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婶接着说:“我记得这村子的下水道通平西河,那条河上游一个端口经常传有不法商贩偷舀地沟油,报警多次,每次都抓空,可还是有商贩从那里弄到品质很高的油。”
厨艺高超的杜婶在新海城夜市开档,多少知道商贩间的辛秘。
她看向岑今,脸色苍白而惊恐:“该不会就偷的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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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红包。
PS:
由于这单元的神话体系名字比较复杂,陌生,而且真的很乱,所以我作话可能会重复解释。
首先婆罗“多”指印度。
婆罗门:印度种族制度第一的姓氏,第一个比较完善的印度神话体系,就是婆罗门神话,也称为婆罗门时代。
印度是多神论国家,有多个宗教,国内以印度教为主。
印度教虽然多神论,但是崇拜三相神,并认为三相神是‘三位一体’的神,就是同一个。
(印度神话也是逐步发展,融合,之所以感觉特别乱,就是他们每个宗教都会把另一个宗教的神吸纳到自己的宗教神话里,给自己抬咖,懂伐。
而且每个神都有各种化身,跟佛教一样,佛有十万化身什么的,然后他们每个化身都可以是独立个体,也可以随时回到本体。)
然后周边的一些国家的宗教信仰,基本是佛教。
佛教也分大乘和小乘,前者的核心是渡化世人而成佛,后者的核心是专注自身修行。我们是大乘佛法、藏密也是大乘佛法,越南受我国影响,也是大乘,但是其他国家比如缅甸等,都是小乘。
印度佛教的发展也是很有意思的,到时候再说。
以及:印度文明以前是真的强盛璀璨,医术也曾经是全球第一。
可惜了。
pps:为方便区分,之后把婆罗多教(印度教)称为新婆罗门。
PPPS:文中说的,巫蛊巫毒婆罗门咒术等,一半真一半假,混得比较深,我解释不来,总之如果作话没科普的话,就不要太相信了。
(我是有点担心你们能不能看懂这个神话体系的,它真的好乱哦,好几个宗教混在一起。)
第72章 咒邪(4)
杜婶欲言又止。
黄毛:“别说。”
杜婶:“但是这油……”
黄毛垂头丧气:“我在平西河附近的夜市打过工,吃了半个月的宵夜。”
“啊这,”杜婶想了想,安慰道:“我在新海城夜市档做了二十几年,基本熟悉各个夜市的用油情况,平西河这边的夜市一大半很干净,消防和食品安全查得严,像滥用地沟油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再说偷盗这边的油还不一定用来做什么,地沟油又不是只能炒菜用,还可以做成香薰蜡烛。”
黄毛一言难尽:“婶,你的安慰让我觉得人生更难了。”
杜婶闻言哈哈笑,说他刚才在家里的那通安慰也吓到她了,他们俩这通算扯平。
岑今扯了扯唇角,知道杜婶插科打诨主要是太紧张、太害怕了。
她刚在家里遭遇诡异,刚从死亡线上落下来,又紧急投入到营救女儿的行动中,发现城中村的诡异,还看到地下室堆积的奇怪油脂,说心里没打退堂鼓是假的,可她还是得强撑着继续深入。
岑今本想劝杜婶到地下室入口处等,但是一想整个城中村包括这栋楼都不对劲,而且入口显眼,杜婶一个大活人杵在门口说不定会被楼里的东西盯上。
如此一来,反而危险,还不如跟在身边。
他定定地看着下水管道身上的油渍,脑子里闪过一连串东南亚的邪术咒术和各种降头术,里面最出名的邪诡之物,自然是动物油。
动物油中出镜率最高是尸油,人乃万物之灵长,其尸油的灵性可沟通鬼神天地,也可以达到操控他人的目的,在施展咒术、巫毒或降头术的时候,使用尸油可以增加成功率。
当杜婶说出‘动物油’三个字时,岑今第一反应就是尸油。
他没直说,怕吓到杜婶,不过杜婶隐约能猜到一点。
两人继续深入地下室,走了约莫十来分钟,岑今停下来说道:“不对。”
杜婶:“怎么了?”
