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周琰似乎被吻得有些难受,哼了一声,骆浮屠按着他的腰重新吻上去,却听他嘴巴里面叽里咕噜地小声而含混地嘟囔着什么。
“羊肉……锅仔,多加粉丝……”
骆浮屠咬着他的唇,听清周琰的话之后,忍不住闷笑一声——看来这些天的艰苦生活真给他过怕了,是真的想吃肉啊。但是他又不说,骆浮屠要带他回旅店住几天,他也不答应,强撑着好像在跟谁较劲。
莫非是跟自己?因为他从来没抱怨过这里的食物,于是周琰就硬撑着也丝毫不抱怨。
骆浮屠在周琰身上摸了摸,觉得他好像真的瘦了很多。
周琰并没有要清醒的迹象,可是他身上也没有信息素的味道,清清淡淡,只冷着脸微微张开嘴嘴喘着气,一副醉得很厉害的样子。温泉里氤氲的水汽蒸发出来,遮掩他的面容。骆浮屠垂下眼睛,视线滞涩地滑下,将周琰的脸从上到下上扫视,好像在隐忍什么难捱的冲动。
周琰脸上的潮红比刚才还明显,显然不正常。
骆浮屠能够确信,周琰确实没有喝酒,周琰酒量不好也不差,不是那种一杯倒的菜鸡,也不是千杯不醉的酒仙。照他的酒量能醉成这个样子,至少得喝两壶。在这种地方,吃点好的都难,哪有富余让他喝酒。
骆浮屠在周琰颈后的腺体上摸了摸,对方没有反抗,他又捏着周琰的手腕摸他的脉搏。手指尖按着的脉搏跳得飞快,骆浮屠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凑到他心口听一听,也听到了不正常的搏动。
这种情况,看来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中了醉草的毒。
醉草不属于灵力植物,毒素的效果之快,却令人咋舌。只要一点点,就能很快起作用,中毒之人会呈现出酒醉的状态,心跳加速。严重的话到后面甚至会失去意识,好像醉死过去一般。
不过好在这种毒并不致命,解毒方式也十分简单,在热水里面多泡一会儿就行。
幸好他今天过来泡温泉……不过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中毒的?为了避免有Alpha趁虚而入,骆浮屠每天与周琰同吃同睡,他如果中毒的话,自己肯定也会中招。
他忽然想起他们来温泉路上遇到的那伙人,莫非是那时候中招了?如果是这样,那说明那些给周琰下毒的人并不是想要他的命,而是想让他出丑。
这群人可真是胆大包天……
骆浮屠深吸一口气,将周琰拉起来,后者便再次贴到了他身上,这样完全肌肤相亲的状态令还清醒的那个人十分难办。骆浮屠抱住周琰顺势往温泉里面滑,他的长发浮在水面上,缠缠绕绕地将怀里那人裹住。周琰便觉得自己周身十分燥热,也说不出舒服还是不舒服,虽然想试着挣脱,却又懒得动。
他往骆浮屠颈边蹭了蹭,后者轻轻抚着周琰的头发别到耳后,声音有些沙哑地问:“现在是有需要的时候么?”
周琰只能模糊地听到他的声音,不怎么分辨得出对方话中的意思,沉默半晌,才道:“多加辣椒醋。”
他此时的欲望完全被食欲占领,除了吃羊肉锅仔什么想法都没有,骆浮屠又好笑又好气,狠狠压着周琰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他想干脆直接把他睡了,反正他都亲自授予自己优先跟他约炮的资格,这种情况下按照正常人的理解就是在主动投怀送抱,何必硬要等到他发情期。
骆浮屠皱皱眉头,捏着周琰的脸在他嘴唇上啄几下,然后用力咬下去。周琰轻轻吭了一声,十分不快乐地扭开头,骆浮屠这又在他唇上慢慢舔舐。
“嘻嘻……”
头顶忽然传来一阵女子的娇笑声,骆浮屠反应极快,一把将飘在水面上的黑纱袍子捞起来裹住周琰。他冷着脸抬头看去——分明已经用灵力做了结界,这种情况下分明不该有人还能看到这面屏风后面发生的事情,怎么会有人声。
“大祭司不必恼怒,奴家可是什么都没看到。”
骆浮屠听到这人的声音,表情才放松下来:“你怎么来了。”
来人便轻飘飘地落在了屏风后面,一道纤细的人影从屏风那边透过来,十分曼妙。
“奴家心里挂念大祭司,找了好久才在附近打听到了消息,自然就跟过来了。”
对方倚在屏风上,似乎在用手指勾着胸前一缕黑发慢慢缠绕,只看剪影便觉得她风情万种。
“奴家恰好经过阿索洛,本想拜见大祭司再离开,没想到满街黑旗换了白旗,奴家甚是震惊,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大祭司已经身消命陨……”
