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莫少珩出使南离时,是被使团的人抛在南离,并非他不愿意回北凉,而是他有家不能回。
说实话这个消息也足够震惊人。
听到消息的时候,嘘吁者众。
第三,莫少珩途中遇刺,听说是南离的人干的,莫少珩还专门去找了对方麻烦,闹得挺凶。
第四,莫少珩强要了玄都观主一车丹材。
听说是真强要,虽然这说法不可能站住脚,因为玄都观主要是不愿意的话,再多十个莫少珩也抢不去,但现场的人说得誓言旦旦。
“莫少珩不去担心七日之约,他怎的还无所事事的到处生事?”
“这活生生又是一个大纨绔啊。”
“还好他只有七日可活了。”想到他们已经有一个无法无天的小胖子,要是凉京再多一个,心里都哆嗦。
这消息也传进了皇宫。
圣人:“……”
难道是真的胸有成竹?但这是不是也太没有当回事了?
当然,也可能才第一天,还没有行动,且再看看那小脑袋如何扭转乾坤。
莫少珩一行人回到镇北王府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不过镇北王府大门前却灯火通明,火把将大门照得通亮。
莫少珩赶紧下了车,因为一头银发的老夫人正站在府邸门口。
今日皇宫中多有不便,无法叙旧,这时他才算真正的回家了。
莫少珩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祖母。”
“好好,我莫家男儿长大了,长得还如此的好。”祖母颤声说道,“也不知道一个人在外吃了多少苦。”
这么想着,眼泪都忍不住直流,她们也不断的派人去南离,但连圣人派去的人都接触不到莫少珩,她们的人就不可能了。
每一次关于莫少珩的消息,都是通过南离众人之口传过来的,每一次听到消息,她们才是最担心受怕的。
莫少珩又看向扶着祖母的中年贵妇,此时的中年妇人眼睛含泪,哭得都肿了。
莫少珩又恭敬地行了一礼,“娘。”
正是十月怀胎才生下他,他这一世的母亲,所以叫一声娘倒真情实意。
镇北王妃,北凉二品诰命,永安夫人。
永安夫人抹着泪,这些年她偷偷地哭了多少次,她自己都记不清了,但这一次却是带着喜悦的眼泪。
十年了,他的儿子终于回来了,她甚至都没能看到他的儿子慢慢长大的过程。
永安夫人声音有些哽咽,“快快见过你的各位伯娘叔娘,还有这些姐姐些,她们都长大了,你怕是都认不出来了。”
身后尽是一群女人。
偌大的镇北王府,也只剩下这一群女人了,是她们撑起了这二十年的镇北王府。
莫少珩正要上前,祖母说道,“先进屋再说,哪有一大家子站在门口,让人看了笑话的道理。”
“再说,珩儿今天忙了一天,怕是连茶饭都没来得及沾上一口。”
永安夫人也赶紧道,“对对,赶紧进屋,府内没什么变化,珩儿应该还是熟悉的。”
莫少珩的确饿了一天了。
进了府邸,各种菜肴端了上来,应该是时刻备着,等着他回来,所以才这么快。
莫少珩一一见过剩下的伯娘叔娘。
这些伯娘叔娘都还算眼熟。
倒也融洽。
剩下的女孩子,除了莫海棠,其他的他就分不清了,真的是女大十八变。
莫海棠还瞪了一眼莫少珩,当初那副临江仙送她的画她还收着呢,她还一直在想,临江仙分明和她没什么关系,怎么突然替她解围,现在看来,原来本就是自家人。
莫少珩也是一笑。
其他几个女子性格也挺开朗,还在问莫少珩记不记得她们。
莫少珩一边回答,心中却在叹息,这些女子其实都比他要大一些的,但今日依旧在府中迎他,要么是专门赶回府,这不怎么可能,因为他回来的消息也才传出,要么就是……
尽皆还没有出嫁。
这个年龄,在古代已经是十分大龄的女子了,虽然在莫少珩看来,这个年龄出嫁才算是最正常的,甚至都还稍微早了点。
但在别人看来,恐怕就不是这样了,他镇北王府的这些女子遭受了多少非议,他不用想都知道。
至于为什么嫁不出去,他心里多少也是有数的。
不过,他既然回来了,自然要堵住所有人的闲言碎语,这些女子皆是他镇北王府女儿,需得嫁得好,嫁得风光才行。
祖母开始催促了,“莫要光顾着说话,赶紧让珩儿吃点东西。”
心疼到不行。
莫少珩吃饭前,先介绍了一番南一。
“这是我在南离收的学生。”
一个南离少年,多少会让人觉得生分,但若是莫少珩的学生,那就不一样了。
