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打的猝不及防,立即暴跳如雷,反手要打回去,被沈承安轻松就接住了拳头,沈承安一只手将他的拳头卡死,另只手一个手刀猛击那人臂弯,只听一声清脆的骨骼摩擦声,男人就哀嚎着弯了胳膊。
沈承安才不管他的嚎叫,他松开男人的拳头,反手掐住男人虚软的大臂,对着他的小腹一个膝顶。
男人毫无还手之力,软趴趴地跪倒在了地上。
这下不光被别的房间的人惊动了,楼下的前台也赶忙踩着楼梯嘎吱嘎吱地往上跑。
沈承安一脚踩在男人后背上,看向周围围观的人,说:“……有什么好看的?你们也想挨揍吗?”
那些人顿时吓得缩回了房间。
沈承安慢慢往下压脚,道:“快点道歉。”
男人才哆哆嗦嗦地求饶:“对、对不起……”
沈承安转过头,正对上盛霜序的视线,吓得盛霜序一个哆嗦,也想缩回房间去。
沈承安叹了口气,抓住男人的头发,将他拖到自己的房间里,说:“给我老师道歉。”
刚才还气势凶恶、满嘴脏话的男人被沈承安彻底打怕了,差点没给盛霜序跪下,慌张道歉说:“对、对不起!老师!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就饶了我吧!”
盛霜序从没见过这场面,视线在鼻青脸肿的男人和沈承安毫无表情的脸上慌乱地游移,说:“没关系的,就、就这样吧,算了……”
沈承安这才松开了抓紧男人头发的手。
前台这时才赶了过来,敲门问道:“先生,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承安猛地踹了一脚男人的后腰。
男人说:“没、没事!就是有一点小摩擦。”
“你可真是欺软怕硬,”沈承安冷笑着说,碧绿的眼睛里全是嘲弄,“滚吧。”
那男人灰溜溜地离开后,隔壁便再没传出一点声音,盛霜序躺在双人床的一角,想起沈承安殴打男人的模样,心有余悸。
沈承安以前对他也很粗暴,但那点粗暴与这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我觉得我们算同性恋。”沈承安忽地开口,回答起刚才的问题来。
盛霜序心里想着不要忤逆沈承安,却下意识回答道:“我不是。”
他一直都不是,盛霜序坚信,如果没有出那种事,他就将做为普通男人,和妻女平凡地活下去。
盛霜序立即又害怕了,说:“对、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不是同性恋——不,不是……”
他习惯性地开始道歉,但他根本不知为何要道歉,反而慌乱的解释是越描越黑。
沈承安沉默片刻,听他越说越乱,终于开了口,说:“我刚才吓到你了吗?”
沈承安说了句毫无意义的话,他一直都知道盛霜序怕他,甚至是有意而为之,他想要看盛霜序在强权压迫下收获的痛苦与畏惧。
沈承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问。
如今他的目的实现了,他却并没觉得满足,只有无法言说的空虚。
一种名为迷茫的空虚。
第56章 过界
沈承安的问题就像石子砸入深海,显而易见的答案下,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盛霜序不敢回答,半晌谁也没说话。
沈承安忽地道:“因为我的眼睛迟早——我就去练了一段时间格斗。”
沈承安的话里带了几分忐忑,眼睛的问题是他与玛利亚母子之间尘封在心底里的禁忌,他很难有倾诉的时候。
他迟早要面临视力的衰退,多年的不安致使他不得不为往后的日子做打算,他受过太多苦,只能尽可能地在别的什么方面强壮点。
盛霜序这才意识到,沈承安正在向他倾诉。
他轻轻地转过身,身侧的沈承安也正注视着他,碧绿的眼睛里泛着柔柔的月光。
他的眼睛真漂亮,盛霜序想。
“睡吧,明天都会变好的。”盛霜序下意识伸手去擦沈承安眼角的泪痕,等他反应过来时,手指被沈承安体温热得心悸,直吓得想缩回指尖。
沈承安忽地擒住了他的手,抵在额前,将眼睛藏进手背的阴影里,他的睫毛很长,扫得盛霜序手背发痒。
“晚安,”沈承安说,“老师,希望我们都能有个好梦。”
-
沈承安总是噩梦。
他的噩梦无非就是那几个交织的回忆拼拼凑凑组成,韶清的死,性取向矫正的折磨,还有教堂里永远听不完的圣歌。
他抱着盛霜序的手,梦见了穿着裙子的盛语薇——他并不记得盛语薇的脸,故而梦里的面容也模糊不清,他却能在梦里笃定这就是盛语薇。
他躲在衣柜里,衣柜外就是楼顶的天台,盛语薇长发飘飘,与穿着裙子的盛霜序背对他,并排坐在一起。
他梦里的盛语薇忽地转过头,她冷冷地对沈承安说:“沈承安,你对我哥哥所做的一切,一定会遭报应的。”
“你的眼睛就是代价。”
沈承安吓得一身冷汗,他张开眼睛,眼前发昏,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旅馆内的摆设,天已经蒙蒙亮了,他裹在被子里,身边空荡荡的。
还好,他还能看清。
盛霜序已经起床了,洗浴间里传出洗漱的水声。
沈承安从床上坐起,他睡眠质量很差,眼角和太阳穴都酸涩地胀痛着,这时候盛霜序从洗浴间走了出来,他头发有些长,打湿的发尾柔顺地贴在脸侧,他擦脸擦得很粗糙,就只有眼镜擦的最干净,脖子上还挂着水珠,湿润润地淌过脖颈处的红痕。
