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嘻嘻哈哈搂住他脖子:“不敢不敢,是他主动叫我的,总共就说了是十分钟话嘛。我又不是小学生了,还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吗?”
池万里管我就像管儿子一样,从小就定下一堆规矩,没有他的允许,不准跟陌生人交流,不准单独外出,不准喝任何饮料。托他的福,我只喝水和茶,咖啡也是违禁物。小时候体弱多病,蔫蔫唧唧的,有好几次生病把他吓坏了,半夜爬到我床上,搂着发烧的我小声哭着说“你别死”,现在想想真的好搞笑。
“等你长大吧。下来,我约了楚天打球,你在家学习,晚上回来抽查。”
池万里亲了亲我下巴,上楼换衣服去了。
楚天是他的好朋友,此人花里胡哨,广交女友,跟池万里周期性换女友比,他是脚踏N条船,还能精准端水,属实渣中之渣。
池万里好多次警告我,见到他要绕道走。我也没有机会跟他接触啊,每次他出门找朋友们玩,从来不带我。最过分的是,即使我们是同一天生日,自从上了初中后,他办生日party也不让我去,年年如此,我刚开始还很伤心,后来也习惯了。反正每年生日零点,他会单独跟我过。
作者有话说:
这个展出原型是某个国家,emmmm,我不说名字了大家感兴趣可以去搜搜,以及黄金皇冠真的很好看,果然黄金才是最美的。
第5章 蔷薇花瓣
早上六点半就要去学校,这学期,池万里参加游泳队训练,我去弓箭部。
一开始,是他带我跑步上学,全当热身。后来好几次我起不来,差点迟到之后,池万里不知从哪搞了一辆自行车载着我。于是,我又能多睡几分钟了。
“快上来,”一大早,他脸色极不耐烦,“又赖床,早饭也没好好吃。”
我叼着牛奶跑过来:“还不是昨晚你非要我背单词!”
“是你下午没努力。”
“那也太晚了呀,哎呦!”我屁股刚坐到后座就疼。
池万里回头看我又整什么幺蛾子。
“座太凉了!”
他把校服外套脱下来递给我:“垫上。”
不得不说,特高就是有钱,校服质量很好,坐着很舒服。我就这么美滋滋地搂着他的腰,又被呵斥。
“坐好,在外面呢,别乱摸。”
我撇撇嘴,改为拽住他的衣角。池万里,偶像包袱极重,据我观察,在学校他的人设是花心富豪校草。给我的人设是忠心耿耿小狗腿,不可僭越,不可指东打西,不可乱跑惹事。
因此,他从不在学校里亲我,也不做不符合主仆设定的举动。
池万里把自行车停在游泳馆外,从来不锁,毕竟这学校也没有人敢碰他的车。
即使现在才六点半,就有一堆女生穿着泳衣在里面游泳了,都是他的小迷妹。
有时候我不得不佩服这些女同学的毅力,善良又爱害羞的女孩子们是一种美好的事物,她们的暗恋是只关乎自己的一场盛大仪式,她们不见得多爱池万里,但每一个注视他的眼神都让我觉得闪闪发光。
我看到池万里周旋于这些女孩之间,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爱具有排他性,不可分享性,是占有欲、嫉妒和一天中的第一个吻。
只不过,我的伤心远远大于嫉妒。
“我书包和外套你拿教室去。”池万里转身进去。
我抱着他的衣服站在围栏外。
这个节气,整个学校都沉浸在一股子蔷薇胭脂气中,昨夜看来是起风了,不然水池子里怎么会有一层紫红的花瓣。
几个少女坐在水池边,白皙而纤长的小腿泡在水里,她们时不时看向更衣室。
清洌洌的浅蓝色池水混着花瓣,像油画颜料倾泻于水面,一道矫健的身影入水,波浪卷着花瓣打在池壁上,少年的身体介乎男生与男人之间,象征力量的肌肉每一块都被使用,他好像天然地适合游泳,事实上,他任何运动都能极快上手。
我看着池万里游了个来回,当他撑住池壁出水时,花瓣沾在他的胸膛、肩膀、额头,藏于他漆黑的头发。
我也想化作深春的一片花瓣,借着夜晚的风,落在寂静的泳池里,蛰伏着,等待他与清晨的阳光一起下沉,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青天白日里,在这方小小的池子中,亲吻他。
我在心中已亲吻你成千上万次,差不多跟这里的花瓣一样多吧。
把自行车停在路边,走下石头阶梯,喜欢过一个巨大的榕树,就来到训练场地。弓箭部活动中心,位于实践楼地下一层,现在仅有三人,徐鹤是部长,王思怡是副部,我是部员。按照这个等级划分,我也是最底层搞卫生那个,事实就是如此,但我十分快乐。
我喜欢空无一人的活动室,很自由,擦弓,整理弓箭,换上新的靶子,让我内心平静。
特别是当我感知自己的肌肉,拉开弓箭,屏气凝神时,世界都化作一个点,我只需对准它,放手,箭会找到方向。
我不知练了多久,直至射完箭筒里最后一支。
“很准。”
回头,王思怡规规矩矩地坐着,她拿着一副小巧的女士望远镜,像上个世纪淑女看赛马时候用的,上面有个钻石组成的、神采奕奕的猎豹。
王思怡总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拿出一股大小姐范儿。
“大哥,以你的裸眼看十环没问题啊?”