她说着说着便嘤嘤啜泣起来:“可怜奴家这个被外派的右护法,一朝之间竟失去灵主,今后就是浮萍一叶,难有归处了。”
这女人名叫慕炼,是骆浮屠的右护法,她提到的“阿索洛”正是郁金大陆的首都,而所谓“黑旗换了白旗”则是在说他们巫灵的旗子被圣灵的旗子换下来,也是更换掌权者的意思。骆浮屠听出这女人阴阳怪气地说他死了,就知道她在嘲讽自己,或许还在怨怼,自己为什么没看好巫灵的地盘。
骆浮屠不太想跟她多说,直接打断慕炼的话:“不要阴阳怪气地说话,烦。”
慕炼差点笑出声——谁不知道教中数他们大祭司最会阴阳怪气,现在居然还好意思说她阴阳怪气,真是贼喊捉贼。不过她不敢直接说出口,怕挨揍。
慕炼忽然叹口气:“大祭司,您身体无恙了吧。”
“带了什么丹药就拿出来,非要等我开口。”
很快,从屏风那边扔过来一个小瓶子,骆浮屠抬手接住,又听慕炼说道:“奴家是想拿出来的,只不过一来就撞破了大祭司的艳事,怕您再怪罪下来,一时就迟疑起来。”
骆浮屠打开那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翠绿的药丸扔进嘴里,直接吞了下去,再睁开眼时,眼底竟微微透出诡异的绿色荧光,看上去有些恐怖。
慕炼在外面卷着头发玩,听屏风那边没了声响,忍不住又问一句:“您还有什么吩咐?”
骆浮屠便道:“你去把左护法找回来。”
慕炼不是很开心,连敬语都忘了:“那你呢?”
“我这里还有别的事。”
“哼,有事……是艳事吧。不说带奴家杀回去,取了托马斯那个狗贼的性命,竟然让我去找左护法,好歹安排点重要的任务,奴家心里正不爽呢。”
慕炼虽然看上去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却也是个实打实的Alpha,而且实力强大,而且,跟左护法很不对付。
骆浮屠也知道这两个手下不对盘,但是他装不知道,总之这俩人不敢在他面前正大光明干起来。
“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不消多日,便能回去。哦,说到这里我倒想起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你去镇上买个羊肉锅仔回来,天亮之前送到我这里。”
慕炼精明而美丽的脸蛋上突兀地浮现出一丝痴呆:“羊肉锅仔?何为羊肉锅仔?”
骆浮屠摸着下巴思考起来:“炖羊肉,多放醋和辣椒,多加粉丝……或许还要加一些可以炖到软烂的蔬菜……总之,炖到一锅里。”
——他好像听周琰听过锅仔的做法,应该就是这样。
“……”
如果不是看在对方是自己灵主的份上,慕炼肯定会问,大祭司您脑袋是不是秀逗了,这不是庸才会吃的东西嘛,他们灵师都只吃灵力植物就好了呀!
慕炼还没想明白,骆浮屠那边又催:“记住了吗?别忘了,天亮之前。”
慕炼撇撇嘴:“奴家记住了,这就去找羊肉锅仔~”
她说完之后,骆浮屠忽然听到怀里想起一道虚弱而沙哑的声音:“羊肉锅仔……”
骆浮屠下意识朝外面小声道:“消失。”
“嗖——”
于是肉眼可见地,屏风对面那道妩媚的黑影便凭空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人站在那里一般。骆浮屠低头看去,周琰在他怀里晃了晃脑袋,慢慢睁开眼睛,此时正保持着仰头看他的姿势。不过周琰显然还有些迷茫,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目前的状况,骆浮屠微微挑眉,直接对着他的唇吻了下去,原本犹豫的动作也变得十分大胆放肆。
——他没有意识的时候不太合适对他怎么样,但是他现在恢复意识了,自己自然也不必对他客气。这混蛋毫无意识地撩拨了他这么久,总不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
“你在干什么。”
周琰终于恢复了意识,然后恢复意识第一反应就是推开他,并想给他两个大耳刮。骆浮屠脸上却露出十分无辜的表情:“在回应你的邀请啊。”
“……我什么时候邀请你了。”
他一边说一边挣脱骆浮屠的怀抱,爬到岸边,发现自己身上还缠着他的黑袍子,更觉奇怪。
“这是怎么回事?”
