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永江羡慕坏了,他把自己的榛子递过去,“你也帮我砸砸。”
李青风接过来砸好,马永江正高兴的想要捡,李青风动作可比他快,抓起来直接扔到了自己的嘴里。
没看怎么嚼,已经咽下去了。
马永江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眼睛微微张大,“你、你、你咋把我的给吃了?!”
“啊,对不住,我忘了……”李青风很诚心的道歉,到他手里的吃的,八九不离十的都进肚子了,鲜少会送出去。
马永江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点,现在却没了,他欲哭无泪的摇着李青风,看样子是想李青风肚子里的东西给摇出来。
李青风自知理亏,道:“下锅分给我的,再还给你好不。”
待下锅出来,马永江都没让李青风碰到榛子,但是他磕的时候不小心咬到嘴,不知道使了多大劲,血流了一大滩。
看他太可怜了,李青风主动开口帮忙,马永江让他把左手背到身后,用右手砸,这样他就腾不出手来抢榛子了。
马永江捂着嘴巴死死的盯着地上的榛子,待砸的露出雪白果仁时,他手立刻伸过去,没碰到榛子,却抓到了李青风的大脑袋。
就在砸好的瞬间,李青风低头,用嘴巴和舌头舔走了大半的果肉,他直起身时,呸呸两口,把不小心吃到嘴里的碎果壳吐了出去。
马永江惊呆了,李青风看了看地上,舔了舔唇角,道:“还有三四个呢,你不要了?”
“我、我、我要、我要打死你!”马永江像是小牛犊一般顶上去,俩人从帐篷里一直滚到外头。
吃的被抢,又挨了好几拳,马永江惨的令人不敢直视。
知道小四哥不是故意的,为了安抚马永江,李青文专门给他炒了一锅,江淙给他砸好壳。
马永江将一大袋子榛子抱在胸前,吸着鼻子,一边吃,一边用眼睛瞪李青风。
李青风后悔莫及,现在马永江吃的比谁都多……
雪停后,大家把帐篷上的积雪铲下来,没急着进森林,几个人留下,其余的先顺着向阳的坡走。
要寻药材,周瑶也得跟着,原本以为要照顾她要放慢脚步,没想到走了半天,周瑶挖了半袋子药,也只是微微喘气,倒是李青文呼哧呼哧开始拉风箱。
歇息吃东西的时候,李青文问她怎如此厉害,周瑶告诉他,自己从十几岁开始每日要抬不知道多少伤患,就是现在,她都可以把蒋立平这样的给抱起来。
李青文觉得这个没法学。
走了一天,周瑶得了两兜子药,蒋立平他们抓了几只野鸡,靠近森林的野鸡比荒野上的大,一只能够几个人吃饱。
土筐中的葱姜只要长成,就会拔出来再继续种,拔出来的葱姜放在炕上,慢慢的干,干掉后磨成粉,这次他们出来就带了一大包葱姜粉。
鸡肉撒了葱姜粉和盐再放在火上,李青文转着两个树枝,烤完一个给江淙,一个给周瑶。
周瑶接过来,一边吹,一边道:“有事就说。”
李青文道:“你挖的那些药材我都记住了,有哪个是值钱的,我多找找。”
周瑶咬了一大口鸡肉,烫的一个劲吸气,道:“据我所知,咱们路上打的猎物皮毛可不少,大都是你江大哥打的,不用张嘴他都会给你,还用在雪里扒拉这些?”
听这话就是没有了,李青文也不气馁,“钱谁还嫌多?”
他们在森林边缘徘徊两三日,周瑶收获了她自己说有用的药材,蒋立平他们探明了周遭情形,然后他们便往回返。
走到半路,就看到原本应该留守原地的老孙在雪地里东张西望,边走便喊林秀芸的名字。
碰了面才知道,他们离开后不久,林秀芸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走掉了,找了两天,依旧不见踪影。
蒋立平很生气,满口白气往外喷,“一个女人没了你们竟然没发觉?!”
