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旭以惊人的耐心,等待着信任和好奇累积到足够多,再变成人的样子,帮助郝可恢复记忆。
这是最温和有效的一种方式。
但是如果是郝可面对这种情况,他自问是做不到的,天天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却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如果是郝可,可能会憋死。
“你……真的很笨。”郝可忍不住心酸。
笨的可爱又可怜。
明明是无所不能的大妖怪,却要为了一个渺小的人类变成宠物缩在一室之内。
“我喜欢。”凌旭沉声回答,“变成你的狐狸。”
郝可微怔,脸上泛起微红。
“又不能说话,有什么好的……”
“不用说话,你就会主动抱着我。”凌旭贴近他的脸,在他耳畔低声说,“会亲我,冲我撒娇。在我变回人以后,你就不会这样了。”
郝可脸上的红霞一直烧到耳朵尖。
仔细回想起来,在他无知无觉的状态,好像确实对着狐狸做出了许多直冒傻气的行为。
天啊,那可是凌旭!
他看恐怖电影的时候,会紧紧抱着凌旭。
他一个人睡觉害怕的时候,会冲凌旭撒娇,让他陪他上床。
他高兴的时候,会亲凌旭的额头。
生气的时候,又会捉凌旭的尾巴。
可怕,如果放在现在,他肯定不敢做出那么大胆的行动。
人类的道德,紧紧束缚着道德模范郝老师。
因此一想到过去一个月里他在狐狸面前做出的那些奇葩行为,他就感到羞愧地抬不起头。
正在心慌意乱间,郝可忽然感到心口一热,朦胧月光下,凌旭的手指正在一粒一粒解开他睡衣的扣子。
等一下。
郝可按住了凌旭的手,有些着慌地看着他:“你、你干什么?”
凌旭深深地望着郝可。
“我明天还要上班。”郝可有些害怕。
他还记得在出租公寓里的时候,他留宿过一次凌旭,那个时候,他刚刚摆脱了一直困扰着他的家庭问题,感到无比轻松,一个得意过头,就和凌旭发生了更亲密的关系。
虽然很舒服,但是……确实有点耗费体力。
而现在已经凌晨了。
而且,郝可有一种预感,这一次,凌旭等了更久,他们两个应该不会仅仅是帮助一下就结束。
理智告诉郝可,现在不行,一旦开始,明天就废了。
但是……
他的心却跳动的异常激烈,快要扑出胸腔,他怔怔地望着凌旭,明明说着拒绝的话,却用渴望的眼神望着他。
周遭的空气燥热起来。
“要不然,我们把蛋糕吃了……然后……”郝可的声音低了下去,他感觉到凌旭停留在他胸口的手在继续刚才的动作,扣子解开,睡衣散落,身体失去了衣服的遮蔽,直接暴露在喜欢的人眼前。
凌旭低下头,轻轻吻住郝可的嘴唇,遮挡住他的视线,郝可感觉到他手掌地温度,正游走在自己身上。
郝可下意识攥紧了凌旭的衣服,但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就这样继续下去吧,他也渴望着和自己喜欢的人有更亲密的接触,在他的生日这一天,他就是要为所欲为。
让约翰·洛克和教学组长一起滚蛋吧,郝老师今天就是要犯大错!
*
蛋糕在客厅里放了一晚上。
和以前所有蛋糕的命运一样,它既没有被吃,也没有好好地冷藏起来,在燥热的温度中,奶油逐渐融化,白巧克力搭出来的造型变得倾斜,一颗红樱桃从顶上掉下来,咕噜噜滚到桌子上。
暑热未退的秋日早晨,阳光如同夏天一般灿烂,斜射进餐厅之中,笼罩在一块蔫哒哒的奶油蛋糕之上。
与此同时,主卧中。
阳光偷偷爬上床脚,描绘出被子的轮廓。
皱巴巴的床单宣示着昨天晚上睡觉的人有多么不规矩,一件掉了扣子的睡衣随意地仍在地上,空气里散发着某种暧昧的气息。
床上,轻薄的蚕丝被头露出一片白皙纤薄的肩头,乌黑的碎发带着昨夜未干的汗意,黏着在贝壳般剔透的耳廓边,青年依然在疲惫的酣睡,下意识将脸埋在宽阔的胸膛边。
凌旭的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低头望着睡得酣沉的郝可。
忽然间,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震鸣声。
是闹钟。
凌旭立刻伸出手臂,将郝可的手机抄在手中,按掉了闹钟。
他感到怀里的青年动了动,发出难受的哼哼声,当他低头去看时,人又睡着了。
郝可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太阳照到了他脸上,他才在难以忽视的腰酸背痛中醒过来。
大脑仿佛被抽空了,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正在干嘛。
郝可眨了眨眼睛,看到一片只有在时装杂志硬照上才能见到胸膛,他确信那不是长在自己身上的形状,顿时大惊失色,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啊……”郝可叫了一声,又倒回床上。
被过度使用的身体,此时仿佛一碰就要散架,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尤其是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郝可感到自己的后背被手臂抱住,肢体的接触仍然让他敏感到战栗。
昨天晚上……
郝可捂住了脸。
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
大量令人脸红的细节涌进脑海,历历在目,与身上残留的强烈反应互相印证。
凌旭简直是妖怪!