王思怡优雅地放下望远镜:“你不懂,这是科学和艺术的结合,实用和美观的完美平衡。为什么学校没有赛马?回国之后我都用不上了。”
“你练不练?”我指了指一旁的弓箭。
“好像不太需要,我看会书。”
王思怡其实是个高手,作为一个女生能拉开26磅的弓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动作稳定规范,准头也可以。她当初选择弓箭,是因为这是唯一可以站着不动就能完成的运动,而且在室内,不用风吹日晒,随时随地可以看书。
自从我加入弓箭部后,之前的部员竟然陆陆续续退了,搞不懂他们高傲的贵族精神,不屑与普通人为伍?这样一来,整个场地更安静了,王思怡可以更加安心地学习,她真是越来越满意。
徐鹤对此甘之如饴,浑然忘记上届部长交给他发扬传统射箭文化的重任。
“要是有张书桌就好了,看书也不累。”
“大哥,虽然但是,好歹这也是弓箭部。”
“吴江子!仓库里桌子都脏了,你不知道搬出来擦擦吗?”
徐鹤的声音传来。
我反手指了指自己,有没有搞错?!
“你自己怎么不去搬啊?”
徐鹤清清嗓子:“叫你去你就去。”
呵呵,别扭的男生。
王思怡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吧。”
徐鹤瞪我,怎么又是我?!
我扶着胳膊原地摔到:“哎呦!胳膊好酸,搬不动。”
一边朝徐鹤挤眉弄眼。
“咳……那我去吧。”徐鹤要是有尾巴,此刻肯定疯狂摇动。
王思怡点头,把望远镜轻轻放在凳子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色百褶裙。
家人们,如果是个正常男性,都知道这就是绝好的机会啊,说说话,拉进一下距离,多了解了解对方。
但是,这是脑回路清奇的徐鹤,这是散尽部员,也要留下我这个拖油瓶,博得芳心的徐部长啊!
“我自己去!你穿裙子太碍事了!”
说完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展现了传统男子魅力?
王思怡面无表情,又安静坐好,我从地上爬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然后我俩就看着徐鹤吭哧瘪肚地搬出来张灰尘仆仆的桌子,又看他掏出酒精湿巾,擦了一遍又一遍,才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搬到王思怡面前。
“放在这里晾晾。”
然后他又“十分自然”地跑去射箭,我俩都没提醒他,你忘记戴护臂护胸和护指了喂!
这么一通折腾,也快到了早课时间。
“我今天领读,先走了啊。”王思怡看了一眼手表。
不远处徐鹤肉眼可见地耷拉尾巴。
王思怡前脚刚离开,徐鹤就放下弓,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也决定撤:“啊哈,池万里书包怎么还在我这儿,我得给他送过去,先走了啊部长~”
抓紧离开是非之地,小心眼儿的男人惹不起,应付一个池万里就够了。
弓箭部地方比较偏,藏在曲里拐弯的林荫道中。整个特等高中部依山而建,地势高低起伏,因为建校历史比较久,新老建筑错落穿插,刚来到这确实不太好找。
我看到个穿高一校服的女生,背着迷茫地站在实践楼前看指引图,于是放慢脚步,可能她会需要帮助?
等我爬上石阶回头,她还在下面转圈,我低头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要上课了。
“喂!你好!你去哪啊?”
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抬头看我:“……你好。我想去A座教学楼。”
就是我的教室啊,太巧了:“快上来,我带去。”
我看她慌慌张张跑上来,是个面目清秀的女生。
我跨上自行车:“坐好哦,要出发了。”
女生就是轻,感觉池万里坐在后面能有两个她这么沉。
我踩着自行车骑得飞快,清晨的风吹得我的衬衫鼓囊囊的,有点担心汗臭被她闻到,应该不会有吧。
三分钟,一路上坡终于来到A座,我停下车先让她下来:“这就是了,我先走啦。”
“谢谢……”
我抄起池万里的书包和外套就往上冲,还有一分钟迟到了!
“不客气!”
没有回头再看她,池万里是班长,被他逮到又得训我。
踩着铃声跨进班里,池万里坐在讲台上,神情极度平静地看了我一眼,怎么回事?以我十多年来和他朝夕相处的经验,当他很生气的时候就会挂上一副“我一点也不生气”的嘴脸,这怒气值好像拉满了。
大清早谁这么不长眼惹乎他?
我夹着尾巴,把书包低眉顺眼放他桌子上,乖乖坐好,这是个风水宝地,右靠着窗户,前面是王思怡,后面是池万里,大冤种楚天坐在隔一条走廊的左后方。
早读结束的时候,班主任老彭领着今早迷路的女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