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头大:“我现在真的忙不过来,要累死了。”
叶玺说:“那你队内资格赛的时候就输给我。”
“呵!”
叶玺嘴角一掀,将衣服往肩膀上随意一搭,转身走了。
白一鸣从蹦床上跳下来,蹙眉:“他干吗?”
余乐整理衣服:“没什么。”这么说着,目光却已经落在了训练上肢力量的训练器材上,想练,又觉得没必要,纠结……
转头,余乐好奇地看向白一鸣:“小白,你把衣服脱了。”
“?”
“看看。”
白一鸣其实有点不自在,这和他一直从事冬季项目有关系,也和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有关。
就算再热的天,任何时候,他都会穿上衣服。
余乐和白一鸣一直住在一个屋里,除了泡温泉的时候,很少见过白一鸣赤膊的模样。记忆里的年轻人因为一直处于青年的年龄段,肩膀薄瘦,肌肉绷在皮下不算特别清晰,手臂展开搭在温泉池沿的时候,甚至可以看见两侧的肋骨。
肌肉远没有叶玺发达,但爆发力强劲可怕,又轻盈柔韧灵巧至极。
白一鸣犹豫了一下,背对着小队员那边,将上衣往上撸了一点,没等余乐看清楚,他不好意思地抿着嘴,又放了下去:“回去给你看。”
余乐扬眉,一伸手,抓住白一鸣的衣服往上掀,同时还跟个恶霸似的说:“又不是姑娘,回去什么……”
白一鸣躲开,后蹦,挣扎,不给看。
余乐抓不住,上了另一只手,却一把抓在了白一鸣的腰上。
年轻人冷不丁没忍住,“噗哈哈”就笑了起来,“哈放手哈哈乐哥哈哈哥……”
这能放?
必须挠个过瘾啊!
两人闹成一团,笑地岔气。
小队员羡慕:感情真好。
王云龙羡慕:好想一起玩。
叶玺羡慕:原来,他们也一样……
第242章
训练其实挺无聊的。
尤其在经历了一天的训练后, 晚上还要加训,没有足够的意志力,根本无法坚持。
小孩儿们并不都喜欢晚上的这场加训, 有些人找借口逃了一次就有第二次,但也有人每天都会过来。
吴琳和胡云志就一直没有逃过。
而他们两个人恰恰是选训队男女生里最优代表。
所以足够的天赋可以事半功倍,但努力却早晚能够获得成功。
魔都队的外训开展的很不错, 在柴明和魔都队再一次协调后,他们还在这里获得了一个月的延期。
在夏天滑雪真的不容易, 哪怕是国家队员们。
余乐在这个夏季的训练非常充实,且高质量, 几乎等同去年他们在奥运赛季的训练质量。
终于到了九月底,自由式滑雪国家集训队的训练也结束了, 各个在外的训练队都回到了大本营,只需要再等待半个月,白山就会落下第一场雪。
滑雪季即将来临。
同时也代表赛季来临。
十月份的训练在白一鸣他家的雪山开展,同时还安排了两场队内的测试。
余乐和章晓、周晓阳比坡面障碍技巧,比大跳台。和白一鸣、叶玺、王云龙比障碍追逐。
进入赛季前的热身准备正在一点点唤醒他的热血。
尤其是障碍追逐。
余乐在坡面障碍技巧上是世界冠军, 遥遥领先队里所有人,章晓和周晓阳现在的超水平连他普通发挥的80%都不如, 比起来很没劲。
但障碍追逐上,余乐并不是一定能赢的那一个。
出发时候如果慢了一点, 可能他后面就再难以超越。
有时候白一鸣甚至会和另外两个一起挡他的道,为他制造各种艰难的局面, 空有一身的技巧也很难发挥。
不过轮到他和叶玺他们合作,一起去拦白一鸣的时候就很过瘾, 小孩儿每次滑完都冷冰冰的可不高兴, 嘴角绷出的线条, 都是不服气。
U型池和坡面障碍技巧是一场个人秀,华丽无匹,自在从容,可以尽情展示所有。
障碍追逐却具有更多更多的不可确定性,哪怕是王云龙偶尔都能捡漏滑出第一名,你追我赶的互动气氛下,很容易刺激出更多的东西,是不服输,是竞争,还有热血。
这天下午没有训练,柴明招来所有队员,在会议室里开了一个会。
一同参加会议的还有白会长。
会议主要内容就是宣布这个赛季要开始了,国内和国外初步的比赛时间已经公布,单项选手准备报名,兼项选手要安排好比赛和训练时间。
余乐是队里比赛最麻烦的一个,他有两个必比项目,还有一个看起来是跑不掉的兼项。
比赛虽然会将每场比赛都分开,不在同一天举办,但需要参加三个项目的比赛,就说明余乐每次去哪里参加比赛,几乎要从头留到尾。有些比赛要持续十天,加上提前适应场地的时间,他可能每参加一场比赛,就要在当地留上半个月。
这代表余乐从参加比赛开始,他就只能一直在外面跑来跑去。
柴明也挺不忍心的,散了会安慰余乐:“就试试吧,障碍追逐要是真的影响到你的状态,我们停下。”
到了这个时候,安慰柴明的反而是余乐:“练都练了,还是要出点儿成绩,不然汗水白流了。”
柴明失笑:“肝还好?”
