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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1点。
东城区刑侦办。
新洲禁毒支队拨出一些人留在东城区分局与刑侦办接洽,共同处理粤江大学坠楼女大学生涉及新型毒品一案。
会议室里增加一排椅子放在长桌后边,两边的警察陆续进来,熟门熟路的找个位置就坐下。
王在长桌右上角,将U盘插进笔电,上传文件并调整多媒体。陈婕和季成岭坐他旁边,边说话边整理资料。老曾过来时,他俩喊了声,季成岭起身把位置让给他。
十分钟过后,人员都到齐。
主位位置多添一把椅子给了周言,佟局和李瓒都到位。佟局来旁听,主场交给李瓒,由东城区分局刑侦办先做提要,将坠楼命案和新型毒品简单叙述一遍。
随后痕检代表说:“在坑水街的19弄、13弄和9弄、俱乐部2楼包厢外面的走廊分别收集到弹药的痕迹,主要是土制猎枪和一把步枪。飞车仔的手指间没有检测到火药残渣,陈三黑那群人也没有。”
李瓒说:“袭击我的人里面至少有两个的手被炸伤。没找到火药残渣只能说明袭击我的那群人躲了起来,或许正是跟着吸毒群体一起跑了。”
出于合作交易,他暂时没提到江蘅。
“有可能。”痕检:“他们枪支弹药充足,枪械和钢弹有一大半是私制,黑火药用量很大。不管土制猎枪是他们私制还是从黑市购买得来,至少说明要制造这些枪械的原材料需求量很高。”
“粤江市从重、从大、从严处理海港走私案,一定程度上打击粤江地下黑市市场。而且最大的走私途径被拦腰截断,想要大量获取制造枪械的原材料一般不太可能。”
毕竟火药和钢珠量大不易长久贮存。
周言:“你的意思是说除了海港走私,还有其他途径可以获取大量枪械原材料?”
痕检:“对。”
周言和佟局对视一眼,同时联想到境外毒区与粤江市毒线交易往来的通道。
“这边交给我,我安排人去查。”周言说。
李瓒点头:“可以――王,你怎么样?”
王:“视频已经恢复,可以证实袭击李队的人和那群飞车党没关系。”他敲着笔电,瞥了眼李瓒,没点出监控视频里的另外一个人。“现在只需要找到这群人,查出他们和陈三黑的关系就能对陈三黑等人实行拘留。”
李瓒:“老曾。”
“噢,”老曾连忙说:“交通控制中心那边的监控视频也传过来,正在进行人脸识别和搜索,很快就有结果。”
周言问他:“你还没说你这次私自行动的目的,不说清楚你自己收场。”
李瓒言简意赅:“拖住陈三黑。”
周言示意他继续说:“详细点。”
其他人也都看着他,等他解释清楚。李瓒按了下酸涩的眼睛,想了想便说道:“卫茗和刘超的死和新型毒品有关,陈三黑和新型毒品有直接联系,但他背后还有真正的话事人。”
“他们在袭击我的时候试图对我注射新型毒品,我猜测他们已经准备、或者已经开始对外售出这种新型毒品。目标人群可能特定,处于开拓市场的第一阶段。如果第一阶段反馈不错,这种新型毒品很快就会流入市面。而警方尚未掌握他们的销售类型、输入地区和输出通道,他们贩毒网络成熟,一旦流入市场会打得警方措手不及。”
“第一阶段反馈时间间隔不会太长,所以我们不能等。速度必须快,出其不意。在第一阶段的结果出来前先控制陈三黑,他背后的人投鼠忌器,短时间内不敢动。我们可以争取到最佳时间,利用这段时间摸寻出这条贩毒链。”
“计划挺好。”周言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短时间内是掌握了主动权,但如果一直无头无绪,这一次行动就会变成打草惊蛇,反而变得更加被动。”
李瓒:“陈三黑在我们手里。”
“你什么都问不出来。”周言:“毒贩、特别是毒贩头目心理素质过硬,他们敢一群人拿着枪围杀你就足以证明这人有多心狠手辣。胆大博命,还是条名声在外的恶狗。”
“狗,忠心。”
“没有确凿证据,他能跟你耗到死。”
“所以只是拖住陈三黑。”李瓒一开始就没打算从陈三黑那儿问出有用的信息,陈三黑和坑水街都只是个突破口而已。他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冲王说:“承朝国际物流公司,你查到多少?”
