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当然没有忘记,国家队队员私下里接代言很“要命”,他作为一名“老国家队员”,绝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所以对“新动作”和“天上掉馅饼”的话题就此告一段落,余乐和白一鸣一起,与其他人告别,决定回到宾馆休息的时候,顺便和国内联系。
他们离开的时候,比赛还在继续,第二轮的预赛还要决出6名进入决赛的选手,而且因为大家都是坡面障碍技巧的“门外汉”,反而差距不大,选出更有潜力的运动员,成为了裁判需要担心的事儿。
离开大门,余乐还沉浸在“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里,白一鸣却说道:“我刚刚看了一眼,亚瑟·兰德没有来。”
余乐着实是愣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个话题,与他们比赛前讨论的话题,重新联系上。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想看看这个天才少年。”余乐心不在焉,他现在已经被“金钱”冲昏了头脑。
而就在余乐他们离开不久,还留在赛场的亨利和安格尔就看见一个少年在准备室的门外探头探脑,亨利一眼就认出对方,并且走了过去:“亚瑟·兰德?”
少年脸上扬起笑容,言行举止间有着典型的西方少年人的张扬劲儿,“嗨,亨利你好。”
亨利点头,示意工作人员少年是他的朋友,然后让他走了进来。少年一进门就左右寻找,亨利问他:“你在找什么?”
“余呢?我看见了他的新动作,实在太棒了,我想要看见他,和他讨论这个新动作。”
亨利很遗憾:“他已经走了,就在三分钟前。”
“什么!?”少年遗憾地沉下了嘴角,就连脸上的雀斑都黯淡了下来,“我真的很喜欢那个动作,我想着试着做一下,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亨利想了想:“应该吧,他很希望有人能够帮他把后续的动作开发出来,或许你真的可以做到。”
少年蓝色的眼睛又重新亮了起来,笑容回归:“哦,那太好了!我脑袋里都是灵感,我现在就想尝试,你知道这里哪里有蹦床吗?”
看见亨利摇头,少年转身就走,亨利喊他:“嘿,你要去哪里?”
少年头也不回说:“找个有蹦床的地方……”
少年走远了,安格尔走到亨利身边说:“这孩子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亨利想了想,回答道:“因为是真心地喜欢滑雪吧,如果没有比赛,我也想找个蹦床练一练,哦,天呐,那个新动作真的很漂亮,更可恶的是它还是个半成品,谁不想把半成品做成完成品呢?我这该死的强迫症,余那小子真是个可恶的家伙。”
余乐现在完全不好奇亚瑟·兰德究竟是“哪根葱”了。
哪怕他曾经对这个“后辈”有过强烈的好奇心,但是在金钱的面前,好奇心只能退居二线。
“你认为这个价钱还有变化吗?”余乐敷衍着回应了白一鸣,然后继续聊着“馅饼”的话题。
白一鸣沉默了两秒:“会让他们尽量帮你争取。”
“那行,就靠你了。”
余乐美滋滋的笑着,在心里扒拉着小算盘。
总局对运动员接代言接广告向来管理的很严,一来怕乱接广告出现形象管理的问题,二来也怕影响训练,再说国家每年支出那么大的一笔体育经费,免费培养运动员不说,还给发工作发津贴,所以运动员的肖像权都属于局里,也是理所当然。
所以,总局一般是不会让运动员私接广告,而且就算同意,费用也是五五分,3万欧的广告费,扣税后到手大概也就十万左右。
也挺多了啊!!
如果白一鸣那边再能够提一点价格,就是十多万,余乐心满意足啊!
而且这种飞扬起来的情绪,没等落下来,就因为匆匆赶来的达芙妮女士,而再度升腾。
达芙妮女士一路小跑追上余乐他们,喘息着将他们叫住,并且说道:“劳恩先生发现你们住在D区,所以安排我来询问一声,各位需不需要换一个房间,我们在A区刚刚腾出了几个房间,正好可以安排华国队员的入住。”
余乐和白一鸣对视一眼,感受到了西方资本国家的现实。
他们过来,没有名气,还是滑雪二流国家的运动员,所以将他们送到了邀请赛选手里最差的区域入住,每天都过着没人理会,生活勉强的日子。
但是现在,随着华国队员的表现越来越出色,尤其在余乐开始体现出他的经济价值之后,资本家也开始展现出了他们酷爱投资的习惯,正在一点点给他们投入资金。
这样的想法体现了运动员生涯的残酷,绝对和浪漫无关,但却是现实。
你又怎么期待,自己黯淡无光沉在水底的时候,会有人发现自己的闪光点呢?
