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不是舌头那是什么?眼睛?这脚和手指都被砍了,还有哪个部分残缺最能直观的产生震慑和压迫感?!
李瓒敲敲桌,翻转白纸本,白纸上写着俩字――
“阉割。”陈婕念出来。
“答对了!”对方说:“生殖器是男性犯罪的根源。”
李瓒写了一行字给陈婕看:问他杀过多少人。
陈婕问出来,对方遗憾的回答:“死在我手上的人只有一个。”
呼――众人不约而同松口气,只杀了一个那就说明他不是连环凶手。
陈婕小心谨慎的问:“你现在在哪里?”
“我想自首,不是现在。”
陈婕追问:“那是什么时候?你叫什么?你几岁?你是哪里人?你――”她抬头看向紧盯着自己的同事们,摊手说道:“挂断了。”
众人哗然:“这算什么自首?”、“不是现在那是什么时候?三十年后?五十年后?他是在挑衅公安系统!”、“这人是表演型人格吧。他说他杀人,没有尸体、没有死者详细的信息,嘴上叭叭两句浪费警力。”
……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怎么办?”季成岭环视在场的警察,最后看向李瓒。后者没甚表情,但是认真在听,无形中给了季成岭勇气鼓励他继续分析:“这个人经常看医生、吃药,说明他心理和精神都有毛病。但他目前应该停止求医,因为他说没有用。”
老曾:“如果他有幻想症,幻想自己在发病的时候杀人?反过来如果他真的杀了人,出于什么心理主动挑衅警察?”
陈婕:“博关注?”
老曾:“那他应该找媒体。他描述的杀人场景是不正常的,具有折磨和侮辱性的意味,比起常见的杀人原因,它的出发点是刑罚。这人提到‘死亡才能洗清罪孽’,把被害者视为‘垃圾’,他认为自己是在清理肮脏的东西,可能是将自己包装成救世主――基于他真的杀人的前提。”
季成岭:“只要找到他杀的人就能证明。”
陈婕张开口、又闭上嘴,顶了顶右边脸颊内壁,她其实很疑惑通话的人为什么认识她。
李瓒问技侦人员:“能不能定位?”
技侦人员:“定位到连枝区电子工业区燕子岭……一个公用电话亭,当地有个废弃工厂,但是附近没有监控。我们很难找到来电人的信息,不过可以恢复他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
恢复来电人的声音可以大概判断其年龄。李瓒说:“需要多久?”
技侦人员:“半天。”
半天时间已经很快了,他们录下来的这段音频出现一些人为制造的噪音和抖动等,想要恢复是比较困难的。
李瓒和技侦人员讨论几句后,技侦人员就把监听装备搬回技侦部门,晚点再将恢复的音频送过来。
陈婕跟过来询问:“老大,这桩案件我们应该怎么处理?缺少立案条件,不确定命案真假,不能浪费警力调查。但要是真的,我们就错过抓捕罪犯的机会。”
季成岭:“不如查一查近几年来的凶杀悬案?陈婕,你什么时候调来东城区?以前在哪个区工作?”
“我以前在连枝区的扫黄队干过两年。”陈婕犹豫着问:“你怀疑来电人曾经和我有过面对面的接触?他住在连枝区?”
季成岭:“不一定。但他认识你,说明你们曾经距离很近。李队,我们就查东城和连枝两区的悬案。”
李瓒绕到王身后瞅一眼他的电脑,黑色的屏幕和白色的代码,密密麻麻像成千上万只蚂蚁堆叠在一起。
一看就知道王利用上班时间在试图破解不知哪里的防火墙,李瓒轻踢王的椅子:“王同志,多少给我收敛点。”
王吓了一跳,手一抖就按住鼠标把一行重要代码给删了,反过来被对面的防火墙扑杀。他幽怨的看了眼李瓒,后者毫无愧疚之心,还满脸正直的说:“我是为你好。”
王把右边桌角的绿植搬到左边,挡住烦人的同事,做个自闭的‘庸才’。
李瓒脚尖一勾,把旁边的转椅勾过来然后懒散的躺下去,眼皮不抬一下的说:“你要查哪几年的案件?来电人说他20岁时杀了人,如果他现在40岁,你不得查20年前的悬案?”
季成岭有些不服气:“那您说怎么办?”
李瓒:“这事有两个可能,一是来电人撒谎,二是他确实杀了人,但凶杀案没有被发现。”
季成岭:“为什么?”
李瓒:“因为死者死法太惨烈。断手断足被阉割,可能还有他没描述出来的更残酷的凌虐,就这种死法的悬案足以轰动社会……而我从没听过这桩悬案。”
陈婕想了想,跟着说道:“我也没有听过。如果真有这么恶劣的案件发生,早就在整个警局系统传遍。季成岭,你读公安大学时有听过吗?”
“没有。”季成岭不忘提出疑问:“如果确实是时间久远的案件呢?”
李瓒:“没有。”
季成岭追问:“您怎么确定?”
李瓒撩起眼皮,目光沉静锋利:“粤江市二十多年来记录在档的悬案我都看过,而且记得。”
‘嘶――’季成岭倒吸口凉气,整个粤江市二十多年来的悬案得有多少?没有上万也有几千,李瓒全都看过并且记得?!