那是沈承安昨天留下的痕迹。
盛霜序不是个总照镜子打理自己的人,他甚至没注意到脖子上的红痕,就慷慨地都展露了出来,看得沈承安心里发痒。
他越来越不能克制自己了。一切的一切都脱离于他的控制,将他的控制欲碾得粉碎。
都因为盛霜序,而他只能再一次又一次的欲望崩堤后,去懊恼自己的失败。
沈承安接替盛霜序去洗漱,试图用凉水叫自己冷静下来,他出来后,盛霜序就已经穿戴好了,他乖巧地坐在床边,安静地等沈承安收拾。
盛霜序又穿着那件肥大的羽绒服,十根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脖子上挂着沈承安的围巾。
两条围巾颜色很相近,盛霜序想要尽快逃离与沈承安的独处,便大意戴错了围巾。
……他的老师这副模样有点可爱。
这是沈承安的第一反应。
盛霜序抱着手等了好一会儿,无意间转过头,却见沈承安还站在原处,正盯着自己发愣,盛霜序迎着他的目光,看见那双眼睛里只有自己,当即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盛霜序赶忙站起身,却只顾着打量沈承安的眼色,不小心一脚提到了椅子腿,金属制的椅腿重重地划过木质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沈承安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也被自己方才不着边际的幻想也吓得一个激灵,他赶忙背对着盛霜序换衣服。
盛霜序就安静地站在墙边,低头看自己的鞋子。
沈承安很不对劲儿,从两个人独处起,他就变得非常奇怪了。
盛霜序不敢和他独处,他害怕沈承安发疯,又怕他肆无忌惮的亲密。
盛霜序不敢问,连冒出来的疑惑都要被他掐掉,他不想多想,也拒绝多想,他杜绝一切他不愿意接受的可能性,便封锁内心,只麻木地对沈承安言听计从。
换好衣服的沈承安走了过来,他将错就错地围了另一条围巾,手握在了门把手上。
盛霜序垂着头时,半只脸都捂在围巾里,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破碎的镜片随着呼吸,浮上层薄薄的白雾。
沈承安着了魔似的,他一只手抓着门把手,另一只手去摸盛霜序露出的小块脸颊,他们之间谁也没说话,盛霜序很害怕,他的手指就贴着盛霜序的脸皮,穿过了他胆战心惊的喘息。
他的食指磨挲着盛霜序的唇形,手背紧贴住因盛霜序呼吸而温热湿润的围巾。
盛霜序就任他揉捏自己的脸颊,他不喜欢被沈承安这样无缘无故的抚摸脸颊,但还是温顺地仰起了头。
沈承安指肚压住了盛霜序的下唇,往他嘴里探去——盛霜序被他手指搅得喉咙作呕,便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沈承安如在梦中恍惚,他听着他的老师破碎的闷哼声,才猛地将手抽了出来。
盛霜序喉咙很难受,他恶心的不行,止不住一阵阵干呕。
盛霜序背靠着墙壁,几乎要从墙上滑下去,沈承安掐住他的下巴,将因干呕而蜷缩的他硬提了起来。
沈承安的脸贴近了他的脸,他呼出的气息滚烫,扑在盛霜序脸上,臊得他发慌。
盛霜序意料到沈承安又想要做什么了,原本百依百顺的他经受刚才那一顿折腾,才终于意识到,沈承安现在所求的东西与以前全然不同。
他以前绝不会带着如此令盛霜序无法招架的、炽热的感情。
恶心,盛霜序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想起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只觉得想要做出亲昵举动的沈承安恶心。
可他除了顺从什么都不能做。
沈承安的头缓缓地压了下来,脸越贴越近——他想要吻他。
疯子!一定是沈承安疯了!
盛霜序忽地很害怕沈承安所作所为越来越过界,便也生出些反抗的勇气来。
“我、我们趁早回去吧,”沈承安眼里只有他柔软、而无法抵抗的老师,盛霜序就把手掌插进他们中间,轻轻挡住他的嘴唇,“走吧,沈承安,回去再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
这些说辞不过是盛霜序的一些权宜之策罢了。
“我们回去再继续,好吗?”
第57章 跳舞
沈承安这才反应过来,他就像触电似的从盛霜序身边弹开,他僵硬地背过身去,一眼都不敢再看盛霜序。
沈承安湿淋淋的手指已没了知觉,附在他手指上的不是盛霜序的唾液,仿佛是层密不透风的薄膜,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慌张地说:“不——没什么,老师,我们走吧。”
B市的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们打了个车,回去的路上就容易得多了,沈承安总有意无意地避开盛霜序的视线,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一回到了别墅,沈承安就逃似的跑去了公司,他精疲力尽地跌坐在办公椅里,两根手指依旧麻木。
抽屉里的工作机全是玛利亚的未接来电,沈承安将消息清空,不做理会。