余乐一拍腰子:“杠杠滴!”
玩笑之后,余乐看向了在不远处站着的白家父子,脸上的笑意收敛。
白一鸣最初的时候很不想回白山,在外训地点才公布的那几天,他非常沉默。
但最后还是来了。
白一鸣说:“我滑障碍追逐。”
就是这一句话,便足以说明他和白会长的斗争还在继续。
所以在回到白家后,白一鸣除了最初回家看望了一下母亲和爷爷,一直和他们住在宾馆里。
白一鸣的情绪很不好,程文海自觉让出了和余乐住同一间的机会,离开的时候还说:“也就你能陪陪了,父子间能有多大的仇啊,看着怎么这么心焦呢。”
父子间是没有多大的仇,但也正是因为有着亲情的维系,这两个人才能完全地暴露出自己不讨喜的那一面,倔强的脾气,没有伪装,不想妥协,不达目的不罢休。
所以哪怕再心焦,再不解,余乐也不会过多插手这对父子的“战争”。
当风平浪静,达成所愿后,他们还会回归父子关系,你养我小我养你老,是不离不弃的亲情。
所以只有傻子才会在这件事上站立场,打生打死的时候没关系,回头儿人家又父慈子孝了,不是就尴尬了。
余乐看见那对父子又站在一起,糟心归糟心,但也没有上前的想法,只是和柴明说道:“白一鸣只想参加障碍追逐,估计白会长不会答应。”
柴明淡声:“让他们谈,我看这两人也挺乐在其中的。”
“那从您怎么看呢?白一鸣只参加障碍追逐合适吗?”
“当初我和老白谈的时候,也说了给白一鸣两年的整理时间,他想做什么都可以。”顿了一下,柴明说,“让他们自己协商吧。”
“嗯。”
余乐和柴明就在不远处看着那对父子别别扭扭的互动,一个冷的冒气白烟,一个淡定以对好像掌握一切。
没有冲突,没有争吵,从头到尾都是气场的对抗,都想让对方妥协。
不断张牙舞爪的紧绷气氛,在达到某一个程度的时候,余乐就看见两人嘴唇动了几下,很不愉快地分开。
“就这样吧。”柴明说完,率先迈步,迎向白会长。
余乐去找白一鸣,各自交流。
白一鸣被余乐定定看着,冰冷的壳子没能绷住,有了裂口,嘴角勾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余乐惊讶:“他答应了?”
白一鸣说:“我已经成年了。”
余乐眉心蹙了一下又松开:“也行吧,你今年到现在都没练过U型池。”
白一鸣说:“我说过,不是彻底离开,但我想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嗯。”
两人走出门,走廊上就剩下已经走远的白会长和柴明,窗户外的光照在两个身影上,却又被走廊的暗拢了半边的身子,一个头发花白,一个塌了半边的脑袋。
就是挺……老弱病残的。
余乐看了一眼窗外的雪山,不无唏嘘。
所以在最终还是白会长妥协了。
无论多么恼怒,多么无奈,都抵不上一个“爱”字。
“乐哥……”
“嗯?”
“你会觉得我任性吗?”
“会。”
“可我想有自主权……”
“我懂。”余乐对白一鸣笑,“所以我什么也没说。”
“……再给我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