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球x3
联盟民众紧张过度是有理由的,不只是因为不靠谱专家和为虐而虐销量却还奇佳的诡异网文。
韩天镜思考过,星能对人类来说只是一种宇宙新兴能源,在研究它之前,人类的星舰烧了几个世纪的核能,虽然飞得慢点、续航短点,但一样探索了星空,深入过号称宇宙禁区的“星渊”。
人类从未放弃对天河的探索、对未知答案的追求。
但其他生来就能感应星能的宇宙物种就不一样了。
不少在和人类接触前都没听说过星舰,因为不是刚需——自己能飞谁想得到发明一个飞船呀,比如秘书长出门就总是忘带座驾。
只不过,星能强的个别个体的确能飞得超快,但大部分普通民众也就是个晃悠悠的散步速度。一旦有什么恒星能量不稳,红巨星爆炸啊,就只能去求助星域内的星灵种,由高等星灵种出手引导星辰能量,保护他们的母星。
人类却是云泥之别,人类或许生而微末,却从未向任何天灾屈服,也自然不需要对星灵种顶礼膜拜。
所以也不怪各个物种的脑回路之间有壁。
全联盟都战战兢兢,反正人类从不依赖星灵种的能力,各界人士生怕赫赫威名的战神阁下一个不开心,指着夜皇来一句:“白养着也没啥用,轰了吧。”
对此,韩天镜都不知道从哪解释好。
因为每次他一否定,对方比他否得还快——
“秘书长阁下,我与陛下之间没有任何摩擦。”
人鱼漂亮的脑袋摇晃得飞快:“没有没有,我从来没这么认为!”
韩天镜:“……”
看吧,这能怎么办,不但解释无效,对方压根不给展开细说的机会,仿佛生怕就此讨论后,韩天镜反而会信了那些诡异的“鸟尽弓藏”小故事,然后立刻坚定决心展开行动似的。
韩天镜只得不带感情地继续说:“我只是来突击抽查皇庭安保工作的。”
秘书长点头如捣蒜:“嗯嗯是的我了解,元帅辛苦。”
然后一丁点让开的意思都没有。
其实吧……韩天镜打眼一看,得出结论——三秒之内,秘书长就可以在他手下变成烤鱼。
金黄酥脆,外焦里嫩,掰开脆皮后鲜香肥嫩的鱼肉汁水横流。
嗯,晚上回家吃烤鱼吧。
虽然韩天镜没有把秘书长列在怀疑名单前列,但纯行政文职帮不上太大忙,卷进来反而容易涉险,况且眼前疑云重重,没有任何结论是确凿的,知情人过多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关键是——人鱼那么容易产生心理问题。
秘书长试探道:“元帅刚刚凯旋,就来亲自义务视察职责之外的皇庭安保,实在辛苦,不如我安排飞船送您?”
此处着重强调了“义务”和“职责之外”。
韩天镜不带感情地反驳:“联盟任何一处领土的安全都在我职责范围之内。”
秘书长从善如流,立马改口:“自然自然,但劳您亲自跑一趟,是皇庭亲卫队失职啊。”
绝对没有!亲卫队可尽职了,这打小报告的速度快得超过光速啦。
韩天镜郁卒地看着这条固执(并且错误估计自身战斗力)的人鱼,只好说:“秘书长不如一起吧,还有一点没有查完。”
秘书长故作矜持地思考,又生怕韩天镜反悔,很快点头:“也好,我正好要检查一下皇庭的设施维护状况,财政部刚跟我汇报……”
韩天镜过耳不过心,就当他是个背景音乐。但人鱼的声音可以用于精神攻击,所以韩天镜谨慎地没有打开外骨骼头盔,万一被嚎一嗓子回家会头疼。于是秘书长走在始终武装着的元帅身边,鱼尾巴甩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虎虎生风,且劈里啪啦掉了一路鳞。
居然没秃。