王:“公司挺干净,账面没问题。发家历史颇具传奇性,赶上好时机转型,从一小公司发展到现在的上市集团,耗费时间是别的企业的一半,坐火箭估计都没这么快。原始资金应该有问题,但相关账面查不出来。”
李瓒:“没结果?”
王略得意的说:“我出马能没结果?”他调出笔电里的资料投影到多媒体光屏,然后说:“我查到承朝国际物流公司每个季度都会拨一笔资金作为投资资金,投资对象是――”
“粤江大学化学研究所。”
第40章
新洲市局。
程为平早在一周前就已经做好明湾区分局局长的交接工作, 于两日前到达新洲市局交接市局局长的工作。原新洲市局局长孙归鹤把基本该交代的都交代完,程为平以前在省厅经侦做过几年,许多流程他都知道。交接工作坐起来不难。
孙局把一份文件袋交给程为平:“看看。”
程为平低头一看, 线封的黄色牛皮纸袋很普通, 他接过、解开白线抽出里面的文件来看。文件第一页编码和密级显示这是一份应该被保存起来的秘密文件。
孙局:“十年保密期已经过去,你可以看。还有件事你得多费点心思。”
程为平打起精神:“什么事?”
孙局:“坑水街出现新型毒品。”
*
东城区分局。
周言直起上身, 盯着李瓒问:“粤江化学研究所还有那家企业, 他们跟新型毒品有关系?有没有证据?”
李瓒:“要是有证据现在就可以直接实行抓捕了。”
周言皱眉:“说清楚。”
李瓒看向陈婕:“你们的调查情况怎么样?”
陈婕和季成岭对视一眼,他们两合作查了卫茗的工作环境和学习环境, 不可避免会涉及粤江化学研究所, 结合王查到的资料做了个总结。眼下他们便一人负责递资料和作补充, 另外一人开始报告。
“粤江大学化学研究所,主研究化学相关项目, 挂靠在粤江大学但不归它管理。7年前由粤江大学化学系一批学生创建, 一开始只是个社团,后来募到投资资金研究项目。项目反响不错,因此吸引到后续投资资金, 大概是在成立的两年后搬出粤江大学注册成为研究所。”
“5年前, 这个研究所曾经发生大爆炸,经调查反映是研究所人员使用违禁化学易燃易爆物品, 不慎运用引起的大爆炸以及消防通道被堵塞拖过最佳援救时间。”
李瓒:“伤亡情况如何?”
陈婕翻过来看:“当时15个人, 全死了。他们都是化学研究所的核心创始人。”
李瓒:“一般来说, 化学研究所的消防设施都会做得很谨慎……消防通道被堵塞这种错误太低级。研究所核心创始人全都死了?”
“没有。”陈婕说:“还有一个人活着。她叫林朝期,承朝国际物流公司的法人代表,该公司老总刘承之的妻子。”
李瓒:“这关系千丝万缕。”
周言插话:“和卫茗有什么关系?”
陈婕:“粤江大学化学研究所发生大爆炸后, 一度无人投资落魄到关门。林朝期出于对同学的怀念和不忍,于该研究所关闭一年后, 再度出资重建。卫茗曾在粤江大学化学研究所实习过三个月,没发生意外之前,她会按照计划进入研究所成为正式职员。”
“所以新型毒品、卫茗和刘超的死亡都和承朝国际物流公司有关?”周言停顿一下,补充道:“可能还和坑水街陈三黑有点瓜葛。”
李瓒指尖点着桌子:“那就查承朝国际物流公司。”
佟局放下杯子问:“你怎么查?”
李瓒理了下衣领,恭敬而虔诚的对他说:“劳烦您老出面,跟法院要张搜查令。”
佟局拒绝:“想都别想。”他就差一口‘hetui’到李瓒那张脸了,直接开口说:“一是这家集团在北田区,二是这家集团是北田港的入驻企业,已经是个庞然大物,每年不知道给港口带来多大的收益。你要查它,你问问人市党委、市政府乐不乐意。”
“你们要查,就不能明着来,不能大张旗鼓。你们也拿不到搜查令,除非有绝对确凿的证据或与案件有直接关系。现在你们说的都只是巧合,巧合能当证据?”
