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黑,但是外面一层很亮,李青文对着光看的时候,蒋立平也凑了过来,惊讶的脱口而出:“黑色的珍珠!”
黑色的珍珠比较罕见,所以价格更贵,而且李青文手里的这颗个头也大,圆润没有一点瑕疵,珍珠还没洗,外面就聚着一层润泽的光晕,是极品的珍珠没错了。
江淙也侧过头来看,笑道:“我们仔儿运气真好。”
“是哥挑的准。”李青文道:“你给我拿的里面都有珍珠!”
“你俩运气都好!”蒋立平催促道:“快,快,快,再开一个!”
李青文也觉得他们今天鸿运当头,他把珠子放到碗里,立刻又捡起一个撬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手里的蚌壳上,没有任何意外的,里面有两个圆包,扒出来一看,两个粉色的珍珠……
李青勇眼珠都快瞪出来了,把手里的尖刀放下,他挖的多,瞎的多,还不如都让李青文挖,反正一刀一个珍珠。
蒋立平嘴巴咂的震天响,“我的娘哎,我到现在一个还没挖到,仔儿挖了快半碗了,这去哪里讲理去。”
李青风看着自己身边碗中刚挖出来的珠子,孤零零的,莫名的有点可怜。
李青文比他们还意外,顺利的令他他甚至有点不太敢下刀了。
他不挖,李青勇等人可不干,叫着让他快点。
江淙侧身挡着李青文,道:“你们挖你们自己的。”
不管江淙咋说,李青勇他们都盯着李青文,李青文在三人的注视下,连开了三个,都是空的。
蒋立平道:“这才对嘛,不可能每个蚌里都有珍珠的……”
他还没说完,李青文开了第四个,单薄的蚌壳上鼓着一个大包,挖出来一个金色的大珠子。
江淙给他用水冲了一下,喜道:“这个和那个黑色的一样好。”
李青文的眼中噼里啪啦的开始掉元宝。
蒋立平一口气没上来,憋的脸色发红,他背过头去,咳嗽了半天。
接下来他不再说啥,默默的干自己的活。
李青风盯着弟弟看了半天,继续快速的挑着蚌壳,嘴里说道:“我们可是亲兄弟,亲兄弟……”
他挖了一大堆,终于见到了三颗大珍珠,长长的出一口气。
李青勇看着,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也立刻挥舞起了尖刀,一边挖一边念叨:“我们可是堂兄弟,没出五服的亲堂兄弟……”
李青文:“……”
江淙将河蚌往李青文这边推,道:“别管他们。”
李青文嗯了一声,刚拿起刀子,就听到李青勇突然大喊道:“我、我也挖到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珍珠给弄出来,激动的快要哭了,这些天来,这是他第一次挖到珍珠。
李青勇觉得念叨这句话很有用,他还想更大声,被江淙看了一眼,莫名的闭上了嘴巴,他想,心诚则灵,在心里念也是一样的。
因为接二连三出了珍珠,大家异常振奋,在明亮的月光下,满心期待的撬开一个又一个的河蚌。
不久后,蒋立平也挖到了,而且是连挖到了两个。
现在就只有江淙颗粒无收。
李青文眉头一皱,不挖了,他在蚌堆里挑,一边挑一边递给江淙。
江淙接过来,刀尖一挑,蚌壳就开了,可挖的多快,里面也没有珠子。
李青文想了一下,他拿起河蚌,先上下割两刀,然后再递给江淙。
看到他的小动作,江淙忍不住笑了,他也愈加期待着能挖到什么好东西。
李青文的好运气好像没有传给他,接连挖了一大堆,江淙一无所获,反而蒋立平他们的碗里叮叮当当响起来。
陆续又得了四颗珍珠,蒋立平抖擞起来,探头看过来,“江淙,你挖到了没?”