“她半夜出去,说是要如厕,我们也不能跟着。”老孙又急又气的道,“半天不回来,我们也不敢去寻人,就喊她的名字,喊许久没人应,追出去好几里地,也没找到人。”
也是赶巧,那日前半夜有月亮,后半夜被乌云挡住,老孙他们不敢追太远,怕自己迷路。
一行人一边走一边说,周瑶和林秀芸住在一个帐篷,回去一看,衣服和食物都少了,这里其他人没来过,那就是让林云秀带走了。
蒋立平他们正在问林云秀去了哪个方向,周瑶出来道:“不用找了,她不是走丢的,是自己想走。”
谁半夜出去也不会把衣服和干粮都带上,定是想好了要离开。
就在大家为此焦头烂额的时候,李青风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张纸,他看了看,道:“她说她走了,来世衔环结草,以报恩德……”
众人围上去,看着林秀芸留下的信,脸色变幻不断。
“她早就想好了。”周瑶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茫茫白雪,道:“这信怕是在营地时便写好了,这次出来她就没打算回去。”
所有人都觉得一个女人,即便有足够保暖的衣服和吃的,也无法在这里活下去,不由得连连叹气。
虽萍水相逢,到底是一条性命。
只能在心里叹惜,他们还要继续往森林中走,草苁蓉和紫灵芝都是依木而生,进去才可能寻到。
他们选了林秀芸离开时可能走的方向,要是寻东西时候能碰到,那就再好不过。
冬日里的树木没了繁茂的枝叶,走在林中显得有些空旷,他们人不是很多,不敢如上次那般横冲直闯,一直挨着林边走。
李青风一直苦练的箭法初见成效,野鸡兔子什么的打到一堆。
森林中的猛兽可比荒野上多的多,蒋立平他们一点都不敢松懈的警戒四周,李青文和马永江俩人帮着周瑶采药,摘灵芝。
林中雪后,别的草药都被压在了底下,灵芝长在树上的容易被看到。
走了几日,他们大都采到的是红色和褐色的灵芝,紫色只有十几朵,还都是些歪瓜裂枣的。
继续往里走时,江淙发现了一个洞穴,站在洞口能看到里面有黑色的一团微弱的起伏着,是熊。
察觉到后,江淙先悄无声息的离开,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其他人。
就在蒋立平他们商量如何不惊动熊而挖陷阱之时,周瑶拿出了一包药,“在洞口烧这个。”
大家都向后退半步,看那药时一脸的苦大仇深,他们之前可是被这个害惨了。
“这个不是引诱熊的,而是让它动弹不得,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只少不多,你们可抓紧些。”周瑶道:“我辛苦在雪里刨了这么多天,就是想还上次欠你们的债。”
“这个、这个管用吗?”看着包里没甚奇特的药粉,大家有些犹豫。
熊那么大只,这一点点的药就能让它不能动弹?
看出了他们的顾虑,周瑶笑道:“上次的有用吗?”
众人顿时一个激灵,立刻把她的药接过来。
稳妥些,大家在洞口外几百步远的地方挖了陷阱,冬日里被吵醒的熊可是狂躁,万一这药没用或者药劲过了,他们还能引到这里来周旋一下。
挖好陷阱后,观察了半天风向,动作轻便的人把柴禾架在洞口,点着火后,赶紧把药粉撒进去。
高玉宝个倒霉催的,他不知道咋的站在了下风头,大家都在听洞里面动静的时候,他“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又过了一会儿,周瑶点头,马永江哆哆嗦嗦的在洞口处吼了一嗓子,声音挺大,哭音更明显,喊完就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洞里果然传来动静,一个黑色的身影蹿了出来,速度十分快。
大家吓了一跳,四散逃开。
李青文早就躲在了最远处,他自知没啥能耐,就没上去添麻烦。
熊一露头,江淙就拉起了弓,没等他出手,那熊突然像是喝醉了一般,摇摇晃晃的跑了几步,轰然倒地。
蒋立平带人拎着刀立刻上前,江淙没有动,冰冷的箭头依旧对着地上的熊。
就在他们了结熊的性命之时,不远处的树后极快的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寒光。
几乎在同一瞬,江淙手里的箭也飞射而出,半空中和另外一只箭矢相碰,猛的一滞后,将那箭破开后,射向林中的影子。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江淙拉开了第二张弓,顺着第一支箭的方向,再是一箭,林中突然传来一声闷声。
这时,其他人才发现,有人在暗处向他们下手!
