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点了点头:“那我走了,你早点睡。”
陈念离开了,沙弗莱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是个头,在喜欢的人面前努力隐藏自己的心意,比他想象中要困难得多。
偏偏陈念还总是毫无察觉地做出一些充满诱惑的行为,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勾人?
应该是知道的吧,Omega少年从不吝于在Alpha们面前展露魅力,就像浓雾海域中轻声歌唱的塞壬,用歌声引诱着迷航的水手。
但在自己面前,陈念卸下了所有伪装,他不是被虚无缥缈的歌声所吸引,而是沦陷在更真实的内在中。
累了一整天,沙弗莱也没什么玩游戏的心思,他简单和白给樱桃聊了两句,就躺下休息。
转眼就到了沙弗莱二十五岁生日的那天。
这是一场私人性质的小型宴会,正如沙弗莱所说,只邀请了一些他的朋友,但还有不少同龄Omega主动前来,不想放过这个和大皇子殿下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在资源匮乏的今天,就算最高贵的皇室,日子过得也没有那么铺张浪费,类似之前皇室晚宴那样的大型宴会很少举办。
沙弗莱作为今天唯一的主角,一席白色礼服,身形挺拔,铂金色的短发被发胶固定,完全看不出其实是微微卷曲的。
说起来好像也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他其实是卷毛。
他鼻梁高挺,眼窝深陷,紫罗兰色的瞳眸似洞穴中神秘的紫水晶。
据说在沙弗莱小时候那双眼睛是灰色的,等到他一岁时,虹膜才在“亚历山德里亚起源”基因的作用下变色,最终成为紫色。
他是真正的王子,只是单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让人移不开眼。
沙弗莱站在宴厅中央,迎接前来为他庆祝生日的朋友和宾客们。
“安东。”
见安东尼奥过来,沙弗莱伸手给了他一个兄弟之间的拥抱。
棕发碧眼的Alpha还是老样子,他拍了拍沙弗莱后背,感慨道:“真没想到咱都已经二十五岁了,小时候一起玩的日子感觉还在昨天呢。”
“是啊。”沙弗莱和他聊起过去,他和安东尼奥认识确实很久了,从十二岁起,两人就在一起上课。
他以为自己和安东尼奥会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直到那天带着陈念一同去上课,午饭时,安东尼奥自以为隐蔽地在桌下挑逗陈念,却蹭了他的脚。
虽说是陈念主动先挑起的,但很显然,安东也存着别样的小心思。
也许安东尼奥是觉得陈词跟着自己并不幸福,又或是被陈念此前的种种举动所诱惑,但不管怎么样,那种行为都是实实在在的背叛。
沙弗莱已经记不太清当时他是怎样的感觉了,心中的不满随着时间流逝一天天地逐渐消退,现在好像已经不剩下多少,但沙弗莱知道,那根刺永远留在他的心中,不可能被忘记。
只是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程度,沙弗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安东尼奥再也不会是他最好的朋友了。
不断有人陆陆续续地过来,沙弗莱还要招呼其它朋友,安东尼奥和他聊过两句,就暂且去到一旁,不再耽误沙弗莱的时间。
他走到稍远的地方,四处寻找着少年的身影。
作为沙弗莱的未婚妻,陈词肯定有在现场。
果然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安东尼奥看见了陈念。
严格来说这是一场私人性质的生日宴会,陈念没有穿得那么正式,他的外套脱去,露出黑色的背带,银亮的夹扣连接着裤腰处。
背带提供的拉力作用下,臀部被完美地勾勒出来,显出从成熟果实般饱满的肉感,连同大腿一起将西裤撑起。
陈念衬衣的袖口微微挽起,露出半截小臂,艺术品般漂亮的手正握着透明的高脚杯,轻轻晃动着。
他站在些微昏暗的地方,正在和桂芷棋聊天,而不是同未婚夫一起迎接客人。
更加验证了安东尼奥有关陈词和沙弗莱感情不和的论断。
实际上陈念只是不想虚与委蛇罢了,沙弗莱的朋友基本上他都不认识,更别说还有许多不请自来的Omega们。
也不算不请自来吧,就算沙弗莱有了未婚妻,这些世家子弟们应有的交流也不该少。
就是其中大多数人都是奔着皇子妃这个位置来的。
直到现在在他们的认知中,沙弗莱和皇子妃仍旧感情不和,毕竟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但距离陈词和陈念的第一次互换,也只过去了一个多月而已。
十几年平淡如死水,怎么可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就迅速升温?
正常人绝对不会想到皇子妃神不知鬼不觉换了人的可能。
至于路恒拿着照片兴师问罪的那天,沙弗莱当着众多侍从的面给出的回答,作为外人他们当然不知道。
如此丢脸的事,路恒怎么可能说出去,皇家侍从们的嘴一个个又严实得要命,他们顶多背地里兴奋地讨论上几句,才不会在外面乱说。
况且陈念又没有接受来自沙弗莱的标记,如果感情真的很好,怎么能身上连一点对方的味道都没有呢?
