课, 说要讲清楚星图上四个黄宇宙符号的角, 还有阮希看不懂的岁差现象。
操场上灯光暗下去的一刻, 陆征河突然挤到他边来,借着拥挤的人潮牵住他的手。
后来,老师讲的什么双鱼座宝瓶座,什么春分秋分……
阮希愣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再后来, 他的星相结课考了个不及格,满脑都还是陆征河热热的手掌心。
早恋真影响学习!
梦里, 阮希下意识抓了一下陆征河的手。
陆征河一路上都把勿忘我放在鼻尖边闻,脑清醒着呢,反应迅速地回握过去。
睡不□□稳的阮希这才安静下来,贴他贴更紧了,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化大型挂件,直接吊在了陆征河上。
陆征河仰头往窗外看,在海拔高的地方看见了清晰可见的星星。
今夜, zenith城没有下雪, 夜空愈发明朗。
他想几年前上星相课的那一夜。
阮希这人也好玩, 在牵住自己之后,手劲儿反而比他还大,想偷看他, 又不敢,目光游移在其他地方,等他认真听课时, 阮希的目光又黏上来,小心很,直到两个人视线对上,阮希一愣,还来一句:偷看我。
陆征河坦然,说对啊。
一开始,阮希那段位就没陆征河高,红着脸不说话了,唇角带笑,努力想装出一副高冷的样,殊不知早就被陆征河看破了。
天亮之前,阮希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被陆征河圈在怀里了。
阮希稍微愣了愣,随之非常自然地往陆征河怀里钻了点儿,打了个哈欠。他本来还要继续睡,陆征河顺了顺他的背,悄声:“我们要到雪山了,要不要来看看风景?”
“什么风景?”阮希有点儿迷糊。
“雪山。”感觉到气温骤降,陆征河给他加了层毛毯,“能让我们活下来的地方。”
听见他肯定的话语,阮希骤然清醒,他怀里抬头,又拨开遮挡住眉的碎发,像被主人带着外出旅行的猫狗,趴到车窗上张望。
这时候,一轮旭日雪山的顶峰升,浮漾的云层被照朦朦胧胧,整片天空呈现出一种醉酡的色彩。
晨风把云雾吹开,显露出金色的山顶,白雪燃烧着,山顶往山下流。
太阳在雪山上爆炸,金色洒满人间。
又一次立在山顶,高处俯视下去,不再有机场、城市,而是尽绵延的山峦叠翠。渺小的人类站在顶端,将高山原野和蔚蓝大海分割开来,变成两个暂时互不侵扰的世界。
白雪仅占了雪山的一半,剩下的则是满目的绿。
原野碧绿而静谧,海洋边而神秘,是,海、山、天空这种场景现在诡异地混合在一,让阮希心跳加速,仿佛下一秒就能听见来自地面深处,类似脉搏的鼓。
前方,雪山宛如一位救世的神明,静静地屹立,天空似乎泛着深紫的极光,应该是冰层反射阳光的色彩。
“到了,”
陆征河上前一步,站在阮希右前方,回头看向阮希,冬末春初的阳光自他肩膀倾泻,嗓音铿锵有力,如金戈之声,“欢迎来到巅峰之城。”
·
后一城,zenith。
在这片陆地上长大的人都知,在陆地的北端,有着全陆地强盛的城市,那里还有一片茫茫雪山,高耸在北方的天际下。
那里住着神只,那里是离天空近的地方。
雪山远远看去,是盖了积雪的穹丘,积雪成了融化的薄光,闪成一片。
zenith城的城门修建十分雄伟,是一座圆拱门,表面雕刻着象征胜利的浮雕,还有一些阮希看不懂的北方语言,整体显简洁而庄严。
“前面就是城门了!”
到了自家的底盘,厉深也放松不,吹了声口哨,朗声:“看!我们的战士已经出来迎接!”
他嘴里哼着小曲儿,一只手握方向盘,一只手拿着望远镜,似乎要跟着城门前飘扬的旗帜一同晃来,理所当然地惹来文恺的一顿打,说能不能好好开车不要拿别人的生命安全开玩笑啊!
