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稚倔强地不去看他。
虽然沈时骁很帅,但刚刚自己加油助威,对方都视而不见。
他才不要当舔狗。
沈时骁手掌托着他的腰,低声问:“要一起游泳吗?”
夏稚头一扭:“哼,要。”
不远处,许芸靠在林思律肩膀,羡慕道:“年轻就是好,你看小夏和沈总游泳,就跟调情似的,太虐狗了。”
郑希在旁边嘀咕:“夏稚都快骑沈总身上去了,这也太…”
梁思越望着两人,收回视线提醒郑希:“走了。”
一下午,夏稚和沈时骁在游泳馆玩得痛快,消耗了不少卡路里,直到精疲力尽,才离开。
晚上夏稚提议去吃大餐,毕竟赚了这么多钱,就该及时享受。
沈时骁欣然同意。
今天的录制差不多结束,夏稚和沈时骁坐在学校的公共长廊休息一会儿。
“那边好像有卖冰激凌的,我想吃。”
沈时骁点点头,拿好零钱准备去买。这家冰激凌店很火,有不少人在这里排队,沈时骁正在等待时,被不远处的艺术馆吸引了视线。
今天,是美术系学生一年一度举办展览的时间,吸引了许多人前去参观,其中也包括不少上流人士,为了购买自己心怡的创作。
购买冰激凌的队伍,还需要排很长,沈时骁用二维码点好餐后,朝着艺术馆走去。
漫步在艺术长廊中,沈时骁听旁边的学生讨论得知,这里视野最开阔,艺术功底最好的作品,都在顶层。
沈时骁喜欢画画,尤其是他患病那段时间,除了夏稚,绘画几乎就是他的救命稻草,是他发泄情绪的唯一途径。
抬手看了眼时间,他发现时间不早了,于是加快步伐,朝着前往顶楼的电梯走去。
大约五分钟后,他随着人群踏入顶楼。这里的光线和设计很用心,顶部采用特殊透明玻璃遮盖,散下来的光经过特殊材质,明亮而不刺眼。
专注地浏览几副作品,沈时骁打算录制结束时,再过来一趟,可以带几副回家。
就在这时,远处讨论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年过花甲的教授站在几副艺术画作旁边,好脾气地和大家解释。
“我承认,这几副画,确实很棒。但它不是我们学生的作品,不予售卖,只可参观。”
旁边的一位男士,可惜地望着眼前这副名为《挣脱》的画作。
画中的海岸,被黑暗笼罩,破晓的天空下,波涛汹涌。
远处的太阳即将升起,但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压制,让人喘不上来气。
“太遗憾了,这些作品,都是一个人捐赠的吗。”
教授回答:“是的。”
沈时骁越来越感兴趣,当他走到这几副画前时,霎那间愣住了,全身的血液直冲眼底,化作一抹看不见的红色。
这些画,都是他的作品。
当年,在那段最灰暗的时间,他时常陷入自我否定,自我怀疑,每天夜里只有通过画画才能缓解情绪。
他曾对summer说,他是一个失败的人。他的所有情绪,见不得光,会令人厌恶。
summer笑着告诉他,他很厉害,他表达情绪,反复否认的画作,如果被拍卖,会获得很高的价格。
有人愿意读懂他的情绪,大家并不会觉得厌恶。
沈时骁当时笑了。
他在国内,举办过画展,但购买他作品的,大多数冲着他的家世。
他说,如果匿名送到画展拍卖行,他的画永远都卖不出去。
谁愿意踏入黑暗,而不是向往光明呢?
summer说,可以试一试。
就这样,他的四副画以匿名的方式送入拍卖行的第二天,就被客人以30w欧元的高价拍下。
后来,summer兴高采烈地给他发来一张照片,并告诉他,拍卖行反馈:那名顾客是开设艺术展的钢琴家,把他的四副画挂在了家里最明亮的地方。
每天都会有人参观称赞。
或许别人不知道,这个在普通人眼里微不足道的行为,在一些病人心中,起着不可磨灭的作用。
从那天起,他在summer的陪伴下,渐渐发生了改变。
热泪顺着眼眶落在手腕处,教授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先生,您怎么了?”
沈时骁喉咙酸涩,艰难地问:“我能问问,是谁捐赠给学校的吗?因为这是是我的作品。”
教授表示惊讶,连忙帮他查阅。
过了一会儿,他说:“奥,是夏稚。这是一名叫夏的中国留学生捐赠的。”
沈时骁攥着手指,冲着教授问:“我能上前看看吗?”
