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芙哪里受过这样粗鲁的对待,拼命挣扎着发出尖叫声。
但赫里的手掌如同铁钳一样揪住她的后衣领,绝对的力量压制让她无法挣脱。
诺塔垂眸看向她,回忆起幼年被欺辱时仓皇逃窜的狼狈和屈辱。那时候她逃出了王宫,躲在脏污的垃圾堆里,一边舔着伤口,一边恶狠狠想着,等她长大了,一定也要让丽芙经历一遍她的狼狈。
但后来她一直没有长大,辗转各地,依旧是个弱小、任人欺辱的幼崽。
好在后来,她幸运地遇到了爸爸。
她眯起眼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丽芙,模仿着她当初的语气说:“我们来玩一个游戏,要是你能逃出去,我们就放了你。如果逃不出去,那就……”
故意没将未尽的话说完,诺塔拿出爆能槍瞄准丽芙的眉心:“你还有三分钟可以逃。”
当初幼年的丽芙也是如此,骄傲地扬着下巴,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举着精致的弓弩对她说:“给你三分钟躲起来,等会儿我的箭会把你扎成刺猬。”
丽芙惊恐地看着她:“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王女!”
诺塔已经开始倒计时,声音毫无动摇。
大约是被她冷漠的眼神震慑,丽芙在恐惧下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冲了出去。
在死亡的威胁下,她终于抛开了王女的身份,脱掉了高跟鞋,赤着脚拼命远离诺塔一行。
“我们去帮你堵人!”赫里眼珠一转,全是坏主意。
他招呼了阮月白几人一声,又找诺亚要了治安局大楼的示意图,便兵分几路去堵人了。
诺塔倒计时结束,不紧不慢地拿着爆能槍朝着丽芙所在的方向追去。
*
治安局的临时监狱面积不小,占据了副楼地下室的两层。
监狱里有完善的监管和警报系统,还有数不清的机器人巡视。但此时这些在诺亚的协助下,都暂时陷入了停转之中。
整个楼栋寂静得渗人,隔着很远的距离才有一盏惨白的灯。
丽芙跌跌撞撞的奔跑在其中,慌乱不堪地寻找出口。
在这样的环境里,恐惧被无限放大,然而她甚至不敢跑得太大声,只能死死捂着嘴巴往前狂奔。
她像无头苍蝇一样在监狱里乱撞,这处临时关押场所里,在押的犯人并不多,偶尔有犯人被动静惊醒,看见逃窜的身影,立即扒在栅栏缝隙里,露出看热闹的表情。
丽芙回忆着被关押时的路线,顺着楼梯往上跑。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跑出来时,头顶上却忽然出现一个笑嘻嘻的声音,赫里张开蝠翼,整个人悬浮在空中,变成龙爪的手中抓着一团火:“这里不给过哦。”
那团火焰比当时的小龙崽喷出的火焰要大了太多,威力足够将她整个人烧为灰烬。
丽芙短暂地惊叫一声,踉跄着退后,掉头就往其他的方向跑。
这处监狱方方正正,四个方向都有楼梯。
然后每当丽芙充满希望、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逃出升天时,都会再尽头处被告知“此路不通”。
抛着火球的赫里,操纵无数冰锥的阮月白,幻化出巨大的虫族虚影的阮骄……不论哪个,都叫丽芙心胆俱裂。
丽芙此时已经没有了半点之前张狂的样子,她双眼红肿,头发散乱,精致的蓬蓬裙外面蓬松柔软的罩纱已经被挂成了碎布条,委顿地垂落下来。
三个向上的楼梯都已经被堵住,丽芙不抱希望、却又不得不拖着脚步往最后一个楼梯跑去。
果不其然在那儿看到了等着的诺塔。
诺塔身高接近一米七五,黑色皮衣和灼眼红发让她看起来更加不善。丽芙站在楼梯下,身体战栗,牙齿因为恐惧不断发颤。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举起,诺塔冷漠地看着她:“你没能逃出去。”
爆能槍黑洞洞的枪口再次对准她的眉心。
丽芙忽然就崩溃了,她尖叫一声,抱着头蹲下身体,涕泗横流地求饶:“别杀我,别杀我,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
她惊恐地缩着身体,不断重复着“对不起”。
诺塔冷漠地看着她,扣下扳机。
槍声在寂静的监狱中回荡,丽芙身体一抖,在强烈的恐惧下晕了过去。
“胆子可真小。”赫里围上来,看见晕过去的丽芙,撇了撇嘴。
诺塔的子弹离她还有半米远呢。
看着这样软弱的对手,从前笼罩在诺塔心头的阴影缓缓散开,诺塔收起槍,释然地笑了笑,对小崽们说:“我们回去吧,不然被爸爸发现就不好了。”
于是小崽们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治安局,准备返程了。
第110章
离开之后,治安局的警报系统恢复了正常,巡逻机器人也开始正常工作。
机器人们很快发现了被破坏的监狱房间,以及晕倒在阶梯处的丽芙。红色的警报灯闪烁,监狱中回荡起尖锐刺耳的警报声。
司宴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丽芙被暂时扣押的命令,是从王宫直接下达,此时被扣押的犯人出了差错,治安局只能硬着头皮第一时间往上报。
来传递消息的下属小心询问:“同时还抓到了图塔尔星那边派来营救丽芙的死士。”
司宴背着手站在窗边,略作沉思,就有了处置方法:“狐王派人夜闯治安局,公然藐视帝国法律,将死士的尸体送回图塔尔星,丽芙一行转移到军事监狱。”