老孙等人飞快的跑过去,却看到一个衣着奇异装束的男子被钉在树上,他惊慌失措的挣扎着,想要把自己的皮衣脱下来逃走,却被人团团围住。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埋伏暗算我们?!”老孙把钢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
陌生的男人衣服领子被江淙的箭死死的钉在树干上,他自知无法逃脱,便开口叽里咕噜的说了话。
这人说的话一个字都听不懂,他身上的衣服也古怪,露出来的手背上描述着奇怪的图案,看起来不像是大梁的百姓。
老孙用刀子砍断箭,把男人放出来,然后结结实实的捆上,带回了熊洞之前。
周瑶正在炮制那只熊,蒋立平拿着钢刀拍男子的脸,“为啥要暗算我们,说不出来,就在你身上戳十几个洞。”
男人听到这话,眼神明显晃了一下,老孙笑道:“咋不装了?”
男人操着僵硬的口音,骂道:“你、你们这群瘟神,祸害我们的山神,一、一定会被惩罚……我不、不怕死,杀、杀了我……”
他说的话磕磕绊绊,本来就很含糊,再加上很激动,李青文要费很多劲来听清他说的字。
男子咒骂蒋立平等人,说他们祸害山神,无恶不作,部落的人永远不会放过他们,即便他们离开这片森林,诅咒也会一直伴随到他们骨头渣子都烂掉……
他骂着,大家把听到的相互说了一下,这才大概知道他说了啥,李青文指着地上的熊,道:“这是你们的山神?”
他一句话,那男人像是被彻底激怒,大骂着,疯狂的挣脱着绳索,想要攻击李青文。
江淙皱眉,抽出钢刀抵在男人脖颈处,那人不小心蹭到刀刃,鲜血冒出,又很快被冰冻上。
李青文捕捉到骂人的话中的几个词,赶紧解释道:“不是想要侮辱你们的山神,我们来后只打了这一只熊……并不知道你们山神是什么,无意冒犯……”
他解释的话,男人好像听懂了,又说了一通话,好像是在夸他们的山神多么厉害,一直在保护着他们,任何人敢对他们山神不利,他们部落的人都会拼上性命。
江淙突然开口打断他,“你还有同伴?”
那人没听清楚,还在说话,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呼唤的声音。
被抓的男人一怔,开口喊了两句,远处的人听到了,向着这边而来。
从被绑的男人一脸生气和懊恼来看,他应该是让来人离开,但对方却没听。
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蒋立平等人拿起了武器。
过了没多久,远处先冒出十多只狗,然后便是后面拉着的爬犁似的木头雪板,上面只有一个男人。
来人看到男人被抓,将狗喊停在十几步开外,走下来,全身穿着皮毛,看不清楚面目。
来人先是打量蒋立平等人,然后开口道:“你们很面生,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丹认错人了。”
这人开口竟然是大梁的话,还很熟稔。
蒋立平惦着手里的钢刀,道:“我不知道你们要找谁,他躲在树林里放冷箭,我们的人差点没命!”
来人道:“我叫刘和,与你们抓到的人是一起的,他认错人,我们有错在先,愿意用赔礼给诸位压惊,还请手下留情。”
说完,他又用大家完全听不懂的话跟叫丹的人说了两句。
丹看了江淙一眼,操着梆硬的语气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