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好笑，也不怎么同情他。
活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什么都瞒着他。
不说二哥这事，如果不是去了趟试炼世界，他兴许现在都不知道司盛还保留着上个世界的记忆呢。
当然，现在还得把二哥这边搞定了。
“二哥见过司盛了？”
许思立问道。
许玉衡冷笑，“是啊。”
见他似乎对司盛有很大意见的样子，许思立也有些头疼，只是想了想，他还是抬眸，认真望着坐在沙发对面的兄长。
同辈里，二哥是和他最亲近的人。
当然大哥也很疼他，但相对而言，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大哥，从小就被要求谨言慎行，也很少有跟他相处玩闹的时间。
就像现在，二哥可以抽空到游戏里来找他，而大哥却依然要为肩上的重担而忙碌。
他可以在二哥面前插科打诨，撒泼耍赖，但面对大哥就完全不敢了。
所以，无论从感情上还是从战略上，他都必须先争取二哥的认可。
“二哥，我有话想跟你说。”许思立认真说道，“我恋爱了。”
许玉衡一滞。
他没想到小立会这么开门见山。
“跟那个司盛？”他冷着脸。
许思立微微一顿，但也不太怕他，点头道：“嗯，我跟他在一起了。”
他坦然的态度，让许玉衡皱了皱眉，他的思想倒也不至于那么僵化，毕竟现实里，同性婚姻合法化已经有十来年了，但是……
他不太赞同地道：“小立，他是个NPC。”
许思立定定望着他。
良久，他平静道：“二哥，我现在也是个NPC。”
许玉衡微怔，是啊，小立现在也是NPC了……
“这不一样……”他眉头深皱。
“有哪里不一样？”许思立垂下眼睫，“哥，我已经回不去了。”
许玉衡胸口一痛。
他忽然意识到，最近跟弟弟的团聚让他忘了，小立在现实里已经死了，他已经不存在了……
他眼睛微红，“会有办法的，科技越来越发达……”
“二哥，我已经离开十年了。”许思立捧起茶杯，看着茶水中浮沉的叶片。
虽然，在他的意识中，仅仅过去了半年。
“那一边，没有我的位置了。”
许玉衡握紧了双拳，最后用手掌捂住眼睛，“这是我的错……”
“我说过，这不关你的事。”许思立皱眉，“我本来就是要走的，我不希望你再因为这事自责。”
“更何况，没有你和大哥，就没有星空纪元的后续，更没有现在的我。”
许玉衡深吸了一口气，平复那酸楚的情绪，轻轻点头。
许思立再次将茶递给他，等他缓和了些，才道：“我喜欢司盛，想和他在一起。”
“二哥，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见许玉衡张口想说什么，许思立抬手止住他，“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就是真实存在的，这个世界的人，拥有超高的智慧和复杂的情感，他们并不是所谓的NPC。”
“你知道吗？在我穿到这具身体的第一天，司盛就察觉到了。”
许玉衡不禁愣住。
他能猜到司盛或许已经知道小立的不同，不然小立绝对不会真真正正地接纳他，但他没想到，他竟然是自己猜到的？
司盛果然是个bug吧！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许思立说道，“他一直在保护我，救了我很多次，如果没有他的话，可能我早在穿越过来的早期就死了。”
当然，他没敢说一开始司盛差点杀了他的事情。
许玉衡的表情渐渐变得专注。
“司盛一直都在支持着我，之前我的民众支持率很低，一测前还出现过叛变事件。”
“是司盛一举镇压了叛变，将皇城的叛徒清剿干净，因为有他，我发布的一系列改革措施才能平稳地进行下去。”
“当然，并不完全是因为他救了我，或许支持我，我才对他产生感情的。”
许思立说道，“他本来就是我的理想型。”
许玉衡：“……？”
许思立有些脸热，他抠抠脸颊，别过头道：“你也知道，是我让博士把他弄到星空纪元来的……”
他虽然没有说完，但许玉衡已经懂了。
《神明的游戏》跟《星空纪元》联动，用的还是小立那个号上的数据，他也是知道的，但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将纸片人当老公的大有人在，但像他弟弟这样，直接把纸片人变成自己老公的，怕是从古至今独一份吧！
许思立咳嗽了一下，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二哥，我喜欢司盛，我爱他，也需要他。”
他看着许玉衡的眼睛，“他现在已经成为我的支撑，如果没有他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独自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这番话，听得许玉衡心头滴血。
但是他又清楚地知道，这就是事实，这也是小立的心声。
小立现在，已经跟他们不一样了。
他来自现实，却已经属于游戏，他再也回不去了，只能一直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还是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
即使这个人是以他为原型创建的，那也已经完全不同了。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该有多么孤独和害怕？想到之前在兰月城的湖畔，青年红着眼睛，声如泣血地对他说我不是数据的样子，许玉衡就心如刀割。
在这个世界，司盛是唯一知道小立身份，却依然对他释放善意的人。
而且即使不爽，许玉衡也不得不承认，司盛的确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他至今仍记得他在兰月城外的上空，牵引雷电屠杀数万星际兽的场景。
而那宛若天神一般强大的男子，却愿意为小立弯下脊梁，向他这样的弱者低下头颅……
许玉衡叹了口气。
如果再阻止他们的话，他是不是就成大恶人了？
许思立将自家二哥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不由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嘴角弯起的弧度。
他没有发现，在他胸前挂着的蓝色项坠，微微闪过红色的光芒。
寝宫外的司盛，轻轻睁开双眼，眼中的神色，却有一些些怔然。
今天阿立依然开启了隔音屏障。
随着他的实力增强，对音元素理解愈来愈透彻，他就像上次一样，无法再在不引起他注意的情况下穿透这层屏障了。
但是，上次送给他的蓝晶项链，里面混有他的精血。
只要阿立戴着那条项链，他就能感应到他的方位，甚至在危急关头，如果阿立来不及召唤他的话，他能利用精血凝聚分身帮他挡下一击。
而这精血，当然还有其他的用处……
司盛垂下眼睫，他没想到，阿立竟然会对他的兄长那样说……
自己是他的理想型，还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支撑……心头有无数甜蜜的滋味在蔓延。
他又何尝不是呢？
只是，喜悦很快就淡了下去，他微微皱紧眉头。
阿立回不去勇者的世界了，那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
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他欣喜于他能永远留在这个世界，留在他身边，但这不妨碍他疑惑。
阿立他到底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说，他原本就是要离开的？这跟当初他抛下他有关系吗？
司盛困惑着，却没有再继续偷听。
他或许可以当面问清楚，而不是再用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寝宫中，兄弟俩的对话还在继续进行。
“司盛他之前对你有些误会。”许思立有些好笑地道，“他那天看到我们在大殿拥抱了，以为你是我前男友。”
许玉衡无语。
这个司盛不仅聪明，还是个脑补帝？不过……
“在那之前，他跟我就不太对付了。”他说出在飞梭上莫名其妙被降好感度的事，语气依然有些愤愤。
许思立还真不知道这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替司盛解释。
“行了，不说这个。”
许玉衡摆摆手，又抱着手臂道，“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许思立一顿，面不改色地道：“就两个多月前吧，闭服的时候。”
他确实也没说谎，他们是试炼结束后，才正式确定恋爱关系的。
许玉衡眯了眯眼睛，“难道不是一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