韩天镜遗憾地收回视线,觉得星际物种真是不可思议。
星能凝聚,让鱼尾重新长出完好鳞片,越靠近皇庭、星灵种所在,空气中人眼看不见的星能流动就越活跃,秘书长的身影也更加轻盈,甚至开始绕着他游圈圈。
“元帅,此次大约是星系内宇宙潮汐波动太大,才对星灵种有这么强的影响,陛下正在沉睡中,我看我们不要上去打扰了吧?”秘书长一边说,一边转得像个老式滚筒洗衣机。
韩天镜不得不暂时驻足,轰夜皇肯定是不轰的,但万一明天谣言变成元帅与秘书长私下斗殴,那联盟高层的关系真是彻底不能要了。
秘书长见状继续加把火,劝道:“陛下会在沉睡中让自己的能量与星系能量流动融合,引导此次宇宙潮汐,使其他普通种族不受干扰,所以这过程可不能被打扰,否则不但星灵种就此衰弱,其他平民也可能被波及啊。”
说完,还不忘给韩天镜扣个帽子:“虽然元帅你身为人类,并不能感应星能,但我知道你是最关心联盟民众的了,从来不对哪个种族有偏见或偏爱。”
再往前,拾级而上,是一个开阔广场,连接着夜皇居住的宫殿,中间一览无余,不需担心有敌人潜伏;而建筑内有浓厚的精神力威压,已经进入沉睡的星灵种不加收敛,因此现在连巡逻卫队都不能擅自靠前,如果真有不怕死的敌人偷袭,也会被无意识攻击外物的夜皇碾碎。
那算了,不看就不看了。况且真的影响了夜皇也不好。
见韩天镜从善如流准备返回,可秘书长依然十分不安,一定要把韩天镜送上飞船。
好在返程途中秘书长总算不掉鳞了,这大大减少了皇庭扫地机器人的工作压力。
好不容易把秘书长敷衍走,韩天镜沉默地坐在飞船里,复盘这次事件。
他依然没有任何头绪,究竟会是什么人,竟能把手伸到他身上来。他已经部署了下去,知情的直属特战队分头调度下面各部门,展开了天罗地网般的排查和悄无声息的布防调度,但暂时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动。
难道暗处的敌人一击得手,就满足于此?
更何况,这一击也没造成实质性伤害。
虽然……韩天镜下意识摸了摸小腹,有点酸胀,但完全不是大事。
事实上他也考虑过是不是自己反应过度,其实没有什么阴谋诡计,真是他不小心喝错了宴会上提供给其他种族的饮料,精神错乱产生幻觉?
副官探头探脑地看过来,韩天镜早就感受到了奥莎的视线,以及她那欲言又止的焦虑情绪,冷冰冰地斜过去一眼,道:“有事就说。”
奥莎感觉自己的灵魂都抖了一下,元帅那眼神分明写着——没大事你就等着跑圈跑死吧。
谢天谢地人类没有精神力外放,不然元帅下属的损耗率可就太大了。
奥莎一咬牙,从包里掏出一个绿油油的瓶子,抢在韩天镜脸色大变之前往桌上一放,飞快说:“之前军部的几位将军担心您的身体,值班的特战队员为了隐瞒实情,说您误喝了虫族的酒,才需要请洛夏医生解酒的!”
端坐桌边的人类仿佛一个精致的定格艺术作品,每一根睫毛和它们细小的战栗都分毫毕现,只是露在外面的手背上逐渐显现跳动凸起的血脉。
“属下就不打扰了!”奥莎战术撤退,顺便技术性关门,拦住了那座蓄能中的人形火山。
轰——
果不其然,舱室内传来爆裂的巨响。
韩天镜面色阴沉地坐回桌边那把椅子上,可桌子已经跟酒瓶一起被一发光能枪打得汽化了,虫族的酒后劲大,味道也很明显,但与可怕外表不同,这种酒闻着像馥郁的花香,韩天镜其实有点喜欢,但他思考了一下,得出结论——
他绝无可能误喝,再香也不可能,没有正常人类能喝一杯视觉效果如同有毒鼻涕的酒!
喝得进去的都是假人类!韩天镜阴沉地想。
那果然只能是精神攻击!