古时师生,和现代的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是完全不同的,更情同父子,是一身的羁绊。
莫少珩又道,“这孩子从小无父无母,少了些亲人关爱,平日自由自在习惯了,性子稍微有些不同。”莫少珩先打打预防针,他以前还能自我控制,知道隐藏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但南一的情况又不同,他真的不知道他哪里异常了,何谈去故意隐藏异常。
这一句话可戳中了一屋子女人的心,这里的人要么失去了丈夫,要么失去了儿子,南一的身世瞬间让人心疼了起来。
祖母赶紧招了招手叫来一个下人,“快些给这孩子添些鹿肉,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鹿肉在贵族中算是十分稀有的,平时很少能吃到,得费心神才能买得到。
南一笑得小脸都皱成了一团,“我们一路回北凉,都是吃的炊饼,嘴巴都没有味了。”
可怜巴巴,乖巧得很,加上长得也标准,的确讨人喜欢。
莫少珩瞪了一眼,有本事装乖巧,那也得有本事一直持续下去,能装得超过三天,莫少珩将名字倒过来写。
莫少珩也时不时回答一句众人的提问,整个用餐倒也温馨。
或许这才是家的感觉吧,哪怕莫少珩都在心里感叹,他在南离的时候,因为南一卖丝绸的原因,他在物质上并不欠缺什么,但总感觉少了一点什么。
或许正是这种特殊的亲情吧,人果然是一种奇怪的物种。
平淡,但心里却踏实。
祖母担心莫少珩两人风尘仆仆,用过餐后,就赶紧安排两人去休息。
永安夫人带着人来检查了一下还有没有什么没准备妥当的,然后才安心离开。
整个镇北王府这才安静了下来,位于各院落走廊的灯笼却没有熄灭,这是北凉喜庆时的习俗。
莫少珩的院子还是十年前他住的那个。
除了有些地方稍微显得老旧了一点,竟然一层不变,看来是专门让人维持着原状。
莫少珩倒是没什么陌生感。
洗过澡,窗外,南一正在打着一套拳法,颇为刻苦,南一的房间就安排在旁边,没办法,实在不敢让南一离开视线,这少年要是作妖起来,呵,除了他应该是没人压制得住。
看了一会,这才收回目光。
正准备歇下,这时屋内的一个箱子引起了莫少珩的注意,他没记错的话,以前他房间是没有这个箱子的。
箱子还不小,都快半人高了。
打开一看,不由得一愣,全是些小孩子玩的玩具,其中一些还有些眼熟。
这不是以前赵棣送给他的那些玩具嘛。
他一个成年的灵魂哪会玩这些,他扔一个,赵棣那个小子就又送他一个,居然聚集了这满满的一大箱子。
想到什么,莫少珩嘴角不由得一笑,“被人当成了小孩子了呢。”
翻了翻,各种各样男孩子玩的玩具都有,也不知道赵棣知道他以前送了这么多幼稚的东西,会不会脸黑得比锅底还黑。
想到赵棣那棺材脸,莫少珩嘴角更上扬了一些,啧啧,谁能想到这样的冰块也有那样的过往,人不可貌相。
这时,箱子底下一颗琉璃珠引起了莫少珩的注意。
拿起来一看。
“这是……”
这不就是当初赵秋焰送他的琉璃珠,因为这颗珠子,赵秋焰那小学生现在还在记仇。
都说人心难测,不过如此,谁能想到,一颗琉璃珠记仇十几年的。
还有两个雕刻得奇奇怪怪的小木雕,他就说端木兄弟曾经送过他东西,还不承认。
这一箱子,应该是永安夫人收敛起来的,他以前习惯乱丢东西,倒没有注意到。
摇了摇头,这才入睡。
第二日,在南一喊着中学生广播体操的号子声中,莫少珩打着哈欠起身。
“少师,刚才老夫人派人过来问,早饭是去她那里吃还是在院中吃。”
镇北王府的伙食都是统一的,要想开小灶,自己去厨房吩咐便是,平日里都是厨房送餐到各院,每月有固定的那么几天,得在祖母那里一起用餐。
莫少珩想了想,还是在院中吃吧,他正好有事。
第一,他一开始就发现,祖母行动颇为不便,平时都只能卧在床上,时间久了可不是好事。
昨日祖母牵他手的时候,他就顺便号了一下脉,是老年风湿引起的关节炎。
他得琢磨一下药方,让祖母重新行走自如。
不过在病好之前,他得先给祖母制作一个可以转动的轮椅,不然天天卧床上只会让病情加重。
当然制作轮椅他也是不会的,但古时的巧匠技术已经非常厉害,不可小觑,他们只是少了一些新的创意,他倒时找个巧匠试试。
第二,昨晚虽然睡得还算不错,但太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