岑今:“你们之前抓杜莉回家有发现地下室的面积这么大吗?”
杜婶愣住:“我们之前没去过地下室,每次在门口听到杜莉在里面凄厉的吼叫,让葛俊辉他们开门,死活不开。然后报警,警察一来,杜莉就待在葛俊辉家里。”
岑今:“这栋楼的面积最多160平方,户型方正,但我们走了十几分钟还看不到尽头。”
杜婶悚然:“鬼打墙?!”
岑今:“我觉得更有可能是整个村子的地下被打通,并打造成一个巨大的地下室,或者说囚笼。”
用来囚禁什么?这些婆罗多人在华夏的土地准备干什么?计程车师傅口中的三个婆罗多人在这村里是什么地位,起什么引导作用?
图腾说这是一个混了三四个宗教的新生邪教,那么他们祭拜什么神?
岑今耷拉着眉眼,浑身不自在,只想快点找到杜莉然后趁天黑前赶紧离开,感觉这是件大事,得政府管,不该学生掺和。
忽然灯光闪烁,杜婶带来的手电筒快没电了,而就在这时,地下室突然充满立体环绕的‘哗啦啦’声,仿佛楼下齐刷刷往下水管道里倾盆倒水,下一刻便有凄厉的惨叫和痛苦的呻吟此起彼伏地响起。
杜婶吓得脸色惨白,骤然眼睛一亮,朝着前方跑去:“杜莉!我听到杜莉的声音!”
岑今立即追上去,而地下室里混乱的惨叫和哗啦水声越来越响亮,陡然达到高潮,让他产生一种整个城中村在瞬间活过来的错觉,仿佛一天进入了最忙碌的时刻,通过下水管道似乎还能听到各种机器轰鸣的动静。
他不时回头看身后的下水管道,有一次被热油滴到手背,瞬间起泡、通红和发痒。
岑今转过头去寻找杜婶,见她站在前方八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等走近了就发现她全身幅度剧烈地颤抖,心中顿生不详的预感,放慢脚步,悄悄靠近,只见杜婶直勾勾望着前方,脸色苍白而牙齿咯咯响。
他顺着杜婶的视线看去,瞬间瞳孔紧缩,背脊生寒,只见前方是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空地,约莫三十米高的天花板悬着无数的铁链,链子下边牢牢锁住一只巨大、混沌而邪恶的恶心怪物。
这怪物大体呈透明的黑色,外面一层透明的黑色表皮,里面则是层叠的、白花花的脂肪,外观是一个巨大的臃肿的人形,下半身被厚厚垂下来的脂肪遮住,上半身非常混乱,像一堆黑色的线条胡乱涂上去,可是仔细看,却能发现那堆黑色线条都是人类的躯体。
人类的肢体互相黏连长在一块,比如岑今正面的那个中年男人,整个人头脚相连,脊骨好像被溶化了一样,形成一个椭圆的圈,旁边有一个老年人的半边肩膀跟中年男人的腹部黏在一起,下肢弯折到肩膀,一条腿弯成一个圈,而他的头颅穿过这个圈……
如非亲眼所见,根本想象不到这种姿势怎么长成的。
一旦见到,整个人就会被恐惧笼罩,就好像正常人盯着任何一种生物的畸形部位都会莫名产生恐惧,不是因为歧视,而是出于某种对生物躯体超出常规生长的共情恐惧。
当一个人习惯某种生物的躯体模样,忽然发现它异化畸变成另一个模样,哪怕只是多长出一只爪子都会感到深深的惊悚,因为它打破了人类大脑的常规认知,使人们陷入混乱、未知,由此带来难以磨灭的恐惧。
眼前这具怪物堪称畸变例子的集大成者,它的上半身像一个灌满强酸的大冢,经年日久溶化坟墓里的人类,肩膀的位置是两个高高耸起的人头塔,像挂在耳垂的耳环。
一个头颅三只眼睛,面貌极为丑陋,正在沉睡,嘴巴的位置被一根铁制水管贯穿,里面发出哗啦啦的水声,透过透明黑皮和厚厚脂肪隐约能见到滚烫的热油从上面倒进去。