所以在众多Omega们眼中,沙弗莱仍旧是可以攻略的对象,只要足够努力,找准方法,他们就会以大皇子真爱的身份,将陈家独子挤下皇子妃的位置。
“怎么还有那么多人不死心啊?”
桂芷棋看着正在和沙弗莱打招呼的Omega,多少有点不太高兴:“你都在这里站着了,他们还敢靠近殿下,要不要脸。”
相比于她的气氛,陈念倒是感觉还好。
他知道沙弗莱不会背叛陈词,此前有无数个机会摆在大皇子面前,他都守身如玉,更别说如今有自己在身边监视着,沙弗莱更不可能出现其它情况。
“不用介意,他们再怎么凑近也没用。”
陈念的淡定在桂芷棋眼中,自动被理解成了另一种含义。
——这、这就是正宫的气势吗!
桂芷棋放心下来,她注意到了不远处正看着这边的安东尼奥,Alpha仍是那副贵公子的模样,桂芷棋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贵圈真乱的破事儿,还以为安东尼奥是单纯过来聊天的。
安东尼奥和桂芷棋打过招呼,才笑着对陈念道:“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
其实也没多久,就半个月吧。陈念想起自己在安东尼奥面前的人设应该是并不幸福的皇子妃,他浅浅笑了下,恬静之中似乎隐藏着无法言说的欣喜。
他想见我。安东尼奥心下一片柔软。
“我还以为之后你会继续跟着沙弗莱一起听上两天课呢。”
陈念:“皇室给我找了单独的家庭教师,和你们一起听课还是有点跟不上,战术训练的话对我来说又太困难了。”
安东尼奥点头:“也是,不然你跟着我们一块上课,肯定能收获更多乐趣。”
——确实能收获更多乐趣,天天整你,光是想想都觉得好玩。
沙弗莱和最后一位过来的朋友打过招呼,去寻找陈念的踪迹,就看到安东尼奥正在和陈念交谈。
两人站在角落里,彼此都带着笑意,明明桂芷棋也在一旁,沙弗莱眼里却只能看见陈念在和安东尼奥说话。
他原本还不错的心情一下子down了下来。
沙弗莱忍着火气,朝着角落里的仨人走去。
陈念的视线越过安东尼奥肩膀,远远就看到沙弗莱眉头皱着,明显不太开心。
Omega仍旧带着清浅笑意和安东尼奥聊天,只是默不作声地伸出了手。
安东尼奥呼吸一滞,陈念伸出的手似乎就要碰到他的胳膊。
下一刻,少年的手径直从他旁边擦过,挽住了沙弗莱。
陈念自然而然地靠在沙弗莱身边,少年贴上来的那一刻,沙弗莱所有的怒气都烟消云散。
果然陈念还是很拎得清的。
安东尼奥回头,就看到沙弗莱正在自己身后。
他唇角的笑意有一片刻的僵硬,但很快就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只是视线在陈念挽着沙弗莱的手上停留了一下。
桂芷棋也松了口气,刚才明明是他们三个在,她却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多余的,有点奇怪。
陈念只用了一个小动作把沙弗莱哄好,就开始了继续表演,他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神色,方才的笑意也浅淡了许多。
“你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
“有吗?”
沙弗莱下意识地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根本就没有啊,刚才确实有不少Omega过来同他打招呼,但他根本没碰人家。
在旁人无法看到的地方,陈念悄悄掐了他一下。
沙弗莱这才反应过来,陈念是要演戏。
虽然知道是要故意做给安东尼奥看的,但这一次,沙弗莱突然有点不太想配合。
为什么非得演成两人感情不好的样子呢?
陈念还以为沙弗莱穿得比较厚,没感觉到,又更加用力地掐了他一下。
沙弗莱无奈,只能道:“也许是你闻错了吧,别多想。”
陈念轻轻哦了一声,不再作声。
安东尼奥将他的所有反应看在眼中,愈发心疼起来。
也许只有自己才是能拯救陈词,让他获得真正幸福的真命天子。
桂芷棋脑袋上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
——这是什么情况?
她看看陈念和沙弗莱,又看看安东尼奥,突然有点搞不明白了。
好在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久,所有的宾客来到,就可以开始晚宴了。
这是沙弗莱的生日宴会,但对于大皇子这样的顶尖贵族来说,当然不会有大家拍着手给他唱生日歌这样的社死场面。
大家也就是吃吃喝喝,再聊聊天,每一个过来的人都带着自己的礼物,然后亲手送给沙弗莱。
沙弗莱谢过他们,再将礼物交给旁边的礼仪官,礼仪官会做详细的记录。
短短十几分钟,沙弗莱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收到了多少包装精美的礼物了,众多Omega满目含春地将东西递到他手中。
礼物不会被当面拆开,只有大皇子本人才能知晓他们的心意。
最后一个送上的,是身为皇子妃的陈念。
万众瞩目之中,他将包装好的礼物盒递给沙弗莱。
沙弗莱等了那么久,终于收到了他最期待的那个人的礼物,原本都有些麻木的心重新活跃起来。
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