军事监狱与治安局的临时监狱安全级别和严密程度都不在一个等级上,一旦进了军事监狱,除非刑满释放,否则绝没有逃出来的可能。
按照司宴的意思,恐怕是要与图塔尔星撕破脸了。
“是。”下属躬身应下,又迟疑道:“还有一事,袭击治安局的……似乎还有另一伙人。这伙人身份不明,但可以确定不是图塔尔星的人手。”
根据现场痕迹判断,那一伙不知身份的人先到,而营救丽芙的死士后到一步,正好和他们撞上。
治安局完全摸不透第一拨人的身份和目的。
“这些细枝末节不必在意,按我说得做便是。”司宴挥退了下属,又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
那第一拨人是谁,他心里自然有数。
想到和一群幼崽们待在一起的儿子,他脸上的神情柔和了一瞬,但也仅仅只是一瞬罢了。
很快,他转过身时,脸上又是惯常的温和假面。
他迈步出去,去了皇后瑟娅的寝宫。
瑟娅的肚子又大了许多。
她正在床边的躺椅上小憩,看见司宴进来时,连忙起身迎上来:“陛下处理完公务了?”
司宴“嗯”了一声,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臂,拉着他在软椅上坐下。
两人偎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司宴便不着痕迹地提起了此次的目的:“岳父的身体恢复情况很好,半个月后就是他的寿辰,我准备借此机会大办。”他适时露出忧虑的神色:“岳父的身体状况虽然一直压着,但外界也不是没有猜测,纳西集团内部人心动荡,正好趁此机会大办寿宴,稳定人心。”
他的提议在情在理,瑟娅没有拒绝的道理,笑着应承下来。
“岳父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寿宴的事只能交给你操办。不过也不需要太费心,忙不过来的时候,可以交给你的哥哥姐姐们。”司宴的神色越发温柔:“有我在,他们不敢有异心。”
男人宠爱的语气,让瑟娅再度红了脸颊。
她仰着脸望向他,眼中全是痴迷。
为了这一日,她苦等了十多年。那些兄弟姐妹都说她仗着父亲的宠爱就无法无天,说司宴这样野心勃勃的人是捂不热的,让她尽早死了心,早早接受联姻,为家族奉献。
可事实证明,她的等待是正确的。
她不仅得到了爱情,也为整个家族谋求到了最大的利益。
等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就是帝国最尊贵的太子,而纳西集团,将会在皇室的支持下,远超其他财阀。
瑟娅垂着头,眼中欣喜和野心交织。
再想到那副始终挂在书房的画像,她放柔了身体依靠在司宴怀中。
不论是这个男人,还是这个帝国的王位,都将属于她和她的孩子。
而迟早有一天,她会光明正大地将书房的那副画像取下来。
应付完瑟娅之后,司宴回了书房的密室,清洗消毒之后,他在黑暗里坐了许久,才传讯出去:[半个月后,爱丽兹酒店寿宴,准备动手。]
*
小崽们驾驶飞行器,成功折返了飞船。
两个小时时间,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刚刚好。
变为幼崽形态的小崽们蹑手蹑脚地走进头等舱,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地躺回了休息舱内。
容珩也准备躺回休息舱里,但就在他经过阮时青的位置时,紧闭的休息舱忽然打开,一只手将他拖了进去。
休息舱的空间不算大,太子殿下被迫趴在阮时青胸口,鼻端尽是对方的气味,一时间心如擂鼓。
一半是慌乱,一半是羞涩。
“折返回去都做了什么?”阮时青枕着上臂,眼睛下垂,和他对视。
旖旎的气氛顿时散了,容珩再次感到了头皮发麻。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阮时青又说:“你想好了再说。”轻描淡写的语气,却透出威胁。显然是笃定了容珩不敢再撒谎。
“……”于是立场并不坚定地太子殿下立刻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小崽们,老老实实交代了治安局一行发生的事情。
阮时青听完,哼笑了一声:“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不过至少还知道分寸。”至少没搞出大事来。
容珩听着他的话,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总觉他意有所指。
小崽们的胆子,可不是给他养大的。
太子殿下日常心虚。
但阮时青这回竟然就问了一嘴,听说没出大事后,没再继续追问细节,而是睡了。
容珩懵逼地看着他安然的睡颜,头顶全是问号,心跳又不争气地快了起来。
自从阮时青知道他的身份后,晚上休息时他就没好意思再赖在对方房间里,都是和小崽们一起睡。
但现在……对方似乎并没有让他出去的意思?
太子殿下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他打量了一番闭目休息的人,再看看那个可以打开休息舱的黑色按钮,犹豫了三秒钟,还是顺从本心,从阮时青的胸口挪下来,蜷着身体在他颈窝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