你总得在那激流里努力的展露出身体,能配上你待遇的才华,不是吗?
所以当达芙妮这样询问的时候,无论是白一鸣和余乐,谁都没有想过去“撕开”血淋淋的现实,询问他们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换房间。
两个人都一致,对现在主办方的态度变化,表示理解,并且点头:“当然需要。”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找到自己的价值,而拼命努力吗?
咸鱼的人生可不适合运动员。
达芙妮的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美丽优雅,这样的女性在米国,会被称为“甜心”,她笑着拨弄自己一头漂亮的金色大波浪,然后伸出素白的手腕,指向一个方向,甜蜜地说着:“两位请跟我来,这边请。”
大甜心走在前面,性感的要命,在雪地里也能穿着高跟鞋走出T台的效果,风情万种的吸引着路过的每一位男性。
然而却无法吸引身后的两位男士。
余乐甚至有点不高兴,他还想要和白一鸣聊聊价钱的问题,哪怕是多一千欧都可以,到手就多了三千多的软妹币呢。
在金钱面前,什么大漂亮,大甜心,统统一边儿去!!
就这么一路安静地回到D区……余乐也是现在才知道,他们住了这么多天的房子,竟然叫D区。
然后在大楼的门口看见了已经收拾了行李,不耐烦等待的谭季。
谭季看见他们,就大声地说:“动作快一点,晚点儿婷婷还有比赛,还有你们两个,不用问都进决赛了吧?这么重要的休息时间,搬什么家,就不能晚点?”
谭婷似乎已经睡了,又被吵醒,虽然身上穿戴整齐,但是头发乱糟糟的,听见谭季的抱怨,打了他后背一下,然后对余乐他们说:“不用急,别落下东西,我帮你们一起。”
余乐当然不会答应让一个女孩儿帮自己收拾行李,他的晾衣架上还挂着内裤呢。
两人上了楼,收拾东西还真挺花费时间,住的时间越长,拿出来的东西就越多,他们在这屋里足足住了快一周,行李箱里的东西几乎都拿了出来。
谁能想到,比赛到了一半儿,还会换房间。
其实也可以不换的,但为什么不换,正是因为他们的足够出色,才会引起雪场方面的重视,才有了今天的待遇。
“白龙鱼服”、“锦衣夜行”这种把戏,他们又不是爽文小说里成天有“被害妄想症”的男主角,该低调的时候低调一点,但该是自己用成绩换来的待遇,也不能太过谦让不是吗?
收拾行李花了差不多十分钟,下去的时候,高山滑雪的两个姑娘也到了,与谭婷正站在一起,冷眼看着谭季从容自在的与达芙妮“调情”。
直到余乐看见大甜心脸上那灿烂的好像娇花一样的笑容,还有她摇曳的身姿,终于算是明白了这位大甜心的“正确打开方式”。
不解风情啊。
莞尔一笑,这念头就抛到了脑后。
一人一手推着超大的行李箱,手里或拎着,或挂着个背包,身后还背着至少两套滑雪板。余乐滑雪板背的急了,一路走过去都很难受,就一直在动肩膀礼背带,不知不觉就走出了D区,穿过C区和B区,来到了建成一栋栋小洋楼的A区。
其实要说外观,与余乐他们入住的小楼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外表都是涂抹了艳丽颜色的水泥墙壁,两层的楼高,也就是窗户少一点,当然绿化面积也有明显的增加。
达芙妮带着他们走进一栋大门敞开的楼里,一楼竟然是一个大客厅,暖气开的很足,一进屋就感觉到了热量扑面而来。
余乐的注意力先是落在了地上那看起来花样很眼熟的地毯,然后又落在墙壁上的壁炉,壁炉是假的,像是电脑屏幕一样显示出火焰在汹汹燃烧的画面,屋里到处都挂着具有当地风格的饰品,最多的就是复活岛的那些石头人。
客厅穿过,楼下有两间房间,上了楼梯到二楼还有四间房间,房间都是套房的规格,两室一厅,终于有用砖瓦隔开的洗手间,房间里的床也变成了柔软的席梦思。
达芙妮说:“这栋楼可以容下10个人宽松的入住,这栋楼只为你们提供,你们可以自己安排入住。每天24小时,我们的管家都会耐心地接听你们的电话,为你们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如果需要单独用餐,我们也会为各位送到屋里。当然,我们这里餐厅的食物你们应该也了解过了,在那里你们可以享用更丰富的食物,并且全天候供应。
祝大家入住愉快,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
谭季说:“稍等一下,我还有点事。”
达芙妮笑:“您说。”
谭季问:“是不是什么事都可以?”
