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凉京还会有更多这样的官盐铺子,我北凉是真的不缺盐了,省下的买盐的钱,能买好多其他东西。”
周围一片安静。
那人也在感叹,“吃着这盐,心里多少有些堵得慌,以前我可没少偷偷骂莫少珩。”
“莫少珩自从回了北凉,之于北凉,倒是从来没有亏欠过什么,反而……”
莫少珩做过些什么,他们也是看得见的。
周围也是沉默。
“吃着便宜又上好的盐,若还肆无忌惮地骂莫少珩,怕真是没脸没皮了。”
那人继续道,“我昨日买完盐,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跑去旁边的卤肉铺买了些卤肉,似乎若不买点莫少珩卖的其他东西,心里跟欠了人似的。”
“不过,那卤肉当真跟别人说的那样,味道好到了极点,完全不敢相信,卤肉都是用猪肉做出来的。”
当然,也有人还是不相信。
那人嘀咕了一句,“官盐铺子就在那里,不信可以自己去看。”
“若不是以后都能买到这样的好盐了,我才不会讲出来,我偷偷的买不好么?”
无论是相信不相信的人,自然都是要去看个明白的。
官盐铺子,第一次排起了长队。
乌衣巷也第一次出现了排队的迹象。
买完盐的人,看着提在手上价格低廉又极好的盐。
可以说,没有莫少珩,他们就吃不上这样的盐。
这对于整个北凉的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多少也懂。
其中不少人,默默地走向了旁边的铺子。
莫少珩能改变,他们何尝不是。
对于乌衣巷的抵制,进一步松动了。
莫少珩得到消息后,心情都愉悦了不少,主动说了一句,“晚上将账本送到府上,我要翻看翻看。”
掌柜都笑了。
心中也充满了喜悦,这么多年,他乌衣巷终于要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第二日,莫少珩让人抬着一箱子咸鱼去送赵棣。
城外。
密密麻麻的难民已经在迁移了,估计要不了两天,凉京城外就很少能见到难民了。
莫少珩让人将咸鱼搬上车,镇北王府的管事嬷嬷也在教燕王的人,烹制咸鱼的方法。
“这咸鱼煮起来简单,在路上吃的话,也能添加个滋味,是个好东西……”
莫少珩走向赵棣,“这一去得多长时间?”
燕王答道,“一月有余。”
主要是前期工作的安排,等安排稳当后,他也只需要呆在府中,按时听工作汇报就行。
莫少珩点了点头,一个月时间也不长,眨眼功夫就过去了。
莫少珩向周围看了看,然后小声道,“等你回来后,这婚约又怎么办?”
赵棣也在愁,“到时候再想办法。”
路过的知南和知北:“……”
他们听到了什么?
主子和世子在合谋阻碍解除婚约?
咕噜。
两人吞了口口水,对视一眼。
真是在偷偷合谋啊。
为什么不愿意解除婚约,搞……搞一起了?没什么征兆啊。
送走赵棣后,莫少珩就回了镇北王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来镇北王府的人多了起来。
因为,镇北王府的姑娘们,穿的衣服太漂亮了,走到哪都是所有人瞩目的存在,赞美声不断。
他们很快也发现,想要买这样的布料,根本买不到,无论哪一个布店都没得卖。
所以,时不时就有各府的夫人上门来了。
府里染出来的布也不多,但是吧,总有些人情是避不开的,老夫人和永安夫人怎么也得均出来一点送人。
莫少珩也没有管,这些家长里短的人情,就让祖母和永安夫人应对着去。
镇北王府似也热闹了不少,有些像一个正常的贵勋府邸了。
莫少珩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
今日,是小朝会,按理莫少珩是不会上朝的。
但他还是去金殿外等着了。
因为今日朝上,有和他有些关系的事情
洵州战败,守备郭肃及被牵连的一家子的审判结果要出来了。
无论什么原因,作为守备,没有守住洵州,自然是罪不可赦。
但这惩罚有大有小,朝上正在议论着如何处置郭肃一家。
武勋中,有同情郭肃的,觉得洵州之失,郭肃虽然有罪,但罪不至祸及满门。
也有人觉得,若是轻罚,以后还有谁誓死守卫疆土。
谁都有理,一时间争论不休。
圣人没有开口,也就是说,如何处置郭肃及一家,需要朝上大臣讨论出一个结果。
莫少珩在金殿外等消息。
朝议暂歇的时候,莫少珩通过赵焰秋了解了一些情况。
赵焰秋说道,“这事你好不容易脱了干系,你该不会又往里面钻吧?”
莫少珩:“……”
这个道理他何尝不懂,但若说郭肃遭受的这场灾难和他完全无关,也不对。
要是来个满门处斩以儆效尤,他心里会留下一个遗憾。
这时,有公公来宣,让诸官进殿了,马上要继续进行朝议了。
莫少珩想了想,手抚在了琴弦上。
金殿上,众臣:“……”
谁竟然在金殿外抚琴?
现在朝议虽然还没有开始,但多少也是有些不和礼数的。
琴声还挺好听,刚才他们好像看到了莫少珩候在殿外。
莫少珩该不会又来惹事了吧?最近不是消停了一段时间了嘛。
倒是殿上文臣一方,细听这琴声,脸上变得古怪到了极点,目光不由得看向了上位,珠帘后的圣人。
有和文臣关系还算不错的武勋小声问道,“怎么回事?我看你们脸色怎么这么奇怪。”
那人答道,“也没什么,只是……莫少珩弹的是《广陵散》。”
“在前朝,有一位极擅《广陵散》的大儒,这位大儒名声极高,但因被家中牵连上了刑场,在行刑当日,有三百太学生奏响《广陵散》,为其求情。”
这在前朝,可是惊觉天下的事情。
问话的武勋愣了愣,哪怕不解释,他也明白莫少珩在干什么了。
这些文人就是这样,明明白白的一件事,非得遮遮掩掩搞些谁都看不懂的名堂来。
不由得也看向了圣人。
圣人若是不开口,自然有人去诉斥莫少珩,估计还要治一个殿外失仪的罪,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在殿外弄出这些动静。
这个莫少珩也是奇怪,今日并非他上朝的时候,他好不容易将罪名摘干净了,却又来弄这么一出,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时,有公公向殿外走去,“宣,镇北王府世子莫少珩进殿。”
众臣不由得一愣,圣人竟然真的召莫少珩入殿了。
不由得又想起来,圣人曾经封赏了莫少珩一个极为不合适的官职,教书育人的四门助教,如今的文学博士。
因为这两个官职,虽然官不大,但对道德口碑要求极高,身上不能有污点的人才能担任。
怎么看也不该给莫少珩这样的封赏。
实在猜不透圣人的心思。
又比如现在,要是换了其他人,怕是得打了板子才许入殿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莫少珩什么时候这么得宠了?他们竟一无所知。
莫少珩进了殿,走到殿中间,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圣人威严的声音响起,“何事在殿外喧哗?”
众人:“……”
在他们耳中,圣人就像在无关痛痒地随口问了一句,你刚在殿外干什么?
莫少珩拱手,“禀圣人,臣突然想起一件要事,需来禀告圣人。”
众人:“……”
一件要事?刚才抚的《广陵散》,难道不是为了守备郭肃的事情?
莫少珩继续道,“关于臣所进奉的棉种,虽然只有一盒,但臣却知道在外域之地还有很多这样的种子,如果现在派人出发,或许在明年开春,就能带回大量棉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