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真的毫无感情所以漠视,还是介于心理缺陷的缘故爱而不自知,虽然不会表达,但却一直容忍他做的一切事。
爱这个字太沉了。
即便只是想到解别汀有爱他的可能,木扬也不由自主被烫得瑟缩了一下。
他仰起脑袋,看向解别汀:“你亲我一下。”
解别汀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索吻,低头吻在了木扬的眼尾处,两人脑袋朝向相反,亲嘴可能不太方便,解别汀便沿着木扬的眼圈,一点一点地啄吻。
细长的睫毛打在唇上的感觉很奇妙,有点痒,但痒得又似乎不是嘴唇,而是心。
木扬同样痒得不行,指尖都蜷缩在了一起,和解别汀有亲昵接触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全身上下这么多敏感处。
简直是解别汀碰哪哪就酥麻得不行。
*
这两天过得着实不错,木扬意识到可能从很久之前就对解别汀来说是特殊的以后,胆子变大了很多,不过还是会小心翼翼地试探,却发现解别汀对他基本没什么底线。
也不是没有。
比如不可以说脏话,不能总是吃泡面,不能喝酒抽烟,不可以太晚睡觉……还不许他身寸太多次。
说是纵yu对身体不好。
“别揉……”
木扬感觉自己快瘫掉了,双腿不自觉地想要收紧,却被一只手强撑开。
“好。”
不过听完木扬的话,解别汀还真就不揉了,换了个手法。
木扬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处,抬眸憋屈地看着解别汀。
这种时候能不能不要那么听话?
其实刚刚挺爽的……
两人没闹太久,十一点前就睡下了,因为明天是解之语的忌日。
一大早,木扬和解别汀穿着类似款式的黑色正装,江诞开车来接他们,朝着墓园的方向去。
江诞知道今天是自家老板母亲的忌日,却不清楚他母亲是谁。
不过这种时候也不能太有好奇心,江诞老老实实地在一旁等着,看着解别汀推着木扬来到了一座墓前。
遗照上的女人笑得温柔自强,五官与解别汀有三四分相似,但气质完全不同,一个温和中又带着点点郁气,一个淡漠疏离。
“妈,我们来看您。”
解别汀本身话就不多,和母亲之间也没多亲密,这个时候也不会说太多,只是默默上香祭拜。
木扬一直握着解别汀的手,不知道解之语看到他们现在感情不错,会不会欣慰一点。
不过,墓前除了他们带来的花束以外,还有一束白玫瑰。
木扬抿唇:“会不会是妈来过了?”
“不会。”
“那可能是妈妈别的朋友。”
解别汀微微摇头,眼里淌过一丝冷意:“她不喜欢白玫瑰。”
能给解之语送白玫瑰的人,只有汤爵。
初见时,解之语便是一席白裙在跳舞,自那起汤爵便一发不可收拾地迷恋上了解之语。
他觉得跳舞时的解之语,就像是白玫瑰一样,纯洁无暇,像一只精灵。
他一边装着绅士,成熟、幽默,专情,一面又在暗地里给解之语的舞蹈事业施加压力。
然后他每每都会在解之语情绪低落时出现,给到陪伴和鼓励,并给予恰到好处的帮助。
可汤爵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真实的他阴暗冷漠,控制欲强到爆炸,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占为己有,甚至藏进无人知的角落,谁都不给看。
如果他身上那道伪善的皮能披一辈子,解之语或许还能幸福一点。
偏偏一结婚,汤爵就慢慢卸下伪装,从一开始想要解之语离开舞台只给他一个人跳舞,到后来想把她困在牢笼中谁都不许见……
与其说他喜欢解之语,倒不如说他喜欢初见时他幻想中的那个解之语。
解之语最喜欢的衣服颜色是红色,但婚后汤爵一看她穿红色就会发火,然后将衣柜里的衣服通通扔掉,换一排他觉得纯洁的白裙。
解之语最喜欢的花是小雏菊,但汤爵从不允许她买雏菊给家里装饰,包括婚前追求期他也会一直送解之语白玫瑰,总会强调解之语就跟这玫瑰一样值得典藏。
陷入爱恋中的人被虚伪的外皮欺骗了,解之语一边欣喜一边又担心在一起时间久了以后,汤爵发现她没那么好怎么办。
可最后的最后,但迷雾褪去,汤爵真实的样子暴露在眼前,解之语有一段时间几乎不敢相信,甚至真的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哪里做的不够好。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木扬不傻,从解别汀的话中已经听出了他的意思。
他坐在轮椅上费力地弯腰,把那束白玫瑰捡了起来,然后操控着轮椅朝不远处的垃圾桶去,毫不客气地把玫瑰扔了进去。
扔完木扬就折了回来,有些生气:“他出狱几年了?”