骆浮屠眯着眼睛游到温泉边上,仰头看向周琰:“我就知道你会不认账,你看,你在我身上留下的证据。”
他说完指着喉结上被咬出来的那个红印向他控诉,周琰只看了一眼,便立刻转到另一边:“假的。虫子咬的。”
“……”万万没想到他还有耍赖皮这招可以使。
周琰爬到岸上,找自己的衣服穿好,他全程冷着脸,似乎很淡定,其实心里有些犯怵——虽然刚刚他意识模糊,但也并非什么感觉都没有,隐约间好像真的觉得……自己曾经咬着一口肉不松口。骆浮屠脖子上那个红红圆圆的印记,外圈还有牙印,硬说是他给咬上去的,好像也说得通。
……但是没有铁证,他是不会承认的。
骆浮屠看着周琰走远,笑了笑,手撑着岸从温泉里跳上来——周琰的腺体变红了,他又在撒谎,好吧,就再给他记上一笔账,他倒要看看,他到底能欠几笔。
第38章 你发情了? 再叫一声大祭司
周琰很喜欢看粹火的过程,红通通的金属投进水里,滋拉一声,从液体中慢慢提出来,就变成了雪亮锋利的武器。机甲外骨骼的用料对淬火温度要求尤其高,普通的冷水达不到要求,得是能够产生冻伤效果的液氮才能将外骨骼粹得坚韧刚硬。这是一个淬炼的过程,也是一个选择的过程,因为只有经得住液氮淬炼的金属才能达到制作机甲的硬度要求。
液氮,怎么才能得到液氮……
周琰睡梦中都在想工作,一是因为他真的想工作,二是,不想工作就会忍不住想到骆浮屠。
周琰睡得很浅,梦境不断,他试图控制自己梦境走向,周琰自己跟自己闹别扭,闹着闹着,便做起了奇怪的梦,比如他想着要有液氮首先得弄一台发电机出来,然后做梦梦到自己拉开冰箱门,就看到了骆浮屠被液氮浇过的冰冷的脑袋在对他傻笑。
……
这搞笑的噩梦。
周琰干脆睁开眼从床上爬了起来,骆浮屠睡在他旁边,听到这旁的声音便问:“没睡着?”
周琰疲惫地用手捂住脸:“没。”
身旁黑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周琰知道骆浮屠起床了,他有些抱歉:“最近睡不好,还一直打扰到你休息。”
骆浮屠在心里笑了一下,并没有告诉周琰,他其实根本不用睡觉。
到了他这种水平的灵师,其实可以不吃不睡,也并不会疲惫或者饥饿,前段时间因为灵力没有恢复,才需要吃饭,最近饥饿的感觉逐渐消失了,却觉得陪周琰吃饭有意思,吃饭就成了保留节目。
骆浮屠如今大部分时间都只是等在周琰身边,好像一头等待猎物疲惫下来,伺机而动的饿狼,他在等着周琰到了发情期,方便在第一时间知道。
骆浮屠见过周琰这次出门时准备的行李,里面没有那些神奇的针管,而且就算之前有,现在也没了。他们在躲避鲁力安的时候,大部分行李都掉下悬崖——包括周琰原本打算拿去书店兑换的纸张,这个时候怪物的意外出现,让周琰无暇顾及其他,他或许早就忘记了,他手里已经没有那些“抑制剂”。
周琰听到清脆的碰撞声,随即被一股美妙的肉香味吸引了注意力,那股味道很浓郁,也很诱人,好像是在老卤汤里小煎慢炖了几个小时烹制出来的味道。
周琰惊讶地睁大眼睛,骆浮屠轻轻打了个响指,半空中便开始掉落一些碎裂的星星,好像流星花火,将他眼前照亮。
周琰骆浮屠手里捧着一个圆圆的砂锅,肉香味就是从砂锅里面飘出来的。
……
大半夜这人从哪拿出来一锅肉啊?好奇怪!
周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骆浮屠却将砂锅“啪”地放在两人中间,面色平静道:“要不要一起吃点。”
周琰看着这锅热气腾腾的炖肉,万万想不到这锅肉其实是慕炼半夜举着弯刀
冲进大爷家里逼人家起床现做的。他只知道,现在非常想吃面前这锅肉。
周琰盯着砂锅,面无表情地吞了口口水:“这不合适,大家都没得吃,我们哪能躲在房间里偷吃。”
骆浮屠听到这里下意识皱起眉,刚要劝说,紧接着却听他道:“去后山吃吧。”
骆浮屠见周琰动作十分迅速地从床上爬起来,差点被他逗笑,于是端起砂锅跟着周琰下床,两个人就在这深更半夜偷偷爬上了后山。
“我以为你会说大家伙都没得吃,你也坚决不吃。”
周琰就撑着膝盖坐在山坡上,拎起一条带骨头的羊腿塞进嘴里。他撕吃羊肉的动作并不文质彬彬,若说食欲也是一种欲望,单看周琰的动作,甚至会觉得他是个纵欲之人。只不过这种情况下,他的眼神却仍然冷漠一片,分明是出于意愿的进食,却表现得好似完成任务,也分不清他到底想不想吃。一个人身上同时出现代表两个极端的情绪,极度割裂,骆浮屠便想,他对否对任何事都是这样。
“为什么不吃,你都端到我面前了,不吃岂不是浪费。只不过不能在屋里吃,被闻到味道影响不好。”
矿厂里面本来就有人看不惯他,如果再被人发现他吃独食,那还怎么领导大家好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