江淙说没有,蒋立平不怀好意的笑道:“那你可得快点才行。”
李青文一边割一边绞尽脑汁想,他挖到珍珠的那些河蚌有啥不同,如果他能破解这个秘密,就能让江淙不费力气的挖到珍珠……
别说他一个刚挖河蚌的,就是那些老把式,眼神也没有那么利的,李请文想也是白想。
江淙看他走神,道:“仔儿,小心刀子。”
李青文“哦”了一声,收回心神,他把河蚌摆在身前,从五六排中,选了一个颜色稍微暗淡些的,递给江淙,“哥,再试试这个。”
刀尖一过,蚌壳开,两边内壁这次不是平的了,一个大大的圆包在右手边……
李青文的大脑袋都快塞进蚌壳里了,看着江淙把那颗珍珠挖出来,硕大,白色,珍珠外层有明显的云纹,美的含蓄,内敛,让人忍不住看了一眼,再看一眼。
第109章
灌木丛还是绿的, 河水却是越来越凉了,李青文他们一连多日在水里, 感受的愈发明显。
从北面吹来的叶子微黄,有点软,草丛中忙碌着收集食物过冬的小动物越来越多,昭示收获季节的到来。
李青文和江淙带来的麻袋早就装满了,沙滩外头都堆的高高的,老孙他们骑马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山接着一个小山的蚌壳都呆住了。
新驿站大体盖好了, 不论是柴禾还是粮食都备足,马永江他们和营地的其他流犯轮换回来,准备秋收。
他们回来后,听说江淙和李青文出来好几天, 便出来寻,结果到了地方, 还没下马, 被就蒋立平撵着回去赶车。
他们抵御寒冷都是用皮毛和麻布,天一冷, 脱光了下水就十分遭罪,通常下去一次, 回来就得在火堆边烤半天。
李青风和李青勇俩人在水里抽筋好几次, 虽然只呛了几口水, 但也挺凶险的, 被江淙拦着不让下河,在等车子来的时候, 只有他和蒋立平去摸河蚌, 李青文他们三个人在岸上挖蚌壳。
眼看江淙和蒋立平越游越远, 李青文也不让他们下去了,身上都泡的不成样子,可别害病,而且也得让这些河蚌休养一下,明年再来。
大家盘坐在火堆边,一边擦身,一边用盐搓洗珍珠。
挖珍珠的时候,每个人一个碗,现在蒋立平身边两个碗,李青风身边也是两个,满的,李青勇有一个碗,江淙没有……
他这多天,除了那个特别漂亮的,只零零碎碎的收获了一些小的,索性就不占一个碗,都和李青文的放在一起。
李青文不用碗,他用的是盆。
除了河蚌,他们还抓了不少小鱼小虾,个头都不大,吃都嫌费劲,此时装在篓子里浸到水中养着,因为李青文说拿回去做虾酱。
李青勇只吃过大酱,不知道虾也可能做酱,馋的很,蒋立平教他用笼子抓虾,这几天下来,他已经是个熟手了。
老孙他们来,大家伙把蚌壳装好,拉着往回走。
才从河滩走了没多远,就遇到了巡视的官兵,他们中有一个肚子被鹿角戳破,血流不止。
虽然没伤到要害,但也没法骑马,继续流血下去,人也挺不了多久。
按理说,只要人不招惹鹿,鹿就不会随便攻击人,他们馋鹿肉和鹿皮,结果不但没吃到嘴,还受了伤。
江淙下马,先给官兵止血,蒋立平他们用野草扭成一道道草绳,编成几根,弄成一个野草的担架,把受伤的人放上去,赶紧帮着抬人往营地跑。
就这样,江淙和蒋立平他们更早一步到营地,立刻就把那人抬到周瑶那里。
李青文落后小半天也到家了,他们回来的正是时候,药材开始采收了。
李青文卸完车要去药材地,抱着孩子的李青瑞道:“仔儿,你别去了,去也会被赶回来。”
李青文这才发觉,哄着小侄女的是他哥,而他嫂子,还有娘亲,姑姑们都不在。
不知道为啥,总觉得他大哥哄孩子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他还没问为啥会被赶回来,李青勇和李青风就从田里回来了,一脸不忿,嘴上却是高兴的道:“嫌弃我们笨手笨脚,我们还懒得干哩,歇着多轻快……”
俩人回来也不闲着,催着李青文把蚌肉和小虾赶紧弄出来。
撬蚌壳的时候,蚌肉他们顺便割下来,直接用盐腌上了,这个倒是不用担心。
李青文怕辛苦弄到的东西死了再臭了,赶紧把木桶里的水和虾倒到大盆中。
看李青风和李青勇支使完人就想走,李青文把他们按在小板凳上,想要早点吃上,就得一起干。
此时,边城营地的药材地里,女人们按照周瑶说的,正小心谨慎的收着药材的叶子、杆茎、花朵,地头的男人们拿着手里的东西,一脸不解,他们也是这样摘的,咋就不成了?