“五六年了。”解别汀伸手摘掉木扬头上的碎叶。
“他会不会争对你啊……”
木扬有些担心,解别汀是个公众人物,如果汤爵搞点事情摸黑他……
解别汀握住他的手:“别怕,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两人在墓前陪了会儿,直到乌云渐渐散去,太阳上了正当空,他们才回到车上。
解别汀眸色冰凉,但对上木扬忧心的眼眸时又瞬间散去冷意:“我出去一趟,你——”
木扬瞬间抓住了他的手:“我跟你一起。”
解别汀本也是想问木扬要不要一起,如果不愿意出去,那就让江诞先送他回家。
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解别汀只是想去看看,他那位关在精神病院的父亲,是怎么跑来墓园,还给解之语送了束玫瑰的。
说来好笑,他毁了解之语半辈子,即便进了牢狱里也一直折磨着解之语的精神……
可解之语死后,他却住进了解之语资助的精神病院,下半生都别想出去了。
第56章 兄弟
解别汀没让木扬下来,而是让他坐在车里等。
木扬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衣袖,想跟他一起去,解别汀回头,给他理了下头发:“没事,我很快回来。”
木扬不安地等待着,因为知道那个绑架他的刀疤男可能和汤爵有关系,木扬对解别汀这个所谓的父亲已是极度反感,总害怕他会伤害解别汀。
再加上那个车祸的梦里,肇事司机的面容也是刀疤男的样子……
木扬怔怔地望着车窗外,明媚的阳光早已驱散了乌云,而那也不是他第一次梦到解别汀被一场大火焚烧。
约莫一个月前,他还在那座小城里时,也梦到了类似的画面,解别汀浑身都在燃烧,面色清冷地望着他说:“你等一等我。”
但那次的梦较为虚幻,当时虽然心悸,却没多纠结。
可这次给木扬的感觉太真实了……梦里解别汀的每一个神色,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像真实发生过,或即将发生的预言一般。
*
解别汀走在冰冷苍白的长廊上,两侧的病房就像一个个囚牢,禁锢着一个个灵魂破碎的人。
汤爵自出狱便被带入这里治疗,要说背后没有解之语的推波助澜估摸着也没人信。
或许是解之语害怕这个男人再次掌控自己的生活,所以要先一步掌控他。又或许自己已经毁在了他手里,解之语怕他会毁掉儿子的人生。
又或许没有那么复杂,汤爵是真的脑子有病。
事情背后是怎样已经不得而知了,这五六年里,解别汀也不过是在汤爵刚进入医院发疯的那会儿来过一次。
这间医院不比常规医院人声嘈杂,反而寂静得有些怪异。
比起医院,它更偏向疗养院的形式,环境是好的,绿化看着也赏心悦目,就是一点人气都没有。
病人除了发病期间都会和医生护士一样,安安静静,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解别汀的脚步在长廊上显得有些突兀,护士为他打开了病房门:“病人刚吃过中饭。”
解别汀微微点头:“谢谢。”
他侧过身,看向昏暗的房间里,靠躺在病床上双眼无神的汤爵。
“怎么出去的?”解别汀没有嘘寒问暖的意思,直奔主题。
医院方面已经在给他查各个出入口的有关汤爵的出入记录了,不过大概率查不出结果,病人出入医院需要亲属陪同并签字,汤爵大概率不是从正规渠道出去的。
“儿子来看我了。”
汤爵的瞳孔浑浊,已是大半身入土的年纪,说起话来也没有丝毫波动,浑身透着腐朽的气息。
解别汀走到窗边,直接将窗帘扯开,面色冷漠:“看来这几年你受的罪还不够多。”
刺眼的阳光终于让汤爵皱了下眉,不过很快他便放松下来,甚至还笑出了声:“受罪?”
“这可是我太太亲手为我打造的牢笼,怎么会是受罪?”
“你太太?”解别汀走到床侧,面色淡漠地俯视着自己所谓的父亲,“不是去过墓前了吗?看到上面刻的字了吗?张晚山之妻,你叫什么?”
“——你叫汤爵。”
汤爵猛得抬眸,看解别汀的眼神像是看一个令他憎恨的陌生人。
解别汀眸色微动:“原来你没去过墓园。”
那倒是简单了,无非就是汤爵蛊惑了这里的工作人员,可能是护士或扫地阿姨,也可能是保安大叔,帮他代为祭拜并送了花。
“张晚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