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郁不必为此事忧心,朕会处理好,不会让他们来烦你。”商君凛抚上沈郁脸颊。
商君凛说到做到,他不松口,大臣们根本拿他没办法,更别说如今内阁两位大臣都坚定不移的站在商君凛一边。
“陛下还是不肯开后宫,”下朝后,有大臣面露忧色,“陛下宠爱贵君没什么,至少得留下一二血脉吧。”
“陛下不愿意,我们难道还能逼他宠幸女子不成?”
“谁能左右陛下的想法?入朝为官这么多年,谁不清楚陛下是个什么性子,若是陛下肯轻易妥协,怎么可能后宫如今只有贵君一人?”
“这……子嗣问题……”
“与其寄希望于陛下纳妃开枝散叶,你们还不如祈祷贵君能有这个功能。”
众人面面相觑,不得不承认这人说的很有道理。
折子也上了,陛下不肯采纳他们也没办法,丞相和方大人都站在陛下一边,除了政务相关其他一概不过问,想要他们去劝陛下,还是算了,指不定会先被骂一顿。
商君凛态度明确,众位大臣明白,走皇帝的路子是走不通了,便将主意打到沈郁身上。
“若是由贵君出面劝陛下呢?”
“你这是忘了最初就是贵君不让陛下身边有别人的吗?陛下明令禁止不许拿此事烦贵君,你真去了,不说贵君如何,肯定要在陛下那边吃挂落。”
不等他们为这件事讨论出个章程,另一件事砸迎头砸下来,谁也没多余的心思去管商君凛后宫的事了。
陛下要重审林氏一案。
“既然他们这么闲,成日盯着陛下后宫这点事,不妨多给他们找点事做。”沈郁拿起桌上的书简,目光清冷。
“阿郁说的不错,先帝留下的疑案不少,若是一件堵不住他们的嘴,那便多拿几件。”
知道有人想通过沈郁劝说他后,商君凛狠狠警告了这些人,他说了不会让这件事烦到沈郁,就绝对不会让大臣有机会将这件事舞到沈郁面前来。
第203章
那些被暗中警告过的大臣自然不会将这件事拿出来到处说,被警告之后乖乖闭上嘴,毕竟这次只是被警告,真惹怒了商君凛,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落到自己身上的会是什么。
虽然贵君进宫后商君凛的脾气比原来好了不少,但不代表他们能因此不受惩罚了,尤其是事关贵君,指不定陛下发作起来比以前更狠。
前车之鉴摆在那,没人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陛下现在正值壮年,担心这个确实早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自然有解决的办法,哈哈。”
为自己找好开脱的理由,所有人默契的不再提起这件事。
重审林氏一案,是顾淮提出来的,他立下大功,商君凛问他想要什么赏赐,他推拒了其他,只求重审林氏一案,若前案有误,他希望能还林家一个公道。
顾淮的身份朝中早有猜测,在他刚回京那会,手里有人脉的大臣就查了和他有关的事,虽然没能查出他的具体来历,但查到了他与顾太医并非亲兄弟,他是被少年时期的顾太医捡回来的。
这不是什么秘密,轻易就能打探出来,更深的,却是查不到了。
若要翻旧案,涉及到的事就多了。
首先,便是先帝的威信问题,先帝亲口盖章的事,如今却要重新拿出来审,无疑是拂了先帝的脸面,其次,当时的受害者,受益者太多,若真的能翻案,后续要处理的麻烦只多不少。
对于第一个问题,大臣们知道,商君凛根本不在意,如果在意,当初他就不会带兵直入皇宫,用武力手段得到这个位置。
下朝后,几位大臣聚在一起。
“你们觉得,这件事,陛下知情吗?”
“顾将军的事吗?应该是知情的吧,此前我一直想不通陛下为何肯重用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如果顾将军真的是林家后人,那么这一切就说的过去了。”
“是啊,林家世代出将才,若不是遭了那一难,大桓也不至于有那样一段动荡时期。”
“不是说林家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吗?”
“是不是真的完全是先帝一句话的事,当时这件事本就有不少疑点,有不少臣子请求细查,但先帝不听,不给人任何解释机会,直接定了罪,不过当时林家的情况也很奇怪。”
“怎么说?”
“这些我也是查卷宗的时候发现的,当时突然有人向先帝告发林家通敌叛国,彼时林家一门父子四人都在外杀敌,京城并非没留人,但偏偏没一个人站出来为自家辩解,后来林家军腹背受敌全部牺牲,留在京城的林家也遭了一把大火。”
沈郁和商君凛也在看关于林家的卷宗。
既然要重审这个案子,势必要对其足够了解,摆在桌上的,不仅有从大理寺调来的卷宗,还有顾淮这些年私下查到的证据。
“整件事里,‘绯梦’作用在哪一环?”沈郁放下卷宗,始终想不明白这点。
“绯梦”的事,商君凛一直在查,始终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因沈郁的要求,大桓内将“绯梦”列为了禁药,一年下来,“绯梦”基本没再出现过,以顾淮之前的说法,林家也是“绯梦”的受害者,可“绯梦”是怎么害的林家呢?
