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澄歪了下头。
总不能是真的念给舍友听了吧?不可能的,他相信陈最不是那种人。
“其实……”陈最抓了抓头发,表情尴尬,“其实我没有看过内容。”
“啊?”鹿澄惊讶。
“它不见了,”陈最说,“我放在桌上,回来就不见了。问其他舍友,他们告诉我我桌上只有一张脏兮兮的纸,被不小心泼到了汤水,就丢了。”
鹿澄呆滞了会儿,恍然大悟:“他趁你不在的时候偷看!”
“应该是吧,”陈最说,“现在回忆一下,我离开寝室的时候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
“不要脸,居然还倒打一耙给你泼脏水!”鹿澄气坏了,抬手比划,“那个瓶子就应该打他的头!”
陈最笑了一下,停下脚步,侧身看向他:“对不起。”
“……怎么啦?”鹿澄问。
“因为……我没看到你的信。”陈最说。
“那是那个垃圾不好呀,”鹿澄说,“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陈最低头凝视着他的面孔,抬起手来,轻轻地碰了碰他的额角,像是拿掉了什么东西。
“我头上沾着什么了吗?”鹿澄问。
“那个搅在一起气哼哼的符号,”陈最说,“替你拿掉了。”
“……”
“要是早点告诉你就好了,”陈最放下手,“我不知道你信里写的是……”
鹿澄慌忙抬起手来,用手掌捂住了陈最的嘴巴:“别说别说!”
今天被平头当众念了其中一句,他已经羞愤欲死。
“我本来很认真地要跟你道歉,”陈最忍着笑无奈地拨开他的手,“你怎么总逗我笑。”
“也不完全是情书!”鹿澄自顾自地解释起来,“主要还是想鼓励你,希望你能开心一点……不是要你回应的那种。”
“是吗,”陈最问,“还写了什么?两张纸呢,肯定不止那一句。”
鹿澄摇头:“不记得了。”
“认真回忆一下?”
“真的不记得了!”鹿澄扭头往前走,“我饿了,我们快去吃饭。”
陈最轻轻松松便追了上来,顺势拉起了他的手:“肯定是用心写的,怎么会完全不记得呢?”
鹿澄不吭声。
“本来就是写给我的,有什么不好意思?”陈最说。
写出来和当面念出来,感觉差太多了,需要的勇气和带来的羞耻感不可同日而语。
“隔得太久了,”鹿澄说,“反正中心思想就是我刚才说的这么一点点。”
“那就再写一封吧?”陈最说。
鹿澄被这个要求惊到了,抬头看向陈最。陈最笑意盈盈,眼睛眯在一块儿,见他看过来,还轻轻地晃了晃他俩牵在一起的手。
“写吧,”他又说了一次,“我都没看过。”
鹿澄很快低下了头:“好吧。”
身旁传来了陈最的笑声。
“你说的重要的事,就是这个吗?”鹿澄问。
“还有,”陈最说,“还有一件更重要的。”
他说着,握住鹿澄的手微微用力,把鹿澄牵得更紧了些。
“我喜欢你,”他说,“我想做你的Alpha。”
第61章 我也喜欢你
鹿澄瞬间停下了脚步。
当他抬起头看向陈最,心里跳出的第一个念头是:我以为你已经是了。
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吻,在亲友面前说“永远在一起”,被所有人起哄,如今只有单独两人相处依旧手牵着手。
鹿澄以为,这就是在谈恋爱了。
原来,陈最是一个很讲究仪式感的人呀,他想。
然后他又意识到,仪式是非常必要的。
他看着陈最满是笑意的眼睛,脑中有明亮的五彩缤纷的花朵绽放开来。
这些花儿在他心中藏了三年,直到此刻,从指尖传递而来的体温终于驱散了它们的寂寞。
仪式是令人快乐的,他喜欢极了。
这快乐是陈最带给他的,他喜欢极了。
见他呆愣着没有反应,陈最小声催促:“快点头啊。”
鹿澄很听话,咬着嘴唇用力且快速地点了很多很多下。
“好!”他响亮地回应。
陈最喜欢这个热情的答案。他满足地点了点头,拉着鹿澄继续往前走:“最重要的事说完了,赶紧去吃东西吧。”
鹿澄被他拉着,一边走一边忙不迭补充:“我也喜欢你!”
陈最走在他稍前方,低着头:“嗯嗯。”
鹿澄继续说道:“我我我喜欢你很久了!一直喜欢你!”
他有些亢奋,这些长久以来羞于启齿的话语,在此刻变得轻易便能说出口。他的胸口涌出蓬勃的表达欲,让他停不下来。
“我好开心,”鹿澄说,“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了,好久好久好久了。”
他们走在地下车库的入口处,身旁有人经过,好奇地侧过头看过来。
鹿澄这才开始不好意思,低下头闭上了嘴。
但他一肚子的话想要说,憋得难受。
陈最对旁人的视线全然不在乎,侧过头看他:“多久?”
鹿澄偷偷瞄了一眼已经离他们有些远的路人,小声答道:“……三年。”
陈最一脸惊讶。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鹿澄说,“你可能不记得了,我们入学第一天见过,你帮我搬了行李。”
他说着,不知为何眼眶一热。
陈最闻言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并没有立刻回应。
“我那天忘记和你说谢谢了。”鹿澄说。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隐约的鼻音,陈最发现了不对劲,停下脚步,向他俯过身来。他认真端详鹿澄的表情,松开了与鹿澄牵在一块儿的手,转而捏住了鹿澄的面颊。
“既然喜欢我,那天怎么不和我交换联系方式?”他问。
鹿澄脸被捏着,说起话来口齿不清:“我勿好意吸……”
陈最放开手:“你害我大学白白单身了三年。”
鹿澄愣愣地眨巴眼睛。
很奇怪,他明明在真诚地表白,怎么突然就被按上了这样莫须有的罪状?
“怎么赔我?”陈最问。
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怎么赔都可以的。
鹿澄的心里冒出了一个小气泡。
陈最弯着腰,他们现在靠得很近。如果自己踮起脚再仰起头,嘴唇就能碰在一块儿。
要不要试一下?
这念头让他变得紧张,心跳加速,整个人紧绷起来。
正当他浅浅地吸了口气打算鼓起勇气付诸于行动,陈最站直了身子,又一次拉起他的手。
“算了算了,不逗你了,”他冲着鹿澄笑道,“吃饭去吧!”
鹿澄一阵泄气,低着头乖乖地跟着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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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那天占卜的时候,以为我在说别人?”陈最坐在他的对面,惊讶地问道。
鹿澄点头。
“……我说得很明显吧,”陈最哭笑不得,“我说的是要你给我答案啊。”
是吗?有吗?是这个意思吗?
见鹿澄瞪着一双大眼睛呆呆滞地看向自己,陈最苦笑着摇头:“算了算了,都过去了,不去想了。”
“等一下!”鹿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要说的,很重要!”
“怎么?”陈最问。
“那两张牌,”鹿澄说,“其实……其实还可以有另一种解释……”
陈最静静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这两张牌的含义是,从此彻底沉迷于命运所赠送给你的礼物之中,对伴随而来的所有苦难甘之如饴,乐在其中。”鹿澄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陈最微微睁大了眼睛,接着垂下视线,笑了起来:“算命这东西,还真是嘴皮子一碰,想怎么解释就能怎么解释。”
“很合理啊,就是这个意思啊。”鹿澄理不直气也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