背着药材出来的老婆婆随手从篓子里拿出一个,给他们看,她手里的这个花就只有一朵花,干干净净的,仿佛天生就是长成这般,而男人们手里的,不但花瓣都被粗心的揉搓掉了,下面带着长短不一的茎……
“你们也别急。”老婆婆咧嘴笑道:“庄稼三两天就能收,还得你们下大力。”
男人们一听,是这么个理儿没错,也不琢磨这个了,去旁边地里掰穗子。
地里的菜差不多了,李青宏和李茂群他们一起下地,砍下来拉回来,村里没下地的老头和老太太便过来,一颗颗的放在地上晾。
他们都仔细,有些掉了叶子和菜梆子,都会捡起来,这些洗干净还能吃。
这个时候收的菜都是用来腌的,接下来的半年,就要靠这些菜过冬了。
收拾好的虾加上盐,捣烂,放到干净的酒坛子里,缝上口就行。
李青文正蹲在地上用温水洗手,江淙和蒋立平回来了,周瑶给受伤的人包扎好了伤口,现在还在她那里躺着,不幸中的万幸,里面的肠子啥的没破。
忙了半天,李青文没看到俩侄子,他站在院子里喊了两声,没人应声。
正要出去寻,江淙说等等,说完他去了李家房子后面,这里新挖出一个地窖,深而狭长,日头的光亮只能照在窖口,里面一片阴凉。
李正亮和李正明小哥俩就靠在光亮和阴面之间的墙上,睡的正香。
江淙一手一个抱出来,这俩人还没醒呢,他们的身上都是土,李青文把衣服和鞋子扒掉,江淙将哥俩放到炕上,俩人翻个身继续睡。
李青文哼了一声,肯定是昨天晚上又蹦高到半夜,要不不可能这个时辰就困成这样。
知道娘亲她们累了一天,李青文早早的把饭菜给煮上,江淙给他烧火,李青文突然问道:“哥,你啥时把被褥拿过来?”
自从村里人来到边城,江淙就一直住在营地,李青文以为他忙,一直拖到现在才问。
江淙眼中闪过笑意,也不说话,就看着他。
李青文跟他对视片刻,想了想,他家有女眷,即便两家关系再亲密,江淙过来住不便利,便道:“那别搬了,我回营地睡。”
反正营里营外就这么几步路,不算啥。
江淙眼中笑意更浓,点了点头。
趁着煮饭的空挡,李青文把白萝卜片里被盐杀出来的水倒掉,萝卜里的水也挤出来,加上姜和蒜片,一勺糖稀、两勺酱油和醋。
旁边的小锅里油烧的滚热,冒出了一缕缕的青烟,李青文舀着热油浇到萝卜片上,“刺啦”一声过后,先动铲子翻,然后再用手不停的抓拌。
原本雪白的萝卜,现在染上了诱人的酱红色,如果不是还没腌好,李青文都想尝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