不对,他本来就是妖怪。
“郝可,你的……”凌旭正想说什么,忽然被被子里伸出来的一只手推在脸上,脑袋歪过去。
“不要说话!”郝可声音有些哑,“让我冷静一下。”
凌旭沉默了,只是把手机递到了郝可面前。
郝可一看,手机上显示出一个恐怖的时间点,中午十二点三十六分。
还有3通未接通的电话,一百多条未读的微信消息。
郝可吓得魂儿都飞了,连忙把手机抢过来,一边埋怨凌旭为什么不早点给他。
“你睡得很香。”凌旭回答道。
“才不是,我都快累死了,都怪你。”郝可气道,打开手机一看,3通未接电话都是舒小姐的。
天啊,他就知道要出篓子,但是昨天晚上也不全是凌旭一个人的问题,他也没有把持住。
事已至此,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郝可打开微信,给教学组长留了个言,说自己昨天饮酒过量,今天头疼,请假一天,十分抱歉。
然后又切到舒小姐那边,正想跟舒小姐聊一下,就看见教学组长回了个消息:
【私聊】教学组长:你昨天晚上不是请过假了吗?说宠物生病了?今天要去看?
郝可一惊,把消息往上拉,才发现,自己昨天晚上真的请过假了。
他恍惚回忆起来,似乎是在凌旭第二次把他翻过来,亲他的背的时候,他努力把手伸出去,够到了手机,匆忙给教学组长发了个请假消息。
自己的责任感真是强烈,郝可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个赞。
只是两回的请假理由有些出入,这就有些尴尬了。
郝可把消息记录往上拉,看到了自己请假的那一条:
【私聊】郝可:组长,对不起,我养的宠物生病了,明天请假一天!
【私聊】教学组长:[汗]
【私聊】教学组长:别忘了跟班助交代好工作。
郝可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他忘了跟舒小姐说了。
怪不得舒小姐给他连打3个电话。
郝可赶紧给舒小姐拨了一个电话过去,那边正是午休时间,舒小姐正在和其他同事吃饭,接到郝可的电话以后,舒小姐有些担心地问,郝可养的宠物现在怎么样了,治好了没有。
“我以为郝老师出了什么事才没来,后来问了教学组长,说你今天带着宠物看病去了,到底是什么症状呢?”舒小姐关心地问道。
郝可不由得有些脸热,毕竟是在撒谎,面对他人真诚的关心,就一些惭愧:“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晚上闹腾……”
“晚上闹腾啊,”舒小姐恍然,“那我知道是什么问题了,肯定是因为发情了!郝老师没有养过宠物吧,这个问题很好解决的,一定要带孩子去绝育,永绝后患。”
舒小姐用甜美天真的声音信誓旦旦地说道,并且介绍了她家里养的猫猫绝育前后判若两猫的变化。
手机的隔音效果并不好,虽然没有开免提模式,但是舒小姐的声音还是很有穿透力地传遍了床头的每一只耳朵。
“哈哈,我也觉得,还是绝育的好。”郝可揉了揉酸痛的腹肌,忍笑真的很辛苦,“今天有什么事的话,及时联系我。”
“好。”舒小姐道,“郝老师你也好好休息,被宠物折腾了一晚上,肯定很累吧,听你的声音都哑了。”
郝可顿时笑不出来,瞪旁边的“宠物”。
挂下舒小姐的电话,郝可发了会呆,凌旭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放到一边床头柜上。
“绝育是什么意思?”凌旭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