在没有武装的情况下,韩天镜也只是一名人类,没有变异出什么精神力防御能力,如果夜皇当时真的过于虚弱,状态不稳,那么他的领域内也的确将不再安全,高等级的星际生物可以很轻易地给身为人类的韩天镜植入虚假记忆。
可……
韩天镜面色愈发阴沉起来。
虽然如此,但那个记忆太清晰了,虚假记忆真的可以那么逼真、那么身临其境?韩天镜甚至记得那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究竟是什么东西,会让他的脑海中留下……那种画面!
他没有对医生完全说实话。
在他的记忆里,他“知道”那天晚上和他在一起的是谁,他记得对方的体温、能回想起落在手腕上的触摸,还可以听清对方在他耳边低声呢喃的每一个字、甚至是那一道道擦过他耳畔的炽热呼吸。
是的,是他主动的,他亲手撕烂了对方的外衣,扯着对方如瀑般的长发,失控地宣泄着隐藏多时的情绪,而对方拟态出的那张漂亮人脸上,也恰到好处地出现惊讶与释然的喜悦,随后纵容他胡闹,甚至在他脱力后反客为主,不依不饶。
他似乎恍惚间还看见对方心绪激荡时,偶尔露出本体深渊寒夜般的双翼,像囚笼般包裹下来锁死他四面八方所有退路……
而那不可能是真的!
原因很简单,韩天镜侧头看向舷窗外——
夜皇的虚弱期是从半个月前开始的,这段日子一直在自己老巢里趴窝晕菜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元帅:不阔能!
夜皇:不阔能!
第4章 球x4
而当时正好赶上韩天镜带队出任务。
这一回是边境星云团发生粒子风暴,一股蓄谋已久的星盗试图趁乱冲进来,劫走救灾物资,顺便再对附近几个星球洗劫一番,本来该是边境驻防军应对,但谁想到这群星盗竟然不知从哪勾结了一个黄金级的星灵种,为了保险起见,这才出动了韩天镜。
但加上星灵种,也仍旧是群蝇营狗苟的星盗,上不了台面,被韩天镜雷厉风行地打回老家了。所以例行的小规模庆功宴上,夜皇完全不需要为这种小打小闹出场。
当然,内部核心人员知道,当时的夜皇已经进入沉眠。
作为压根无法感受星能存在的人类,韩天镜不太弄得懂星灵种突如其来的虚弱期究竟是什么影响的,那条金鱼说是宇宙潮汐,也有过其他研究者认为是引力波动等等,但一直没有定论,而全宇宙屈指可数的那么几个星灵种,不说高高在上,也各个都让普通种族捉摸不透,更不会有谁大咧咧对外介绍。
况且,这世上还没有发现两个类似的星灵种,就好像每一颗恒星都独一无二,所以也没有参考资料。它们之间差异巨大,单就外貌而言,韩天镜曾经一战的白王,就属于不太符合人类审美的那一类型。
不描述也罢,韩天镜觉得自己当时战斗力爆表,和白王的长相有那么点关系。
不过夜皇就长得……
他的思绪被通讯提示音打断。
光屏上显示的是个私人号码,韩天镜从没有存通讯录的习惯,因为他记得住谁是谁,这串号码的主人叫东莱,与他同为星夜联盟的元帅,虽然职务上是并列的,但从各个方面都被韩天镜压了一头。
因而东莱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找韩天镜约架。
这家伙立志打败韩天镜,所以没天大部分时间都在钻研此道,甚至有一次抓了敌军大将关进审讯室,“虚心”请教人家有没有对战韩天镜的经验建议,气得俘虏当场咬舌明志,绝不受此反讽侮辱。
“喂,来打!”
通讯亮起,那边的红发男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因为离屏幕太近,硬朗英气的脸无限放大,但还没等他如往常一样使出激将手段,韩天镜已经冷冰冰地问:“在哪。”
东莱愣了一下,立刻兴奋答道:“基地一号训练场!”
韩天镜:“等死。”
场地中央,年轻的虫族元帅目瞪口呆地看着黑下去的屏幕,摸了摸脑门自言自语:“唉?今天怎么回事,居然这么轻易?”
他身边看热闹的属下们摊手摇头,韩元帅一点都不喜欢和自家上司胡闹,每次都是东莱花式搞事情,蹦跶到人家烦得不能忍,才会答应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