“顾淮也一直在查,”烛光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商君凛揉了揉沈郁额角,“天色晚了,早些歇息,明日再说。”
看了一下午卷宗,沈郁头有点晕,从商君凛怀里站起来:“陛下陪我到外面走走吧。”
“好。”
沈郁被商君凛牵着,走在小花园里。
月华倾泻而下,为万物蒙上一层浅浅的银色光晕。
沈郁抬头,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高高挂在夜空中,繁星点缀,美不胜收。
“今晚的月亮真圆,”沈郁感慨,“真美。”
“不及阿郁。”商君凛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沈郁身上。
“陛下怎么拿我和月亮比?”沈郁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商君凛,猝不及防撞进男人漆黑眼眸里。
“在朕眼里,万物都不及阿郁。”
“陛下还说我的嘴抹了蜜,抹了蜜的该是陛下才是。”
“那,阿郁要不要尝尝,朕的嘴到底有没有抹蜜。”
“好啊,陛下闭眼。”
商君凛轻轻闭上眼。
沈郁双手环住男人脖颈,微微踮脚,送上自己的唇。
唇瓣相贴,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侵袭而来,沈郁记得男人的话,伸出舌头尝了尝。
甜不甜他不知道,因为不等他尝出味,就被男人夺走了呼吸。
腰被禁锢,男人力道很大,仿佛要将他融进骨子里去。
舌尖被吮吸,直到发麻,沈郁不太乐意地推着男人肩膀,反被搂得更紧。
一阵微风拂来,扬起两人发丝,在空中交织,不分你我。
终于,沈郁被放开,他的身子有些软,靠在男人怀里,全身重量几乎都压在那双禁锢住腰的手臂上。
“都没尝出味……”沈郁低声喃喃。
“再尝一回?”商君凛额头抵住沈郁的,嗓音微哑。
沈郁摇了摇头:“舌头有点麻。”
“朕看看,”商君凛松开沈郁一点,抬起他的下颌,“张嘴。”
沈郁乖乖张嘴,吐出一小截舌头,舌尖艳红。商君凛眸色暗了暗,用手指拨弄了一下。
沈郁忙缩回舌头,含糊不清道:“没事了,不用看了。”
“真没事了?”
“就是陛下力气有些大,真没事。”一小会儿功夫过去,沈郁的舌头已经没那么麻了。
商君凛还是不放心,好在过了一夜,沈郁的舌头没什么大碍,他推推商君凛:“都说了没事,陛下还让顾太医来。”
“看一看不费事。”
沈郁身体调养的很好,已经不怎么需要用药了,顾太医来的时候也不像之前那般频繁。
为沈郁把完脉,顾太医神色不变,道:“贵君身子恢复的很好,上次臣开的方子不用天天服用了,隔两到三天服一次就行。”
没想到顾太医来一趟还有这样的好处,沈郁嘴角微微扬起。
沈郁身体日渐变好,最高兴的莫过于商君凛,不止顾太医,玉璋宫伺候的人都得了赏赐。
宫人都喜欢在玉璋宫伺候,主子好伺候不说,待遇也好,沈郁手里铺子不少,每次出了什么新品,徐掌柜都会往宫里送,这些东西他大多数用不上,就会赏给下面的人,都是宫外抢着买的新品,宫女得了都很高兴。
林家的事进展很快,顾淮提出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准备,若不是手里握有充足的证据,他不可能冒然提出来。
陛下下令重审此案,不论大臣们心中怎么想,该做的事都要做,翻看卷宗,重新提审证人,时隔多年,就算顾淮手里有足够的证据,想要重审,也没那么容易。
这件事被交到了方均手里,大理寺从旁辅助,方均是大理寺出身,和昔日同僚共事不需要重新磨合。
每日都有新进展送到宫里,林家之事事有蹊跷,很多人都知道,只是之前先帝铁了心要给林家定罪,他们知道也没什么用,但凡求了情或者提出反对意见的,要么被贬谪,要么被罢官,更有因此送上身家性命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留在朝中的官员,基本都是后来被选拔出来的,真正经历过先帝时期的,方均勉强算一个,剩下的就不多了。
他们熟悉的,是商君凛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随着林家一事的揭秘,他们赫然发现,先帝在位时,朝廷有多乱。
“这件事,明明有这么多疑点,居然直接定案了?这可是事关上万人性命的事,为什么会这么草率?”
“那个时候……有多荒唐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所以当时陛下登基才没遭到太多反对么?”
“你小声些,隔墙有耳,也不尽然,陛下是皇子里唯一的嫡子,理所应当接下这个位置,更何况,当时是陛下解了大桓的危机,救万民于水火,于情于理,这个位置都该是陛下的。”
“陛下为林家翻案,是因为不想忠魂蒙冤么?”
对于这件事,不少对内情有所了解的官员心情都很复杂,早年,他们觉得陛下心中无所顾忌,如今看来,陛下不是不在乎,而是为了等待最好的时机,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里,偏偏选择了重用顾淮这个一心要为林家翻案的人?
陛下手握隐龙卫,他们可不相信,陛下用人之前不知道这个人的来历。
大臣们心中怎么想,沈郁和商君凛不知道,事情交代下去之后,商君凛不再为此事多费心思。
越王事了,商君凛暂时清闲下来,打算带沈郁出宫玩两天。
去岁,因为中途出了事,原本答应和沈郁踏青没能踏成,今年商君凛打算再带沈郁去一回。
沈郁正在试衣服,天气越来越暖,沈郁卸下了冬日穿的厚衣服,换上了春日薄衫,因为身量长高,去年的衣服穿着有些小了,尚衣局连夜赶工出了新的。
新衣服沿用了沈郁一贯喜欢的风格,偏简洁,以舒适为主。
乌发用同色发带系在脑后,沈郁换好衣服出来,商君凛已经换上了一身便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