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们一开口,硬是喊出了千军万马气势。
连观众席上的声音都顿了顿,支持拉金的人四处搜寻声源,最后发现路德的支持者就是阮时青一家人。
赛场上,肾上腺素不断分泌,情绪被无限放大。
拉金的支持者不甘示弱,再次以更响亮的声音喊了回来。
小崽们立即把扩音器声音调到最大,跟他们对着喊,就连小机器人09和熊家兄弟也加入进来。
“拉金必胜!”
“路德第一!”
“……”
小崽们喊口号喊起劲,阮时青则查询了一下网上开设的盘口,发现路德的赔率果然在倒数第五的位置。
赔率比他更高的赛车手,要么是表现平平的新面孔,要么连续几年未能夺冠的老油条。
路德毕竟是新人,又是在体能素质上显劣势的古人类,虽然之前表现出色,受到了不少关注,但真到了真金白银的时刻,大家还是选择了拉金。
这一场比赛,不仅仅是刺激的视觉盛宴,还关乎无数观众是一夜暴富,还是倾家荡产。
赔率最低的拉金,与无数观众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卷起了一阵阵狂热的情绪飓风。
阮时青并没有被这种狂热的情绪裹挟,但他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投注了十万星币。
这是他对路德的信任。
比赛就在这样狂热的气氛里拉开了序幕。
主办方代表人上台致词,宣布比赛开始。
起点处,所有维修测试人员全部撤离,赛车手进入飞梭舱,戴上防风护目镜,各就各位。
主持人在高台之上,按下了比赛开始的号令槍。
五十辆大小形状各异的飞梭赛车引擎轰鸣,随后如疾风向远处驰去。
观众席上喝彩声如同山呼海啸,震耳欲聋。
拉金的红色赛车一路当先,路德的“盖亚”紧随其后,在第一圈就已经展开了较量。
在他们后方,有并列的飞梭赛车互相碰撞,躲闪不及的当即就被撞飞出去;也有速度太快,前方路段高耸的金属垃圾太多,反应不及直直撞上的……
赛场内,金属碎屑和着尘灰飞扬,引擎轰鸣声和欢呼喝彩声齐响。
五十辆高速飞梭赛车,仅仅才第一圈,就折损了八辆。
观众都沉浸在狂热情绪中,不断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而那些出了事故、撞毁的飞梭塞车,以及赛车手的生死并无人关心。
所有人都在给自己支持的选手加油。
整个垃圾场极其大,只有率先跑完十圈,抵达终点的选手才算获胜。
然而垃圾场中地况复杂,奇形怪状的金属垃圾歪斜堆叠,形成了一道道的天然的障碍关卡,一不留神,就会撞上去,车毁人亡。
但选手不仅要随时留意赛场内险恶环境,还要小心其他选手的恶意撞击。
阮时青此时才理解了,为什么帝国法律会明令禁止高速飞梭车比赛。
这是一项极度刺激肾上腺分泌的比赛,也是一场极度危险的比赛。
第30章
阮时青不由为路德捏了一把汗。
平时在垃圾场练车,和这样残酷激烈的比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然而比赛仍然在进行。
路德避开了拉金的恶意别车,他一个侧移,猛然提速,超过了一直遥遥领先的拉金,占据了首位。
印着蓝星图案的黑色飞梭车卷起垃圾场内的金属碎屑,开始了第二圈。
“拉金撞他!”、“拉金撞他!”
局势瞬间改变,观众席上拉金支持者的嘶吼声连成了一片。所有将赌注押在拉金身上的赌徒们目眦欲裂捶打座位扶手,发出狂怒的吼叫。
落后半个车位的拉金朝观众席做了个ok的手势,猛然拉下操纵杆提速,直直朝着“盖亚”的尾部撞去。
驾驶舱剧烈震荡,路德从后视显示屏内看到拉金竖起中指,朝他恶劣的笑。
观众席声如海啸:“超过他!”、“拉金超过他!”
路德咬了咬牙,极力稳住车身,拉下操纵杆疯了一般的往前冲。
前方却不知道哪个观众席上,忽然有人朝他投掷了石块。高速行驶中的飞梭赛车撞上石块,车身凹进去明显一大块。
“盖亚”的车身一滞。
拉金则趁着这个时候超车,再度领先。
观众席上欢呼声顿起,支持者扪大声喊着“拉金必胜”的口号。
没有任何人在意那块从观众席砸下去的石块。
小崽们气得攥紧了拳,对阮时青说:“他们偷袭!”