教授回答:“当然可以。”
“我忽然想起来了。这名学生好像是我们表演系的,他很优秀。当初他向学校捐赠这几幅画时,有一个很特别的要求。”
沈时骁哑着嗓子问:“什么要求?”
教授回:“他说,一定要把这几幅画,挂在艺术馆最显眼,最明亮的地方。”
沈时骁颤着肩膀,问:“然后呢。”
教授笑了:“因为我们不知道这几幅画的作者,艺术系的教授没同意。不过这位同学很聪明,短短几天,没日没夜地和工人一起将顶层的艺术长廊翻新一边,这才打动了教授。他说,他购买这几副画,花了大价钱,原作家也很厉害,值得摆在最好的位置。”
沈时骁注意到画作后面,写了一行小字。
“Glacier,我的宝贝,我愿意陪着你在黑暗中前行,也愿意陪着你迎接曙光。”
沈时骁再也抑制不住发红的眼眶,失态地站在画作面前哽咽。
所以,那几天summer去看他,总是满身的灰尘。
所以,summer乘坐公交车去和他约会,吃最便宜的食堂,并不是抠门,而是没钱。
而这一切,只是为了哄他开心。
“从今以后,我就叫summer。”
“只为你一个人命名。”
“只要有我在,你的生活便会充满阳光。”
第59章 059
“小夏,我们走喽。”
“拜拜,芸姐。”
夏稚微笑着坐在长椅上,眯起眼睛感受着夏末傍晚的风。
不过,沈时骁为什么还没回来?
他有点奇怪,向卖冰激凌的方向望去时,忽然看见不远处那个向他仓促走来的身影。
夏稚迅速捕捉到沈时骁发红的眼角,眉心一皱。视线下移,对方的手上空空如也。
“怎么了?”他赶紧小跑过去,下意识牵起沈时骁的手,略微紧张。
夏末的气温很高,沈时骁的手却意外的冰凉。
夏稚赶忙替他捂着。
“是因为没买到冰激凌吗?”他抬起眉梢,弯了弯,安慰道:“没买到就没买到,无所谓的。”
说着,他伸出双手,轻轻捧着沈时骁的脸颊,像哄孩子似的,冲着他笑。
就在夏稚猝不及防间,沈时骁用力一拽,搂住他的后腰,将脸颊深深地埋在他的颈前,鼻间的呼吸略微急促,手臂力道越来越紧。
夏稚这会才反应过来,沈时骁应该遇到了别的事。
“我...”良久,沈时骁声音哽咽,“我刚才走进艺术馆,看见顶楼有四副你捐赠的画,那是我画的。”
夏稚虽然想起不来具体的事,但恍惚间对这个行为并不陌生,右手顺着沈时骁的后背,说:“是么?一定是因为你的画作很优秀。”
沈时骁搂得他更紧:“不是…当初那四副风格压抑的画,被我送去画展拍卖,你跟我说这四副画被一位艺术家买走,但其实是被你偷偷以高价买走,只是为了哄我开心。”
“那四副画,约合人民币200多万,几乎花光了你所有的积蓄,而那时…我们并没有在一起。”
沈时骁拼劲全身力气,才将这段故事完整地讲述下来。
那时候的他,坠入黑暗,消沉死寂,他不相信有人愿意为了他,付出那么大的努力。
夏稚本来可以无忧无虑地度过留学时光,可他偏偏遇见了自己,生出这么多的意外。
沈时骁非常愧疚。
夏稚听完,用下巴蹭了蹭沈时骁的脑门,小声说:“这样推断,你一定是个非常美好的人,不然我怎么愿意心甘情愿高价买画呢?”
他接着说:“所以说啊,如此优秀的人碰到一起,才是绝配对不对?”
沈时骁垂着眼帘:“可你不觉得,那时的我,对你来说几乎是个陌生人,你为我付出这么多,不觉得不值么?”
夏稚轻笑:“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几年前的我吃了那么多苦,都没觉得不值,现在的我怎么会觉得不值呢?”
“只要你好好的,做什么都值。”
校园里,两名男士在悬铃木下搂得很紧,个字稍矮的男士眉目温和,揉碎了整个夏天。
回到节目组安排的住处,夏稚决定订个外卖,因为晚上有录制安排。
这边的外卖不如国内便捷迅速,等了大约一小时才送到。
是一份披萨和小食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