就是不给办的意思了。
李瓒想了想,说:“也不是没办法。”
佟局:“你想干什么?”
李瓒摊手,颇无赖的说:“我办案,您懂的。到时篓子捅破天,您老多担待。”
闻言,佟局怒瞪他,环视一圈人最后对着周言控诉:“流氓!你教出来的流氓!”
周言推卸责任:“他小的时候在你家住的,人说三岁看大。他现在这样都赖小时候的楷模太差。”
李瓒往后仰,默默让出条道来给他们吵。
“吵完了给我个答复。”
围观刑警/禁毒警察:似乎有点明白李队这意外体质如斯恐怖偏偏没被刷下去的原因了。原来是爸爸多。
周言和佟局齐刷刷伸手盖住李瓒的后脑勺,一把把他薅到桌面:“滚犊子!”
李瓒龇着牙揉额头,好在他这番付出终有回报,周言和佟局都说会想办法让他们去查承朝国际物流公司。他当即比了个大拇指并得寸进尺的说:“希望能快点。”
佟局举起蒲扇般的大掌还想给他如山父爱,李瓒连人带椅滑出老远没让他给扇到。佟局翻白眼,拎着文件和茶杯就走了。
会议差不多开到此处,周言和其他刑警也都散了。周言走的时候说:“晚点下班,我去你家喝一盅。”
李瓒懒散回答:“行啊。”
等人都走得只剩下陈婕、季成岭、王和老曾后,李瓒再次摊开资料和圆珠笔问:“有没有调查林朝期和刘承之?卫茗死的那天,林朝期出现在粤江市大学是巧合还是偶然?”
陈婕说:“调查过林朝期的行程,她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收到粤江大学的邀请出席荣誉校友会,比刘超收钱杀人的时间还早。”
所以是巧合?
李瓒转着圆珠笔继续问:“林朝期是公司法人?她和刘承之的关系怎么样?”
季成岭:“夫妻恩爱。对外是这样,承朝集团改过名,两个字就是取自夫妻两的名字。林朝期是全职太太,她似乎不管公司和化学研究所的事情。”
李瓒看着文件总结出来的资料,将它们全部整理成一张完整的网络并牢牢复印在脑子里。他说:“王你继续查承朝这家公司的账,明账暗账烂账全部揪出来查一遍。没什么问题不能在金钱里翻找出来。”
所有牵涉到利益的案件便一定会在账面里留下痕迹。
“陈婕和季成岭,你们两就去查林朝期和刘承之这对夫妻。从他们的人际关系、工作环境等待入手,还有――”李瓒说:“陈婕,卫曼君有没有隐瞒?”
卫曼君即卫茗的母亲,之前李瓒让陈婕去套话。陈婕回想套话过程,有些出神。
季成岭踹她椅子:“回神,李队问你话。”
陈婕:“哦哦、卫曼君……她很谨慎、很聪明,我从她那里套不出话来,她不信任我。但我感觉得到她确实隐瞒了什么,比如她非常坚信卫茗是被谋杀,幕后还有真凶。她是真的非常笃定,而且条理清晰绝对不是刺激过度导致精神崩溃。”她停顿一下,续说:“所以我怀疑她可能早就知道卫茗会被害死、且为什么会被害死。”
季成岭:“她为什么不告诉警方?”
“不信任。”李瓒猜测卫曼君的想法:“卫茗是她唯一的女儿,她们相依为命,卫茗应该很依赖、信任她的母亲。所以卫茗会把一些重要的秘密告诉卫曼君,而卫曼君必须守住这个重要的秘密不可以被他人知道。因为这个秘密很有可能是她唯一能够替女儿报仇的武器,在无法获得绝对信任的前提下,她不会告诉警方。”
陈婕:“不无可能。”她现在是坚定的李队吹,因此吹捧道:“老大真牛逼。”
李瓒:“都先去忙。今晚可以早点下班休息,等佟局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