达芙妮扬眉,微笑着没有说话。
谭季低头眯眼,倾身靠前:“如果想要请你吃一顿晚餐也可以吗?”
余乐和谭婷同时打了个冷颤,被油腻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一旁的白一鸣脸冷的像一块万年的寒冰,眼底的寒冰让余乐怀疑,他下一秒就要把自己的滑雪板,当成剑一样地拔出来,然后拍在谭季的脸上。
倒是高山滑雪队的两个姑娘口味偏重,竟然看的津津有味。
当然,最出乎余乐意料的,是最后谭季真的要到了大甜心的联系方式,还对他们炫耀的眨了下眼睛。
余乐:“……”
“大神滤镜”碎的稀里哗啦,捡都捡不起来的那种。
最后四个人都住在了楼上,谭季和他妹妹分开住进了两个房间,两位高山滑雪的姑娘一定要住一起,说平时在屋里可以聊聊天,于是本来要和白一鸣在楼下一人住一间的余乐,最后也决定和白一鸣住进一个屋里。
进屋又是整理行李,又是换衣服,等着所有的都忙完了之后,已经快四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转眼就过去,白瞎他们在预赛省下的那一轮时间。
余乐在屋门口对白一鸣喊:“我睡了啊,困劲儿突然来了。”
白一鸣:“嗯。”
然后余乐就听不见声音了。
但是等余乐快睡着的时候,突然眼睛一睁,想起一件事,拿过手机,“噼里啪啦”地一通敲,给柴明发了个消息过去。
这个时间在国内是半夜凌晨,睡梦最香的时候,余乐以为柴明的消息怎么都要到自己睡醒后才能收到,谁知道眼睛还没闭上,柴明的语音消息就发了过来。
柴明:“接。”
余乐睁开眼,又看了一眼时间,问:【吵醒您了?】
“没事。”
“快别说了,我知道了,您快睡觉,别一会儿觉接不上。”
“怎么突然做这个动作?”
余乐脑袋一转,这让他怎么回答啊?
说他当时和大佬们做了“不内卷”的协议,并没有认真对待比赛,起了玩心吗?老柴在上午才提醒过他,真是转头就犯错啊。
好在柴明接着又发来消息:“这动作危险性有点大,落地也一直没有处理好,不过既然做了我就不说你了。现在应该是预赛比完,准备睡觉了吧?你先睡吧,这事儿不用你操心,天亮了我去局里一趟。”
余乐急忙就乖乖回答:“好,那我睡了,您也晚安。”
之后就再没消息发过来。
但余乐的心却踏实了下来。
总有些人,会让另外一个人格外的信赖,就像他说可以给你摘天上的星星下来,依旧坚信不疑他可以做到。
再一睁眼,是白一鸣来他屋里关门的声音,余乐睡眼惺忪地看着白一鸣,眼睛里都是问号。
白一鸣关门的动作一顿,说:“我要打电话。”
余乐“嗯”了一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定好的闹钟还有两分钟就要响了,他抹了把脸坐起来,张开嗓子问:“是给你朋友打电话说广告的事儿吗?老柴说尽管接,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