李瓒眉头微皱:“如果命案是真的……就麻烦了。”
“老大你说什么?”陈婕问。
李瓒:“我说你上班时间在刷什么微博?听老曾说你在磕CP?!是嫌陈年案件太少不够你观摩学习?从现在开始,每天看的案件数量增加十份、案件总结增加五份!没得商量,你老大我就是周扒皮再世。”
冷酷无情,十足的剥削者。
陈婕欲哭无泪,回头想找季成岭帮忙分担,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季成岭早一溜烟跑路了。
*
‘……死者江荇死于失血过多,死因自杀,检测到血液里含有甲基苯丙胺等成分。’、‘因为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所以被灭口’、‘当然是毒品。’、‘我只能告诉你那人在金新月。’……金新月!
江蘅关掉录音,下车后甩上车门,对面是高墙灰瓦的粤江市看守所。他走了些流程才进入看守所接见室,等了几分钟,穿橙色马甲囚服的林朝期进来。
狱警留下一些注意事项就到门外,林朝期在江蘅对面坐下,表情没有丝毫意外之色。
江蘅肯定的说:“你认识我。”
林朝期笑了,“您在国外的名声大得很。”她一开始没注意江蘅,因为对方在国内没什么存在感。直到江蘅到了跟前,提起死去的江荇,恰好她对江荇有点印象,好奇之下查了一番。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国外毒品市场多少毒头对江蘅这人恨得牙痒痒。
“你在我这里问不出什么来。”林朝期坦白的说:“我其实只知道那个人在金新月,具体藏在哪里、是哪一位,长什么样子,我已经查不到了。”
江蘅:“是你拍摄了江荇的死亡视频。”
林朝期沉默,她讪笑:“不是我。我没参与江荇的命案。”
江蘅面无表情的看她,目光像能洞察世间一切真相,任何人再精巧的谎言到他面前都会被揭穿。
林朝期渐渐心慌。
“江荇死前被注射的毒品,出自你当时提炼的高纯度冰毒。”江蘅轻声说:“我不知道江荇被注射的毒品成分是什么,所以当时流出和流入粤江市的毒品,我一个都没放过。虽然大多抓错了,不过他们死有余辜。”
沉默。
无声无息的氛围属于未知,最令人恐惧,比死亡还令人煎熬。
江蘅说:“林朝期,你有没有害怕的东西?”
林朝期猛地抬头瞪视江蘅:“!”
江蘅自顾自的说:“你应该有软肋的。”
…………
…………
江蘅在车里抽完两根烟,开车窗散掉弥漫的烟雾和烟草味,然后踩油门离开看守所。
人烟稀少的道路上,汽车飙发电举,开出标准赛车的速度,马达轰鸣、如梭似箭。回到市区、下了高速,汽车速度有所减缓,方向有它自己的感觉,直朝东城区分局开过去。
到了地方,江蘅趴在方向盘,侧着脸凝视右手边的东城区分局。
分局外表有些老旧,安静肃穆,路过的行人会下意识的远离。不是分局可怕,不是他们做贼心虚,单纯是人民对公安局的敬畏心罢了。
谁会没事跑公安局?
要么疯了,要么钟情的人在公安局里当差。
第62章
奇怪的来电人一事被暂时搁置, 等待技侦析出的音频再进行分析。
理由不明朗不能随便立案,除非查出来电人的身份进行逮捕审问,或者等待更多证据出现。
季成岭问:“空等?”
李瓒:“如果命案是真的, 他会再打来电话。耐心等待, 陈婕注意,他还会找你。”
“我印象里没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他怎么就认识我?”陈婕嘀咕道:“他还会打电话?那我们要提前在连枝区的公用电话亭部署吗?”
李瓒:“没必要, 不一定有用。电话亭使用一次就够了,掩盖通话IP地址的办法有很多。不过……”他停顿一下, 瞟了眼陈婕便同她说:“他可能会出现在你身边。”
陈婕震惊:“不是吧?!”
“有可能, 不一定。”
李瓒没用大量理论证明他话里的真实性, 匆匆丢下这话就出刑侦办去找佟局。
办公室里的佟局正在享受极品铁观音冲泡的热茶,一听外面忽然热闹起来就猜到是李瓒这瘟神又来了。
全警局就他过来时能把安静的分局走廊整得像鲜花扑道、送他登基的架势!
佟局赶紧把剩下的茶饼藏怀里, 又把热茶倒满自己那大茶缸, 剩下的茶水里满是碎茶梗,这才放心。
好茶没被糟蹋。
李瓒靠在门边,小眼神挺蔑视:“叔, 不至于。”
佟局大手一挥:“有事说事, 没事滚蛋。”
李瓒:“上回运出粤江市的新型毒品不是追回了?怎么周叔还没回来?”
周言两个月前负责追回粤江市的新型毒品,后来说是和深圳那边合作打击毒贩交易, 直到现在都没能联系上, 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佟局:“出任务去了。”
李瓒:“哦。”转身就要走。
佟局一愣:“这就走了?”怎么没作呢?
李瓒:“我真不至于……您那铁观音茶饼都藏得受潮发霉了叔, 谁还要?”
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