阮时青表情也十分难看,他正要联系主办方质问比赛的公平性,却听熊方方说:“在飞梭车比赛上,这些小打小闹都是正常的。只要不太过分,主办方都不会出面阻止。”
每一届飞梭车比赛,都会有偏激的观众带上石块或者金属块,用来攻击自己不喜欢的选手。
主办方以及选手都对此心知肚明,但这本来就是一场不合规的赛事,这点小小的恶举,不仅无人叱责,反而成了比赛的看点。
因为偶尔会有赛车手运气不好,被砸中了头或者重要部位,导致飞梭车事故。
鲜血有时更能刺激观众的情绪。
阮时青沉默下来,小崽们也不再喊口号。
小龙崽攥着喇叭花扩音器,气鼓鼓的说:“这么不公平的比赛,我们以后不来了!”
“好,不来了。”阮时青轻声应下,摸摸他的头。
赛场上的追逐战,因为这一变故,越发激烈起来。
拉金虽然甩开了路德,但路德一直紧跟在他身后半个车位,无论如何也甩不脱。
两圈,三圈……七圈,八圈。
此时的赛场上,选手已经听不到观众席上的声音,他们全身的血液往上涌,视力和听觉都高度集中在场内和身后的赛车上。
还剩下两圈,就能决出胜负。
拉金额头滴落汗水,看着显示屏上的红色警报灯,磨了磨牙。
这辆赛车是他专程斥巨资买来,连续跑了八圈都没有停下来更换过零配件,他以为单凭这一点,就能遥遥领先其他的选手。可他没想到,在其他选手因为引擎过热零件烧坏不得不去维修库临时维修时,路德却一直紧紧跟在他身后。
他想起之前底下人曾给他通风报信,说路德的赛车被改造的十分厉害,让他小心时,他还嗤之以鼻。
“妈的!”拉金眼神狠戾,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找人打折了这小子的腿。
他回头看了一眼,磨了磨牙,忽然冷笑一声。
不过现在也不算迟。
他故意降低了速度,就在路德将要超过他时,他猛地按下某个红色按钮,飞梭舱底部藏着的高速螺旋刀立即伸了出来,瞬间划破了路德的引擎。
引擎受损,车身顿时剧烈震颤起来。
显示屏一片鲜红的警报。
车身不受控制的开始摇晃,路德无暇顾忌其他,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稳住赛车上。
拉金趁机再次越过他,伸手朝他比了个中指,以口型说:“胜利只会属于我。”
路德咬牙切齿,却知道此时不是愤怒的时候,他勉强稳住差点撞上金属垃圾的飞梭车,咬牙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了维修库。
此时拉金已经在那儿,维修库的检修人员正在给他更换烧毁的零件。
他看向落后一步的路德,眼神嚣张。
维修人员将“盖亚”围起来,看着引擎上巨大的豁口,再一检测内部,遗憾道:“内部损毁严重,等修好它,比赛都结束了。”
说完,朝拉金看了一眼,嘻嘻哈哈说:“看来拉金又要蝉联冠军了。”
目前只有他们两人遥遥领先,已经跑了八圈多,其他选手还在第六圈和第七圈挣扎。
拉金轻蔑扫了面色涨红的路德一眼,催促道:“动作快点,我这次可要破纪录了。”
维修库的实况被投注到了大屏幕上。
无数人高喊拉金的名字,仿佛他已经取得了冠军。
而之前拉金利用螺旋刀攻击盖亚引擎的一幕,因为在赛场的最远端,拉金又做的隐蔽,并无人注意到。又或者其实注意到了,但并无人在意。
毕竟这本来就不是一场公平的竞技,而是掺杂鲜血和利益的赌博。
阮时青看着中央虚拟屏转播的实况,眉头紧蹙。
他对自己亲手改装的赛车最清楚,也更相信路德驾驶技术。这样大面积的损毁,绝不正常。
“我去维修库看看,也许能帮上忙。”阮时青交代了一声,便降下了座椅。
落了地,才想起雪球还在怀里。
但时间紧迫,经不起耽误,他只能抱着雪球快步冲向维修库。
维修库,路德正在跟检修人员理论:“你们太慢了。”
此时拉金的红色赛车已经快要完成检修。
“我们一直就是这个速度。”检修人员板起脸,反而开始呵斥他:“你要是不满意,可以自己修。”
路德急得攥紧了拳头,却无计可施。
“那就我们自己修。”阮时青上前,居高临下看着蹲在引擎底部磨磨蹭蹭的维修人员,神情冷漠。
维修人员自然听过他的凶名,顿时不敢再张狂,从引擎底部钻出来,唯唯诺诺退到了一遍去。
阮时青取下手腕上的智脑,将智脑和狗崽子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嘱咐他不准乱跑。之后就让路德给自己打下手,全权接管了维修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