如阮希所想,迎接他们的是相当风光的凯旋仪式。
装甲车队一入城,属于胜利的金色碎屑漫天飞舞,乐队演奏北方的歌谣,那是阮希没听过的歌。
鲜花洒落到轮毂下,被碾压粉碎,战士们喉咙里吼出的呼喊声震破天际,阮希在战士们的前列看见了熟悉的面孔,都是之前打过照面的力干将。
欢迎他们的群众并非人山人海,是已经是阮希里的“好多人”。
他这小半辈,生命中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了怎么逃课,怎么躲开目光,怎么不成为父亲的“中钉”,根本没怎么参加过ablaze城内的盛大活,更别说,城里各个家族实力相当,没有像卫家如此一手遮天的。
文恺说,城里的大部分居民已经去了雪山,留在城里的不多了。
阮希眨眨,问,预言里不会沉没的地方只有雪山吗?文恺摇头,说也不是,这个“山顶”应该包括了zenith城。
“应该,”阮希冲他眨,“现在是不是感觉没那么怕死了?”
“不怕啊,还等把婚礼办了再走。”文恺答。
“那就去雪山办吧!”
阮希皱鼻尖,底波光闪,目光随着窗外欢呼的人群而去,“我只需要一位新郎,一位司仪,还有一枚合适的戒指……不过,们不是偷偷来接我的吗,怎么回来就这么大阵仗了?”
“肯定是卫先生搞的鬼,”文恺摸摸下巴,嗓门变小,“他的长死了,剩下的只有次,自然要树立威信。”
为了安全见,阮希秉承了一直以来的习惯,以半边面罩遮脸示人,仅仅半张脸,也吸引了不目光。就算隔着车窗,也有人开始议论,车上那位是不是就是主带回的omega,陆地上的传说之一,阮希。
又是这种神。
阮希逐渐发现,他已经不再那么偏执地去讨厌这些神了。
人都是会好奇的,也不一定有恶意,不是吗?既然没有办法去窥测别人的想法,那么就不要给自己添堵了。
感受到越来越多的目光,阮希有点紧张,连忙把车窗按到了高,回头靠近陆征河,“我们现在去哪里?”
陆征河伸手把他捞过来一点,说:“去军.营。”
“为什么不回家?”
“不安全。”
“怎么了?”
“我还不知我父亲是什么态度,”陆征河垂下头,把紧拧的眉心揉开,继续:“确实是他指配给我的omega没错,是现在他的大儿死了,我不知他怎么想。在家里待着不安全,就跟着我去军.营里。”
“好。”
阮希想那个次次出现在文恺嘴里,都带着寒意的“卫先生”,不免警惕来。
“主,”厉深听完耳麦里的话,回过头来,眸中带着笑意,“博洋说礼服已经到营区里了,让们快点去试。说服装店老板一家人晚上就要上雪山,时间不多了。哦,还有,想要的那种戒……”
礼服?
阮希回头看着陆征河,婚礼?
陆征河点点头,然后看向厉深,用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下:“嘘。”
文恺也掐了他一下:戒指的事情说出来干什么?
“对,我忘了这是秘密,阮希就当没听到!”
厉深说完,看文恺拿出了记事本,随口问了句:“阮希,对礼服有什么要求吗?等到了营区,我们的时间就多了,我可以去采购采购。还有喜糖,经过我们的创意筛选,打算综合一下和主的信息素味,决定了买酒心巧克力,括弧,玫瑰味。不过主,阮希的信息素味绝对不是我们偷偷闻的,是……”
“可以了。”文恺打断他。
“要求……”
阮希还真没想过这回事。
是,和朋友、爱人一商量婚礼所需要穿的衣服,真的是好浪漫的事情。
他想了那件黑色、绣满繁星的斗篷。
那件他在所谓婚前“单派对”上穿的礼服,已经永久地被遗落在了冰河之城的河里。
他还记,斗篷上还绣有文字,管家说那是传统古老的祝福,表示希望阮希能幸福和遇见真爱。
当时听来觉讽刺,现在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祝福效了。
阮希犹豫几秒,说:“我想要一件斗篷,黑色的。上面好有星星。”
他才说完,陆征河一下就秒懂了他的意思,转过头来笑着看他。他那挤眉弄的表情看阮希想笑,想问他想来什么了,想来自己被揍吗陆征河!
“斗篷……要黑色的?红色的不喜庆吗?”厉深一边说,一边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