一旦倒进滚烫热油,怪物的腹部内就会发出凄厉的惨叫,在地下室里循环回荡。
杜婶在旁呕吐,死死抠着手臂,精神受到极大冲击,濒临崩溃,已经没办法起身去寻找杜莉。
岑今也作呕,忍着毛骨悚然的感觉仔细辨别杜莉。
此时楼上停止一波灌油,惨叫停止,地下室恢复死寂般的安静,岑今来到这怪物面前,惊觉它身形比刚才远处观看更巨大。
围着怪物走了一圈,岑今终于在它的后背看到闭目沉睡的杜莉,她就蜷缩在尸堆里,一只脚快陷入怪物躯壳里。
他赶紧跳上去,落地脚一滑,差点摔倒,只好双手并用地爬上去,来到杜莉面前探她的鼻息,还活着,便将人抽出来背在身上跳下去,准备离开时,看到最外面尸堆里还蜷缩几个小孩、两个青少年。
岑今犹豫几秒,把杜莉放到杜婶身边,回身继续救人,直到拔出最后一个小孩,准备跳下来时,面前一张近在咫尺的脸突然睁开眼。
那双眼直勾勾盯着岑今和他背上的小孩。
岑今下意识屏住呼吸,却见这张脸猛然爆发凄厉地尖叫:“救我——救救我!!”
没死?
岑今吓了一跳,低头看到他下半身被已经被完全融化进肉山里,成为一堆脂肪,正常人绝对失去生命体征。
果不其然,在岑今试图将他拔出来时,看见他和怪物相连的腰部位置里的血管,已经在怪物身上扎根,强行拔出还流出一堆脓水和肉块。
仔细看,却是已经烂掉的五脏六腑。
岑今连忙松手,跳落地上,瞪着那人满脸痛苦地尖叫着‘救我’,约莫三分钟后,陷入沉睡,饱受刺激的大脑开始转动,所以刚才突如其来的‘救命’是神经反射?
他小心后退,继续寻找还能救活的人,试探几次,确定大部分人都已经死了,那些惨叫和求救都是死前的神经反射,可是细思极恐。
他们被吞噬的时候是不是还活着?
原本正常的生活,突然某天醒来,置身于一个黑暗的地方,身边都是可怖的尸堆,于是拼命地挣扎,却无人帮忙,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点点的溶进巨大的怪物躯壳里,感受着滚烫热油当头淋下,感受着身体一点点的溶化、消失,感受着骨头溶了、脏腑烂了,连肉也像大太阳下的雪糕那样烂掉。
逐渐感觉不到疼痛,恐惧到极点和爆发的求生使他们拼了命地求救,声音被绵长的、空旷无比的地下室吞噬。
这些人最后或许不是死于身体溶化,而是死于绝望。
岑今的共感越来越强,当他思考到这里时,便瞬间被那股绝望笼罩。
他不敢多留,来到呕吐不止、精神崩溃而呆滞不已的杜婶身边,想了想,将她打晕,连杜莉等人都送进林中小屋,让李曼云他们帮着照顾。
怨童扒着门口看到外面的怪物,顿时耸起肩膀,面露敌意和贪婪的食欲:“黄毛,我想吃它。”
黄毛:“你还学会点菜了?”
怨童:“你都不肯我们吃西王母。”
黄毛:“只要你们考试及格、工作进展有所突破,我肯定给你们奖励。”
怨童撇嘴,就为了这口奖励,它最近很拼命地学习。
黄毛问:“认识这东西吗?”
怨童摇头:“混乱邪恶,不像正统的神明,可能是人造的诡异。”
黄毛挥手:“回去吧。”
怨童:“你呢?”
黄毛指着怪物说:“死者就该入土为安。”
怨童缩肩膀,感觉黄毛准备变态了。
“你小心,注意安全。”
岑今应了声,从里屋拿点东西出来,怨童关上门,林中小屋消失,地下室里剩下他跟那只怪物。
他打开手机录像,同时观察一圈地下室,刚才没仔细看,这会儿才发现上面一些铁链没有困缚怪物,但是制成垂吊灯盏,里面装满油。
墙壁中间被凿空,摆放一圈的白色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