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怎么想都不应该是他走吧?
那是他买的房子,房产证上是他的名字,牧沐就是单纯的拎包入住。
怎么想,该滚蛋的都应该是牧沐而不是他才对。
秦煜城冷着一张脸,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咖啡,深吸口气,买了单,准备回去找那个小骗子算账。
婚是不会离的,牧沐越想离,他就越不离。
反正不论是结婚还是离婚,在对牧沐有所防备的前提下,他都不会亏。
但那小骗子肯定会着急。
秦煜城坐进驾驶座,面无表情地发动了车子。
……
牧沐拿着手机,躺在客房床上唉声叹气。
他刚刚琢磨了一圈,发现这个世界的APP跟他原来世界没什么区别。
但是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另一个牧沐。
他好不容易搞到四钻的桃宝店铺无了,能赚点买菜钱的视频账号也无了,他也搞不清牧沐原本的收入来源是什么。
不过银行卡余额里倒是有三十二万,省着用能花好久好久。
但他总不能一直花原主账户里的钱。
万一,他是说万一,他能够回去,留原主面对少了钱的账户一脸懵逼好像不怎么厚道。
……虽然原主也不是什么厚道人。
但牧沐觉得不能因为对方是坏人,就去做让自己也变成坏人的事。
也不知道他得在这里待多久,怎么也得想个法子挣钱才行。
而如果永远都回不去了,那就更加需要好好干活了。
除此之外,还得把身世问题给解决掉。
阿宅思来想去,发现他真的啥都不会,也就手工和剪视频拿得出手。
其实也好,换个角度想,通过网络接单的话,如果他离开了,似乎也影响不太到原主。
牧沐放下手机,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蹭了蹭柔软的被面。
床上的味道很好闻,是冷松木的香气。
牧沐整理着乱成一团的现状,没有听到家门闭合的动静。
玄关亮着灯。
牧沐以前住的小窝是两室一厅一卫,他养成了留夜灯的习惯,方便迷迷糊糊夜起嘘嘘的时候不至于撞墙。
秦煜城出电梯时看到玄关留的灯,呆怔了一瞬。
牧沐以前从来不留灯,说是有光就睡不着,以至于连主卧的窗帘都是厚重的遮光窗帘。
秦煜城将电梯卡放到玄关柜上,看了一眼玄关余下的蓝色兔兔凉拖,打开鞋柜却没找到另一双。
他眉头一皱,光脚进了屋,直奔主卧。
主卧门大开着,里边空空荡荡。
秦煜城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和客卧门,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抬脚走向客卧,打开了门。
门内明亮的灯光倾泻而下,床上抱着被子迷迷瞪瞪将睡未睡的人骤然一缩,吓懵了一般,抱着被子抬头看他,一对猫眼瞪得溜圆。
秦煜城的盯着牧沐,目光扫过他身上的衣着与地上的拖鞋,脸色越来越黑。
这个骗子现在套着他的衣服,穿着他的拖鞋,在他的房间里,躺在他的床上。
秦煜城嘴唇翕动,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你,在做什么?”
牧沐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睡、呃,睡觉……?”
秦煜城的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在我的房间?”
牧沐:Σ?!
秦、秦煜城的房间?!
等等,这不是客卧吗?!
“我的衣服,我的拖鞋。”
牧沐脑子一片空白:“……啊。”
秦煜城像头被激怒的狮子:“这是我、的、床。”
牧沐从乱成一团的脑子里揪住了一条线头。
救、救命!!
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秦煜城一个有老婆的男人在自己家里竟然睡!客!卧!!
牧沐在极度的慌乱之下,还是忍不住对秦煜城露出了几分怜悯和同情。
秦煜城他,好像真的有隐疾耶。
作者有话要说:
真实的撸铁猛男:粉色兔兔凉拖
虚假的女装大佬:戴假胸如上刑
第四章
有那么一部分人,在极端的情况下会爆发出平时所不具备的潜力。
但非常可惜,牧沐不属于那一部分人。
他属于你敢骂我敢哭,你敢动手我直接碰瓷的滚刀肉。
除了网上冲浪的时候之外,真干啥啥不行,认怂第一名。
牧沐看着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写满了“生气”两个字的秦煜城,默默从床上坐了起来。
哈哈哈,笑死人了,根本不敢讲话。
牧沐心里慌得一批,抿唇垂眼,一声不吭。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低头避开视线,表示没有战斗欲望就好。
——虽然这句话好像是从某个奇奇怪怪的荒野求生的节目里看来的,但牧沐觉得套用到现在这个情况好像也非常贴合。
毕竟对面站着的可是秦煜城!
笑死,不会真的有人指望男频爽文男主有基本法律修养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失去法律约束的人类就是野兽!
这有问题吗?没有!
所以用荒野求生的技巧来应对秦煜城,这非常合理!
牧沐光脚站起来,低头看着自己踩在地上的脚尖,小心翼翼地抬眼瞅了瞅秦煜城,然后瞬间收回视线,头皮发麻。
撸铁猛男穿粉红兔兔凉拖也好,秦煜城在自己家里竟然睡客卧也好,在此刻都变得不值一提!
因为秦煜城看起来好像要吃人!
呜呜呜。
我特意避开主卧不在主卧休息就是怕发生这种事!
说到底这都是秦煜城竟然在自己家睡客卧的错!
这谁想得到啊,这根本想不到!
我明明才是那个最无辜受害者!
牧沐几欲落泪,他低着头,悲伤得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秦煜城冷眼看着房间里垂首不语的骗子。
他穿着于他而言过于肥大的T恤和沙滩裤,衬得他格外的纤细脆弱。
松垮挽着的长发因主人微微垂首而漏出了几缕不驯的碎发,发尾落在锁骨处,让人看着便心生几分绵软的痒意。
又是这样。
秦煜城看着在他眼前呈现出柔弱无害姿态的牧沐,指尖蜷起,连额角的青筋都在跃动。
每一次每一次,他都被对方所展露出来的无害所欺骗,一退再退,最终一无所有。
他已经吃过了这样的亏,并不会再心软。
牧沐几乎能听到秦煜城的呼吸声。
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架上了断头台的罪人,森然的龙头铡高高的悬着,要掉不掉。而刽子手秦煜城正把玩着手里用来砍断缰绳的巨斧,欣赏着罪人死刑来临前的恐惧。
可恶啊!
心能不能不要这么脏,是男人就干脆一点!
牧沐受不了了,心想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他骂几句刽子手,早死早超生!
他鼓起勇气一抬头,对上秦煜城的视线,那还没指甲盖大的勇气就瞬间缩了回去。
客厅里没有开灯,秦煜城站在房门口,丝毫没有被房间中明亮的灯光眷顾,整个人陷在蔓延的黑暗里,毫无感情地注视着他。
草,太恐怖了。
活像是半夜来索命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